墨鏡上臉的過程中,惡念化身又前進半米。
但這是它最後一次前進。
一米五以外,惡念化身直挺挺的站著。如同回答不出問題被老師責令罰站的小學生,又著急又窘迫卻無計可施。
又一次!
這是第二次了!!!
桑玲月嘴唇蠕動,無聲挑釁:“你過來啊!”
惡念化身:“……”
惡念化身瞬間虛幻好幾個度,握著巨斧的手更是變成透明的顏色——氣大發了!
始作俑者完全沒發現它的變化。
這樣都不再前進,看來醫用隔簾可以攔住惡念化身,墨鏡同樣可以。
桑玲月鬆一口氣。如果墨鏡攻略不能奏效,她隻能走更險的一步棋——想辦法讓懷疑對象露出後背。
“醫生,現在可以進行診療嗎?我趕時間。”
3號男士低垂著眼瞼,他隻有在墨鏡被摘下來的時候,頗為驚異的直視過桑玲月,之後便一直有意回避她的視線。仿佛她是一隻昆蟲,而3號男士患有昆蟲恐懼症。
“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桑玲月率先走進診療室,伸手請3號男士坐下。她不是一個擅長聊天的人,畢竟長久以來她都沒有一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存在。幸好走進診療室的患者都把這裡當做樹洞,即使不加引導,也會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的困擾。
他們能夠的訴說部分應該都是真的,是副本提供給她的線索……同時,過程中情緒失控帶來危險什麼的,太符合副本的定律了。
知道得太多,不幸會降臨。
3號男士說起自身的情況:幾年前的一個夏天,受邀參觀雕像展覽的他,為一個充滿美感的少女雕像所折服——太完美了!從此,他便患上心理疾病。隻要遇見年輕的女性,他的視線就無法從對方的胸部、臀部和大腿處挪開,總是表現得像一個色眯眯的中年男人。
這引起過一些誤會。
3號男士備受煎熬,他是要臉麵的,不想被認為是一個變態。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年輕的女兒,對少女的帶著強烈性傾向的病態迷戀,讓他羞於麵對女兒,更加害怕麵對女兒。同時,無法再親近妻子。
事業的破碎、社會性的死亡和家庭的崩壞,三重壓力讓他時時處於煎熬之中,找不到出路,整個人非常的痛苦。
越是努力不去注視少女,症狀越是嚴重。
“我快要被逼瘋了……”
3號男士捂住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他整日戴著墨鏡的原因,哪怕在室內也不會取下來。
3號男士痛苦地喃喃自語,聲音太小,漸漸無法聽清內容。
桑玲月喚出艾瑟兒:“交給你了。”
“沒問題,”艾瑟兒應承下來,剛準備開口,又頗為好奇地問:“你打算從什麼方向勸他呢?”
桑玲月不假思索道:“勸他換一份工作?我覺得可以嘗試成為服裝設計師,讓赤/裸/裸的癖好披上職業病的外皮。最好是女性泳衣設計師,不必壓抑、見得再多一些,也許對病情有幫助呢。”
艾瑟兒:“……”
怎麼說呢?不愧是你!
八分鐘後,徹底平靜下來的3號男士麵帶放鬆的笑容,走出診療室。
4號精英男提著方形保險箱和3號男士擦肩而過,禮貌輕敲敞開的門扉,語氣平緩地詢問:“醫生,我可以進來嗎?”
這時,許久沒有動靜的光腦又一次閃爍起來,彈出一個對話框。
【提示六、當你率先攻擊凶徒時,凶徒才能獲得對任務者動手的許可。】
桑玲月明白,這是對任務者的一種保護。
一個能一斧頭砍掉人腦袋的凶徒,真要動起手來,整個診療所的人都不夠他殺。
4號精英男提高一點聲音詢問,“醫生?”
桑玲月報之以微笑,“請進。”
她的雙手放在桌上,肘邊是打開的病曆夾,雪白的紙張上,依舊隻有一行字:[這是一個追求平靜的生活,卻為近日以來一係列麻煩找上門,而分外苦惱的青年。]
至於惡念化身……它跟進診療室後,一直站在距離桑玲月一米五的地方,沉默的站著,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