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說?”李湛擱下碗筷,徹底看向她,“你若說了,他們定會為你做主。”
李見素輕道:“夫妻之間的事,何故牽扯旁人。”
“夫妻?”李湛抬手便捏住了她的筷子,一把將筷子抽出,拍在桌上,“李見素,你太抬舉自己了。”
李見素沒有氣惱,拿起帕子擦拭唇角,隨後起身站在李湛身側,她輕勻了氣息,開始為李湛布菜。
李湛看不出神色,隻眉眼間陰鬱更重,片刻後,他低低笑了,“李見素,我給了你機會的。”
他去東宮的路上,走得那樣慢,便是在給她與李濬倒委屈的機會,可當他來到園中,卻看見他們坐在水榭,旁若無人般談笑風生。
既是如此,那便不要怪他。
午膳後李湛又帶著長隨外出,李見素累得眼睛快要睜不開,小憩的時辰比往常都久,日頭快要落山才醒。
采苓遞來一封請帖,是萬壽宮主半月後要在府中舉辦菊花宴。
李見素性子內斂,不太喜歡去這樣需要應酬社交的場合,可萬壽公主乃今上最寵愛的女兒,又貼地下了請帖給她,她若不去,又會駁了萬壽公主的麵子,思來想去,還是得去。
若真要去,通常參加賞花宴的小娘子們還會互相贈禮。
春乏秋困,李見素想要做幾個香囊,裡麵放些提神之物,倒能顯出心意。
白芨妥帖,特意拿來上好的金絲線,這般也能給李見素撐起臉麵,不至於被那群貴女看低。
李見素向來注重養生,若在從前,天色一暗,她就會給李濬施針,待結束後,便會回到房中歇下。
此刻入夜,她也是如此,洗漱後換了身舒適的衣裳,披著薄衫,還在繡那香囊,白日裡雖然白芨和采苓都在幫忙,但她始終覺得,既然是要贈予彆人,還是得自己動手,這樣才誠心。
安靜的院裡傳來響動,她知道是李湛回來了,收拾了桌上針線,又去取被褥,卻被李湛派人喊去了淨房。
淨房的門外站著小廝,李見素猶疑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合了門,她抬眼看到屏風後隱約透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她沒有再上前,而是先問他,“世子,有何事?”
人影微晃,“過來。”
屋中水汽氤氳,李見素深吸一口氣,繞過屏風走了進去。
也不知李湛今日去了何處,整個人風塵仆仆,鞋靴上還沾著一層泥土。
見李見素上前,他展開雙臂,下巴微揚,半闔著眼,對她道:“伺候。”
李見素看到他身後還在冒著水汽的浴桶,遲遲未動。
“怎麼?”李湛薄唇微揚,“既是做不下去,不如明日隨我一到入宮,與你那幾個親人好好訴一番委屈?”
皇帝這半年一直在命人編撰各州書冊,正好李湛回京,便想詢問他有關嶺南一代的風土人情,故而他明日還要入宮麵聖。
見李見素咬唇不語,隻搖了搖頭以示回應。
“出去。”李湛冷嗤,開始自己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