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他悔了 仙苑其靈 12065 字 5個月前

第15章

王佑自然知道李湛私底下對李見素並不友善,卻不知道兩人已經發展到了何種地步,怎會讓公主以為世子會是那種施暴之人?

王佑害怕壞事,不敢隨意開口,支支吾吾半晌,也沒有正麵回答。

李見素按照書中教的那樣,耐下心來,沒有逼迫王佑,隻溫和地問道,“你是不是害怕他?”

“啊。”王佑點頭敷衍。

“你放心,我不會和世子說的。”李見素繼續誘導,“我記得你的,那時我在嶺南,就見過你,你與世子在一起這麼久,一定也想讓他好的,對不對?”

“嗯嗯嗯。”這倒是真的,王佑連連點頭。

“我也是這樣,我也希望他好,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李見素朝他彎唇,“你還記得他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嗎?”

王佑神情十分複雜,這個問題實在太難回答了,“世子他……他……”

李見素循循善誘,“他第一次對你動手,或是在你麵前與對外截然不同時,是什麼時候?”

“這……”王佑極其複雜的神情中,又多了份痛苦。

李見素是當真心疼他了,她一直覺得,李湛隻是這樣對她,沒想到對待王佑,會更加過分,竟將他嚇成這副模樣。

望著李見素同情又探究的目光,王佑尷尬地清了清嗓,又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世子他是、是……”

“王佑。”書房中李湛的話音,如同及時雨,不等李見素反應,王佑便立即應了一聲,腳底抹油一般跑進書房,房門也被倏地一下緊緊閉上。

屋中,李湛看到跑進來的王佑,手中提著食盒,滿頭大汗,疑惑蹙眉,“你方才在外麵做什麼呢?”

王佑沒來及回答,跑到窗後,透過縫隙朝外看,見李見素歎了口氣,轉身走遠,他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欲哭無淚地對李湛道:“世子,你可害苦我了……”

王佑將方才院裡的情況一字不差地轉述了一遍。

“為何不說是騎馬摔的?”李湛問。

王佑愣住,“這、這可以說嗎?萬一公主又問我為何騎馬,我要、要怎麼……”

李湛扶額,“你有武藝在身,平日裡練馬有何不可?”

王佑幡然回神,對啊,他又不是世子,他直接說練馬時摔了便是,沒有必要在公主麵前遮遮掩掩。

“呀!”王佑一拍腦門,“那我方才忘了說,公主豈不是更加誤會了?”

“罷了。”李湛朝他揮揮手,眼下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湛手中的這張字條。

今日李湛一進書房,就覺察出他沒在的這段時間,有人進來過。他仔細查看書櫃,果然在一本書冊中,尋到了這張字條。

寫字條之人,字跡歪歪扭扭,根本辨識不出,想來定是用左手寫的。

至於上麵的內容,滿是替李湛的委屈與不公,說他世子身份,不該被送回長安,也不該得不到重視。

前半部分頂多算是

挑撥他與父親茂王關係,可最後這句,若是細細琢磨,便是怪責今上的意思了。

王府本有王保這樣的暗衛在,可這些天李見素日日出城,王保又要護她周全,便顧不上清和院裡的事。

李湛此番回長安,總共隻帶了四人,明暗各兩人,明麵上的兩個,一個就是王佑,日日跟在他身側,一個留在王府中做了護院,還有兩個暗衛,一個在替他暗中做事,還有一個則安在了李見素身側。

至於府內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崔寶英幫王府置辦的人手,崔寶英做事還算細致,這些人的身契都是過了府衙的,表麵上不會有問題,但若是有心人想要安插眼線入府,絕非難事。

“可要將院裡之人細查一番?”王佑低道。

“不必。”李湛拿出火折子,點燃手中字條,“蛇已出洞,等它尋來便是。”

這邊李見素一回到屋中,拿出紙筆又開始書記,剛記完一頁,采苓便端著茶湯進屋。

“采苓,你坐過來,我有事問你。”李見素道。

采苓將茶湯放好,轉身去屋角端矮幾,李見素見狀,忙將她叫住,“不必如此,你過來坐椅子。”

隻她們二人的時候,采苓也就不端著規矩了,她過去關上門,回來就坐在了李見素身旁,“什麼事呀?”

“我問你話,你要如實回答我。”李見素重新拿出一張紙,蘸了墨水。

采苓一口應下,“放心,我肯定實話實說。”

“那你在感到憤怒的時候,通常會怎麼想?”李見素快速在紙上記下問題。

沒想到這第一個問題,就將采苓難住了,她擰眉想了一會兒,發覺自己好像並沒有很憤怒的時候。

“你好好想想,生氣也算的。”李見素提醒道。

采苓又是頓了片刻,忽然眸中閃過憤慨,“有的!我想起來了,那日賞花宴上,鄭盈在你麵前放肆的時候,我就特彆生氣,我恨不能當場撕了她的嘴!”

一提起那日的事,不必李見素多問,采苓的話匣子便徹底打開,她說了許多心中的不滿,還順帶連鄭盤也拖出來被罵了一通,說到最後,她小拳頭一握,用力砸在了桌案上。

李見素將她的語氣,神態,還有方才動作上的一些細節,全部記了下來,“那你為何不出手?”

采苓無奈地舒了口氣,“我是奴婢啊,主子不發話,我怎麼能擅作主張,再說……”

采苓頓了一下,垂著眼似有些難為情,“我……我不如白芨姐姐厲害,也就是關了門窗罵罵人……”

若當真讓她動手,她肯定不如白芨果斷。

其實那日私下裡她和白芨也聊過,白芨還說了,便是李見素那天不開口,她也會直接上前去替李見素教訓鄭盈,采苓當場就聽愣了,這樣的事放在她身上,她是不敢的。

“所以你是因為身份的原因,不敢直接動手?”李見素問道。

采苓抿著唇,點了點頭。

李見素又問,“那如果你對鄭盈動手,沒有

任何人知道,連她也不會說出去的話,你會動手嗎?”

采苓當即就道:“那我肯定抽得她滿嘴找牙!”

李見素筆尖頓住。

所以,如果憎惡一個人,且沒有任何顧忌的話,人是一定會將自己心中的火氣散發出來的。

采苓憎惡鄭盈,是因為鄭盈羞辱了采苓在乎的人,可李湛呢?

他那般對她,可也是因為憎惡她?

可他如果真的憎惡她,為何那晚在她驚懼得難以自控時,他卻將她抱得那般緊……

李見素暗忖片刻,又問采苓,“那你在什麼情況下,會關心鄭盈,就是……害怕她難過?”

采苓沒有半分思慮,拍著大腿直接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見素也知道,這個問題乍一聽很古怪,可事情就是這樣的情況,她需要多去設想不同的可能性,“你再好好想想,我說得不是真的,是假如。”

采苓眉頭用力擰著,抿唇一言不發,過了許久,才勉強道:“除非我瘋了,或者……鄭盈改邪歸正了?”

“還有呢?”李見素追問。

“還能有什麼啊?”采苓也想不出來了,她撓了撓頭,半晌後,開口道,“那就是我之前都誤會她了,其實她沒那麼壞,是我……我聽錯了,我腦子不正常?”

其他原因,采苓是真的想不出了,的確,讓李見素想,她也想不到。

李見素沉默一會兒,又朝采苓看去,“如果某一日,你對我有了誤會,會如何?”

采苓不理解,她和李見素能有什麼誤會,但看著李見素一臉認真地詢問她,她還是仔細想了一下道:“若隻是尋常的誤會,我肯定心裡不舒服,但不至於害你,或是想要打你……”

“那若我又遭人欺辱,你還會站在我這邊嗎?”李見素看著她道。

“當然會!”采苓幾乎脫口而出,“咱們之間誤會歸誤會,旁人憑什麼欺負你?”

采苓的這番話,讓李見素瞬間酸了眼角,然不等她開口,屋外便有人來喚,是李湛要與她一起去東苑的湖邊垂釣。

午後的日光正是暖人,湖麵被微風吹得泛著金色水波,兩人手持魚竿,坐於湖邊。

想要醫治心病,首先需要多觀察病患,如今正好得了機會,李見素便時不時用眼尾去掃一旁的李湛。

他神情專注,眉眼溫和,在這樣好的風景下,當真會讓人賞心悅目,這雖然與她印象中的少年李湛不同,但絕不是那個會對自己惡言相向的人。

許是覺察到了李見素的目光,李湛便將東苑的人全部揮退,偌大的湖邊,便隻剩下他們兩個。

“有話?”他麵上溫柔未減,語氣卻比之前涼了不少。

李見素也並非是健談之人,但她還是逼自己主動與他攀談,道:“我想問問,你這幾日過得可好?”

“嗯。”李湛回得不冷不淡。

“累嗎?”李見素麵露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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