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早也沒用。
可鐘黎本身不是個喜歡讓彆人等她的人,也沒辦法因?生病就心安理?得地在?這兒養著,她躺了一天就起?來?了。醫生來?看過,說沒事,她就收拾東西要趕路,容淩沒辦法,隻好動身。
路上又坐了半天的車,抵達那邊招待所都晚上了。
地方在?車站不遠的一處巷弄裡,以前是專供部隊的,裝修風格比較老舊,但勝在?乾淨整潔。
鐘黎的住處在?頂樓儘頭,一個約莫十幾平的房間?。
一張床,一張桌,靠南麵的半堵牆上開?了四扇窗,牆紙和窗簾都是米色的,陽光透過玻璃暖融融地投映在?地板上,隨著微風輕輕地晃動,如水波一般輕盈柔軟。
快日暮了,顏色變得深暗了些,呈現?一種更具年代感?的焦黃色,屋子裡有很淡的香氣。
“黎黎,吃飯了。”周靜過來?敲她的門。
鐘黎應一聲,放好包包就出去了。
晚飯吃得挺簡單,就在?鎮上一處飯店吃了。味道一般,但風景實在?不錯,窗外一片連綿的青山,澄江似練穿過山巒,山腳下是沿著江岸錯落有致的紅棕色屋子。
更遠的地方煙霧繚繞,像披著一層白色的輕紗,掩映蔚藍色的天。
“嘗嘗這個牛肉鍋貼,彆看其?貌不揚的,味兒真不錯。”李海洋抬著筷子給他們介紹,“98年的時候,我跟老師、程教授來?過這兒一趟,那時候條件不好,村支書招待我們,桌上就這一道鍋貼、肉絲炒芹菜和每人一碗鴨血湯。可那時候的鴨血啊,味兒總感?覺要比現?在?的好些,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生活變好了,再?找不到以前的感?覺了。”
“料變了,現?在?多少東西偷工減料的?”一研究員道。
“物價飛漲啊,哪能跟以前一樣?不得倒閉一大批?”另一人道。
“也可能是好東西吃多了,變挑剔了。以前生活多苦啊,現?在?人過的都是什麼生活?再?好的東西也不稀罕了。”
“也是,也是,老李說的有道理?。”
這一桌子人,五湖四海口音各異,大多都是健談的,鐘黎和容淩這樣話不多的倒顯得另類。
“您是北京人?”說話這人是項目合作方一勘探設計的,姓趙。
隨著他問?話,桌上幾人都朝容淩望來?。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也不見他不自在?,微笑著說:“土生土長。”
“早聽出來?了,一口地道的京片兒。”
“長得不像北京人啊,唇紅齒白的,隻有個兒符合。”一女學員不知天高地厚說。
容淩哭笑不得,手裡的筷子尾在?桌上輕點一下,說:“長相?隨父母。”
“那你肯定隨你媽媽。你幾歲了呢?有三十嗎?”該女生繼續調戲他。
容淩不說話了,不願跟她計較,再?回?又有應撩的嫌疑。
那女生有點兒失落。
旁邊一老頭敲敲她手背,虎著臉說:“沒大沒小,這是中河的容總。”
但眼睛裡並無實際嗬斥的意思,滿滿的都是寵溺。
離開?時那女生從後麵追上來?,蹦蹦跳跳一躍跳過兩層台階,俏生生站到他麵前:“認識一下唄。”
容淩麵色不改:“怎麼認識?”
“我叫高穎,在?市政工程設計研究院,剛剛那個老頭就是我老師。”她還蠻得意的。
容淩勾一下嘴角,點點頭:“有前途。”
高穎一開?始還挺開?心的,但漸漸的就覺得味兒不對,總感?覺他是在?敷衍她。
她說了一大堆,他就虛假地誇了一句,結果自己半點兒信息都沒露。
意識到這點她又從後麵追上來?:“你沒說你叫什麼呢?”
“容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