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利用幾個利潤豐厚但歸屬不明的項目挑起了這幫人內部的紛爭, 再佐以利誘便將這幫人分化, 再逐漸收攏, 如今再沒人明目張膽跟他作對。哪怕是心裡不服, 也在?他的高壓政策下膺服。容應棠外表儒雅內心強大?又強硬, 對他的種種雷霆手?腕向來不過問,唯有老爺子偶爾會說他兩句,讓他做事不要太?激進, 免得樹敵太?多。
他向來都是嘴裡答應得爽快, 私底下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
他不怕得罪人, 因為隻要有利益就沒有永遠的敵人。
對此老?爺子也無可奈何, 有時候唏噓感慨現在?的人跟他們那時候不一樣了, 人都變質了。
“您不該怪人,該怪這個環境。”容淩跟他說。
他閒來無事也會去陪老?爺子下棋, 有時候碰到老?二也能心平氣和地坐下喝杯茶,容洵前兩年去了中泰,與他已沒有實際的利益衝突, 關係自然和緩不少。
但因為房家?的關係, 兩人永遠也不可能真正和睦,貌合心離罷了。
會議結束, 他剛要離開會議廳,抬眼?就見兩個董事爭得臉紅脖子粗地過來,拿著?一個項目的分配問題非要他評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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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淩聽了會兒,嘴裡說的是怎麼把事兒做好,實際上還是為分配不均、人手?調度的問題在?扯皮,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手?底下的人頂上,好分這一杯羹。他按了按太?陽穴,心裡覺得煩,麵上卻和顏悅色地說:“兩位叔伯不要爭吵,有話慢慢說,去我辦公室喝杯茶吧。”
回頭,魏允看他的眼?神就會意了,立刻笑著?起身?:“前些日子東潤的沈總送來了一盒獅峰龍井,是上好的好茶,還沒拆封呢,我這就去取。”
這一敷衍就是幾個小時的和稀泥。
這擱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可這些年他進了中河後幾乎就是家?常便飯。
日常出差還要去各地考察,條件不好的時候那是真不好,連著?幾天露宿山村都是常事,把個金尊玉貴的大?少爺磨得變成一個不修邊幅的糟老?頭子,有時候好幾天不刮胡子。
他有時候對著?鏡子裡看著?自己?落拓的樣子嫌棄得不行,又想,要是鐘黎看到這樣的他,會不會立刻轉頭理?都不理?他了?然後惋惜地說上一句過去的就過去了,咱們有緣無分就此彆過吧。
沒誰比他更了解鐘黎了,喜歡漂亮的事物,不好看的都不多看一眼?。
每每想到這裡,他對著?鏡子捯飭自己?的勁兒倒比以前還熱衷些。
明明以前最不喜歡做這些,從來不在?乎彆人的目光,也從不費心去捯飭自己?。
把這兩人招待完送走,已經是晚上7點了,容淩換了件行政夾克沒什麼表情地出來。
魏允道:“先生,還去鐘小姐那兒嗎?”
容淩沒答,抬頭看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深冬時節天色黑得早,北風狂亂地卷著?樹葉,刮得老?舊的玻璃窗嘎吱作響,像是快要散架的老?風箱。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覺得累得很:“備車吧。”
魏允忙應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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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旗車在?胡同裡繞了幾個彎,終於到了目的地。這一條不算寬闊的街道上已經支起了各種小攤子,趁著?城管沒來前,炊煙嫋嫋煙火繚繞,歡聲笑語滿載著?市井人家?的煙火氣。
路燈由近及遠次第黯淡,更遠的地方被籠罩在?迷蒙的夜霧裡,像一顆顆懸在?黑夜裡的明珠。
路的儘頭,羊肉店店門大?敞,四散的桌椅上坐著?零散的幾個客人。
談天說地侃大?山、吐沫橫飛的樣兒,當然,也有安靜對峙的——如鐘黎和沈斯時。
容淩挽著?外套站在?幾步遠的地方靜靜看著?,沒有立刻上前的打算。
魏允不是很理?解這種行為:“先生,不過去?”
容淩淡笑:“等等他們吧,一時半會兒似乎聊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