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撫芷跟這個素未謀麵的隊友約定的是明日上午出發,在東揚城會麵。
青梧有傳送陣到東揚城,那是青梧傳送陣延伸最遠的地方了,但即便這樣,從冬揚城到萬曾山就算是禦劍也要至少三天的路程。
一般來說,修士拿了任務卡除了那些打擂台賽的,很多要麼回自己宗門,要麼去做任務,總之很少會留在青梧。
這位隊友就是如此,人不在青梧,兩人也沒辦法一起同行。
虞撫芷知道這件事還頗為遺憾的感慨了一句。
不過這麼算下來,她還有半個下午的時間可以放鬆。
她已經一個月沒去找師父上課了,這一走又是好幾天,還是找師父請個假比較好。
誰知道師父大門一關,在屋裡睡得正香,任憑她拍了多少下門,都絲毫沒有動靜。
能在青梧當上長老的人,修為至少也在化神往上,而這樣的修士早就不需要睡覺了,但師父不僅睡覺,而且是很愛睡覺,一睡就睡上半天。
真奇怪。
但像師父這樣大境界的修士還喜歡睡覺的,虞撫芷倒還能想起來一個。
那人被稱為修真界第一戰力,扶青島島主雲扶仙尊。當時虞撫芷穿成了一盆被養在屋裡的仙植,看不到四周環境,隻能聽見聲音。
這位仙尊生活作息良好,每到亥時準時睡覺,睡覺就睡覺,關鍵是有時候他還會發出的輕微“咯啦”聲,就像是在磨牙一樣。
聽久之後,虞撫芷肯定了這就是磨牙聲,有時候太無聊,她還在心裡默默數過他一個晚上磨了幾次牙。
當時虞撫芷就感歎了,三界之大,芸芸眾生,誰還沒有點特殊的小癖好呢。
就連大名鼎鼎的仙尊都逃不過這樣的定律。
敲不開門,虞撫芷正猶豫要不要走,就看見琉卻遙一身紅色寬袍大袖,指尖勾著一壺酒往這邊走,看來也是找淮歲的。
他又見到虞撫芷,眼神不自覺往她頭上瞟,見後者有老老實實梳頭,這才鬆了一口氣,覺得心裡舒坦了不少。
琉卻遙懶散的看一眼淮歲緊閉的屋門,道:“師父在屋內睡覺的時候是叫不醒的,你若有事不如晚些再來。”
淮歲這次出門後比往日睡得更勤了。
雖然沒人告訴他淮歲出門的原因,但琉卻遙大概也能猜得出來。
自從師父收到那幅畫卷,常常會發呆,就算畫卷隻剩下觀賞功能,依然被他好好保存著;還有那莫名來的女鬼,師父也很放在心上。
這次可能就是因為此事奔波。
要說師父喜歡睡覺的毛病,自從他拜入師門就已經有了。
隻不過那時候島上有扶桑樹,師父也能很好的控製睡意。
但隨著扶桑樹枯萎,一直到扶桑界關閉之後,師父嗜睡的毛病更明顯了。
不過這件事師父現在不願意說,他也不會問。
琉卻遙挑眉看向淮歲院子,將手裡的酒壺穩穩扔在院子的石桌上,便轉身走了。
虞撫芷也回到了自己洞府,看見了院門口無聊舔毛的衡冬。
金黃色的小貓咪耷拉著腦袋趴在地上,將圓圓的下巴枕在前爪上,神情頹靡。
他並不是全身金毛,在爪子的地方是白色的,白色的絨毛下,虞撫芷還能隱隱約約看到他粉色的小肉墊。
真是太戳她了。
虞撫芷蹲下來摸摸它的腦袋,衡冬視若無睹,畢竟被摸都習慣了。
他真的很無聊,這麼大一座禿山,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好玩的東西。
虞撫芷熱情的給了他一個建議:“你可以去抓地鼠,還能當午飯。”
衡冬:“...”你才抓地鼠,你全家都抓地鼠。
他不理虞撫芷了,生氣的將頭一扭,不去看她。
虞撫芷哄了好長時間都沒用,她隻好歎一口氣:“好吧,那明天下山做任務就我一個人吧。”
衡冬:“我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
但是,妖王到底什麼時候能聽從他的建議回妖域呢,他一點都不想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待了。
衡冬無聲發出一聲歎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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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閣總閣頂層樓內。
祝歸忱望著前麵這個等人高的傀儡人,一隻手握著一個刻刀,另一隻手托著下巴,思索往上刻什麼樣的五官比較好。
各種人物麵孔在他腦子裡過了個遍,卻都沒找到有什麼合適的。
總不能刻自己的吧。
思來想去,祝歸忱漂亮的眉毛皺在了一起。
隻不過是教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修士而已,他覺得不必太認真。
他將刻刀放在傀儡臉上比劃了一下,乾脆直接隨便拚出一張臉來,濃而粗的眉毛,鷹鉤鼻,唇瓣不薄不厚,膚色也選的比往常深了一個色。
因為刻得太不走心,他甚至在眼角不小心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刻痕,就像一道疤一樣掛在臉上。
這給傀儡人原本就看起來不太和善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凶戾。
祝歸忱很滿意,覺得效果比他想象的要好,他直接抬起手,在半空中畫了一道符,符上隱有靈息流動,很快沒入傀儡人的身體中。
一道白光迅速從傀儡人身體裡散發出來,傀儡人原本僵硬的麵孔肢體瞬間鮮活,看起來就跟真人無異。
他又往傀儡人身上注入神識,指揮著傀儡人走了幾圈,這才滿意的往身後的紫檀木躺椅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