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看見這五隻大鳥,當即警覺起來,而且,這五隻金翅鳥身上還有著很明顯的,屬於淮歲的神息,還是那種沒有一點遮掩意思、肆無忌憚的神息。
幾乎就差明晃晃的寫著自己的名了。
他在警告自己。
相柳心裡有些慌,他原本以為淮歲這樣的人懶得管這些破事,所以雖然心中警惕,但他還是肆無忌憚的過來了。
沒想到打臉打得這麼快,這麼徹底。
五隻金翅鳥繞在相柳頭頂飛來飛去,每隻金翅鳥尾巴後麵都拖出一條長長的烈火痕跡,瞬間將魔氣掃開大片,消減了彌漫在空氣中壓抑的窒息感。
很快,相柳就發現這五隻金翅鳥的行動軌跡似乎有些不對勁,五隻大鳥看似是一通嘎嘎亂飛,雜亂無章,但其實飛的路線很有講究,它們翅膀的震動頻率也是有跡可循的。
一個無形的陣盤在五隻金翅鳥的構造下緩緩顯露出來,然後急速向外擴張,將整個秘境都罩在了其中。
陣盤落在秘境中的這一刻,一股厚重純粹的神息在小秘境蕩漾開來,與相柳的魔氣相抗衡,且隱隱還有壓製他的趨勢。
秘境裡這群蠢修士看不見,但不代表他看不見,相柳心中駭然,想要從這幅軀體裡脫離出去,卻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的摁在這,根本就無法動彈。
青梧沒修士有這個能耐,這是淮歲這是對他動殺意了。
在彆人的地盤上,相柳還是能分清主次的,況且淮歲也不是什麼善茬,現在的他還不到跟他硬碰硬的好時候。
相柳當機立斷,神念一動,趁著結界尚未完全形成之際,忍痛斬斷了自己跟本體之間的聯係。
巨大的反噬鋪天蓋地的鑽入他本體的經脈,氣流逆行,五臟六腑似乎都要被撐爆。
黑衣青年盤腿坐在一個密不通風的洞窟中,周身平穩的氣息忽然開始紊亂,緊接著猛地吐出一口淤血。
洞窟中的氣息波動影響到了掛在石壁上的燭火,整個洞穴開始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
立在外麵的黑袍人聽見洞中的響動,肅然轉身,微微躬身低頭,問了一句:“主上?”
“不必進來。”青年的聲音陰如寒玉,順手揮滅牆上的燭光。
他不會把任何狼狽顯現於人前,就算是下屬也不行。
隻是可惜了,這次明明有那麼好的一個機會。而他又是靠著神念識人,現在被淮歲警覺,他以後便不會這麼輕易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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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了。”淮歲聲音很輕,平靜的敘述出這個事實,麵上雖然還是笑著,但是聞奉之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沉色。
“不用我說,聞掌門大概也能猜出他是哪的人。”
那魔修太警覺了,根本沒他想的這麼好抓。
“自然,這次的事情有勞淮長老了。”聞奉之說得真心實意,最先察覺出秘境出現問題的就是淮歲,他甚至還一改往日的懶散,主動思考解決辦法。
雖然這辦法有些粗糙,但不得不說確實挺管用。
淮歲他終於開始上進了,聞奉之想到此處覺得有些感動。
接著,他又開始積極的對淮歲發出邀請:“萬骨鬼蜮行徑太過卑劣,我已經發出邀請函,近日四大宗門會針對這件事開一個仙盟大會,淮長老你若願意,也可以參加。”
“不必了,沒興趣。”淮歲擺擺手,伸了個懶腰,恢複了散漫懶洋洋的模樣,“那些事聞掌門操心就行,我年紀大了,不喜歡這些煩心事。”
聞奉之:“......”
秘境之中的章若道君還在維持秩序,聞奉之盯著秘境中的相柳,扭頭對站著的王長老說了一句:“魔物已逃,這隻相柳就需要做些改變了。”
淮歲將秘境試煉放水放到這個程度,要是跟之前一樣將相柳設置成元嬰境界,未免太過容易,不如相柳的等級還是維持現狀好了。
“沒問題,我這就去辦。”王長老不愧是跟在聞奉之身邊這麼多年的人,僅僅一句話,他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看著秘境秩序逐步恢複正常,淮歲往旁邊退了退,然後盯著秘境裡人堆兒裡的小徒弟若有所思。
虞撫芷身上的那股氣息,不隻是化作相柳的魔修,就連他也感受到了。
是雲絮。
淮歲其實跟雲絮他們幾個神不太熟,平常也不怎麼交流,對雲絮沒什麼印象,也就依稀記得是一個女仙,最後死在了無我城城門口。
因為兩人的時間差,淮歲去得有些晚,兩人甚至連話都沒說上,隻看見她不斷消逝的軀體,最後化作灰燼消失。
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們這幾個神,死後連屍體都不會留下。
所以他當時也沒想那麼多,但是現在看來,她好像死了,又好像沒完全死。
那麼,小徒弟在這裡麵又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淮歲其實對神仙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沒有那麼感興趣,隻不過這好像又跟靈蘊大陸的氣運有些關聯,跟那棵枯萎的扶桑樹有些關聯。
雖然相柳身上魔氣濃鬱,但淮歲還是從其中察覺到那魔氣之下的神息,隻不過遮遮掩掩的,讓他分辨不出來是哪個小神仙。
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這跟容苼身上那股神息一模一樣。
看來,這魔修勢必跟上界有些關係了。
不過淮歲什麼都沒說,他從觀測的石塔中走出來,望了望外麵的天色,確實不早了,該去睡覺了。
之前沒睡覺用力過猛,導致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所以他趁著虞撫芷參加秘境試煉的時間給自己放了一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