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金桃花講述,陸銘陷入沉思。
休息室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急匆匆走進來的卻是王大安。
“老弟,不管他們出什麼條件,儘快和解,不然,後果會很嚴重!”王大安在陸銘身邊落座,壓低聲音急急的說。
“我打聽了這個案子一些細節,就趕緊過來了!”王大安滿臉無奈,“怎麼會惹到那個混世魔王,這也太糟糕了!”
“鎮議員兒子,是嗎?”陸銘問。
聽金桃花說了,那摔傷的人是本鎮一名議員之子,叫劉翰良。
金桃花提到這劉翰良時,臉上就很有些懼色。
“對啊,那良公子,是個戀童癖,可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王大安歎口氣,“他的父親劉守業,不是好惹的,他們家族,在這裡開賭檔有兩百多年的曆史了,明嘉娛樂下的明嘉大酒店,是咱北關最古老規模最大的賭場……”
陸銘點點頭,北關鎮幾十萬人口,選出議員57人,這些議員,本來就是這幾十萬人裡的頭麵人物,而開賭場的能成為57名議員之一,那更是手眼通天,因為不管怎麼說,開賭檔的,上流社會人物,終歸多少會看不上眼,能被接納進入他們圈子,那隻能說,是用實力說話的。
而北關鎮,實際的管理者,便是這五十七名議員。
金桃花不太懂裡麵的彎彎道,隻知道,議員是大人物,尋常人根本惹不起。
但卻不知道,顯然這劉家,在議員裡,也必然是最不好惹的幾個人之一了。
王大安在旁又道:“還有,這劉翰眀事務所,是北關最大的事務所,劉翰眀,是劉翰良的堂兄,你知道嗎?他的律師考核分數已經2697分了,也就是,今年年底不出意外的話,他鐵定晉級四段,你懂我的意思嗎?”
四段,就是高等律師,在律師圈,通俗的稱初級辯護士為一段,中級辯護士為二段,高級辯護士為三段,高等律師為四段,特等律師為五段,大律師為六段……等等。
而升段,是按照考核分計算,有個複雜的計算公式,包括律師之間直接交手的勝負,占了很大權重。
在北關來說,三段律師,那是頂天的存在了。
更莫說,馬上就要進階為四段律師。
尤其這家夥,應該也就三十出頭,確實是個厲害人物。
陸銘看著王大安,不說話。
王大安有些急了,“他厲害的很,你要被他盯上的話就糟了。他雖然不屑出手,但人家是個律師團隊,這事務所有十幾名律師,專門找厲害的打你,不出一年,就打的你考核分變負數,律師牌被吊銷,懂嗎?當然,你也可以不接官司,餓死拉倒。”
這時,玻璃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來一名步伐都很輕浮的年輕人,不過臉色有些蒼白,眼圈有些黑。
陸銘揉揉鼻子,如果不是對方是蒜鼻頭,還以為以前的自己照鏡子呢。
跟在他身邊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氣度很沉穩。
“白臉的就是良公子劉翰良,律師叫程也,也是位厲害人物,考評過一百分的那種……”說著話,王大安已經站起來,陪笑道:“良公子,程律師。”
劉翰良大咧咧坐下,貪婪的眼神卻不時看向碧絲。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你們在無理取鬨!”潘蜜菈蹙著眉頭,碧眸盯著劉翰良和程也,還是那居高臨下的眼神。
劉翰良翻個白眼,想說什麼,但還是哼了一聲,沒說話。
西洋貴婦,不管怎麼說,還是餘威尚在,尤其劉家,傳聞後台是市裡西區的一個洋人顯貴,家族興起,便是從先祖為西洋人做馬弁而來。
對西洋人,骨子裡便有許多敬畏。
程也卻是微微一笑:“是不是無理取鬨,上了庭就知道了!”掃視眾人,“潘蜜菈夫人,王大安律師,陸千行律師,金桃花女士,你們好。”
陸銘笑笑,這程也,不僅僅是客氣的打招呼,也是告訴自己等,你們一乾人的底細底牌,他們都已經查清楚。
程也說著話拿出了一份文函,隔著桌子一推,文函滑到了陸銘麵前。
“陸律師是代表碧絲小姐對吧?那麼,這份和解協議書您看看。“
他又看向王大安,說道:“王大安律師,陸律師是新人,可能一腔熱血以為能幫當事人爭取最大利益,你可以幫他解釋下,這份和解協議書,已經是為碧絲小姐的最大利益著想,你還可以指導下陸律師,如果不同意和解,將會麵臨的嚴重後果。”
陸銘拿起文函翻看,裡麵寫的是,劉翰良因為碧絲的失誤摔壞了腿,但本著體諒碧絲為未成年人的緣故,是以不追求她的賠償責任,由碧絲去劉家,象征性的照顧劉翰良到腿傷痊愈便可。
陸銘看得蹙眉。
毫無疑問,這個戀童癖要將魔爪伸向碧絲。
而且,他們等了這許久出麵,不僅僅是一種氣勢上的宣告,更主要,是要看看,潘蜜菈這個落魄貴婦,還有沒有什麼底牌。
畢竟,劉翰良看上的是個西洋女童,那自然要慎重。
結果,等來的辯護人是自己,一個剛剛來北關闖世界的新移民,那還有什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