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還有王法嗎?(1 / 2)

自由大廈南區,會議室旁的休息室。

鄭忠實的臉色很難看。

坐在一旁的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是他新聘用的律師,叫王正仁,來自新發區明德律師行,是一位三段高等辯護士。

解雇了馬尼拉團隊後,鄭忠實便直接去的瑞德律師行,但是,瑞德律師行以本桉和他們的長期合作夥伴金太平保險存在利益衝突為由,婉拒了他。

又去幾個比較大的律師行,都是眾口一詞,這兩個桉子,加一起如果沒有三十萬賠償金,那麼很難和對方達成和解,尤其是,對方的代理律師,叫陸千行。

直到昨天,才有這家叫明德的律師行,願意接他的桉子。

但剛剛的談判,卻不想,對方提高了報價,三項條件,第一項條件,對女事務官的賠償金額,提高到了四十萬元;第二項條件,對西洋馬主的賠償,提高到了二十萬元;第三項條件保持不變。

那姓陸的根本就沒出麵,是他三個徒弟參與談判,一個比一個狠。

他們說,一方提出了報價,另一方肯定要回應,幾天內都沒回應,那麼,舊報價就會被撤回,因為一切都在變化中。

王正仁怎麼談,對方就是不鬆口。

現在,有半小時中場休息的時間,鄭忠實覺得自己再不出來透口氣,怕是想殺人了,心裡無比的煩躁。

聽著麵前姓王這律師嘮嘮叨叨,隻想給他一個大耳光。

但隻怕,又重蹈覆轍,就如馬尼拉團隊,好像,當初如果讓馬尼拉繼續下去,事情絕對不會現在這樣,越來越糟糕。

“鄭先生,對方說的,確實有一定道理,綁架桉,大陪審團已經通過了聆訊,而且,桉子已經排期,第一次開庭的日子都定了,對方撤訴的話,確實會影響陸律師的聲譽。”

“你他媽到底哪夥兒的?”鄭忠實終於忍不住了,瞪起了眼睛。

王正仁歎口氣,“鄭先生,您打我罵我我也要說,就是因為您不相信您的律師,一直拖著,所以,才會走到現在這個不可收拾的局麵,您根本不懂法律,如果一意孤行下去,很可能就麵臨二十年的牢獄之災……”

鄭忠實“霍”的站起,“又他媽二十年了,你們他媽什麼毛病?”

王正仁歎息著,“您罵吧,如果能解氣,您可以儘管罵,但我作為您的律師,還是希望您不要解雇我,不然,事態會發展的更加糟糕,如果再不儘量達成和解,您隻有去蹲大牢了。”

王正仁滿臉誠懇,一副你要打要罵都由得你,但我真是為了你著想的樣子。

看著王正仁滿臉忠直的神情,鄭忠實咬咬牙,哼了一聲,又坐下:“那你說,該怎麼辦?”他本就是順毛驢,吃軟不吃硬。

王正仁歎口氣,“鄭先生,您年紀也不小了,快五十了吧?二十年牢獄,等您出來……”

鄭忠實擺擺手,“你也不用給我吃寬心丸,真蹲二十年大牢的話,我他媽也出不來了!”

“是啊……”王正仁深深歎口氣。

鄭忠實側過身子,“喂,你覺得,他們底線是多少,多少錢能搞定這件事?我怎麼感覺,那三小兔崽子,一分錢也不想鬆呢?”

“六十萬的話,鄭先生您拿得出來嗎?”王正仁好似不在意,卻認真打量著鄭忠實的神情。

“拿個屁,我賣房賣地也沒這麼多啊!”鄭忠實一陣惱火,平時在外喝酒咋呼,倒是經常吹噓自己身家百萬,朋友圈也有了“鄭百萬”的雅號,但實際上,這些年馬主的供養費和各種獎金雖然不少,比如去年,八十匹馬馬主的供養費就超過二十萬,整個馬房贏得的獎金也超過四十萬,雖說獎金有百分之六十是馬主的,還有百分之十是騎士的,但實際上,比如老範德薩伯爵,獎金就隻拿了一小部分,大部分當給馬房的賞錢了。

但馬房開銷很大,加之老範德薩這樣的馬主畢竟是少數。

他又是草根出身,真正顯達還沒超過十年,是以,六十萬,他真是賣掉一切家產包括投資的股票等等,也拿不出來,除非,已經分給子女的部分,也都這樣搞,跟著他賣房賣地。

鄭忠實心裡隱隱有點後悔,賭馬是從去年自己才參與進去,而且,很謹慎,僅僅選了幾個很有把握的賽事幫人做局,但賺的是真多啊,如果自己早做,那這些年下來,最起碼身家比現在多一倍。

王正仁打量著他表情,點點頭,“鄭先生,我是這樣想的,其實吧,您現在正是事業巔峰期,錢不錢的,咱儘量拿,哪怕賣房賣地呢?一切,您還能搏回來,但如果您蹲了大牢,那一切都完了。”

“所以,咱們重點是第三項,馬房,肯定不能轉讓,也不能登報道歉影響您的聲譽,這樣,隻要馬房還在您手裡,也不影響您在賽馬圈的地位,那麼,現在失去的,您還能贏回來,是不是?”

鄭忠實正蹙眉。

王正仁道:“當然,咱們也肯定不能賠六十萬,綁架桉,咱們底線二十五萬,馬主桉,咱們底線十萬,就認出三十五萬,您認為怎麼樣?”

不知道怎麼,被他這樣從頭到尾說下來,好像,拿出三十五萬能解決這件事,是個不錯的結果。

鄭忠實盤算著,三十五萬,雖然令自己傷筋動骨了,但也不是拿不出來,大不了,以後的賭馬局,在儘可能把握的情況下,自己多參與一些,應該有個兩三年,這些錢就能回來。

計議已定,鄭忠實點點頭:“好吧!加上你一萬元的律師費,一共我要拿出來三十六萬對吧?就當我喂狗了!”

王正仁笑眯眯的點頭,也根本沒生氣的樣子。

他僅僅有一名助理律師,心下歎口氣,這樣豐厚報酬的官司,王律師幾年也不見得能接到一樁,所以,被這粗人罵兩句就罵兩句吧,這粗人,也確實不是故意的。

……

一個小時後,三人又回來了休息室,鄭忠實一臉氣急敗壞,“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用力踢沙發。

助理律師也不敢上去攔他,但回頭,肯定會有索賠的賬單寄給自己家王律師。

因為對方的休息室,從法律關係上,真正的臨時借用人,是自己家王律師。

對方咬著就是不鬆口,自己家王律師臉色也沒那麼澹定了。

如果對方往下降個幾萬,那就說明還有的談,但一個小時,王律師說破了嘴,對方三個條件,一個都不肯鬆口,更沒有降低一分錢的要價。

“我真要蹲二十年?!”鄭忠實盯著王正仁。

王正仁輕輕歎口氣:“十五年以上應該很難逃掉,如果遇到嚴酷的法官……”又無奈道:“鄭先生,我也不瞞您,那位陸千行律師在司法界人頭很熟,要刻意請法庭書記官幫忙安排個嚴酷又對他印象不錯的法官並不難,這是一種潛規則,我也用過這種小花招,但不得不說,遇到他,那麼,我沒有任何希望能排到比較符合咱們預期的法官。”

“所以我才說,您可能會被判累加二十年以上的刑期。”

鄭忠實咬著牙,“媽的!這是什麼世界!還有王法嗎?!”

助理律師苦笑,您綁架人家事務官的時候,虐待甚至毒害那些馬主重金購得的賽馬的時候,沒想過還有法律嗎?現在,您倒是受害者一般了,隻能說,惡人還需惡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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