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沙鎮就是圍著三沙煤礦興起來的一個聚落,挨著鐵絲網圍起來的礦區,興起了一個小鎮子,現今有三百多戶,兩千左右人口。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鎮上人都是靠煤礦吃飯的,大部分是世代礦工家族,要麼就是為礦區服務的人群。
縣公署委派的鎮長,在這裡遠不如礦主說話硬氣,礦主才是真正這個小鎮所有人的衣食父母,是這裡真正的統治者。
龍崗縣小鐵軌路很發達,通往每個煤礦,挖了煤,這些小煤礦用牛馬等拉著鐵軌車從四麵八方將煤運到縣城附近的貨運火車站,再由專門的運煤火車統一運走。
但從龍崗縣到三沙鎮的交通道路,就是坑坑窪窪的渣滓路了。
龍崗縣公署就一輛縣知事專用的吉普車。
高少亭副知事好人做到底,將縣警署唯一一輛三輪挎鬥摩托借給了陸銘這個西洋縣長的關係戶。
黑頭做司機,陸銘坐挎鬥裡,孫伯坐後座。
雷暴、黑風和趙同學,則雇了輛馬車。
三十多裡路,早晨出發,要等馬車的速度,是以兩個多小時,快晌午的時候到了三沙鎮。
鎮公所很小的門臉,擠在臨街商鋪裡,那掛在門框上的黑漆字白底的招牌,還不如旁邊雜貨鋪、糧米鋪的豎掛招牌氣派。
三沙鎮鎮長劉思禮四十多歲,國字臉濃眉大眼的。
陸銘見過他資料,是黑山一所中等學校畢業的讀書人,在龍崗,也絕對是高學曆了,結果,畢業回來龍崗後就是在最基層做辦事員,晃蕩了二十年也沒能得到升遷,直到三年前,上上任縣知事的時候,這劉思禮不知道怎麼開了竅,被提拔為了三沙鎮鎮長,應該是狠狠心,借錢買了官。
但除了欠了一屁股饑荒,他還是鬱鬱不得誌,尤其是上上任知事很快就外調,他應該沒錢和上任縣知事疏通,已經處於靠邊站的邊緣。
提前打過電話了,所以陸銘拿出高少亭開的介紹信,劉思禮很熱情的將陸銘等人迎進了他的辦公室。
鎮公所就是臨街的兩間房,整個鎮公所除了鎮長劉思禮,還有兩名辦事員,有點皇權不下縣的意思。
而劉思禮辦公室裡衣架上掛的槍套和手槍,就更是江寧省的特色了,哪怕近鄰安東省,也沒有說鎮一級官員要自己配槍來威懾可能遇到的危險保護自己的安全的。
“胡旅長沒來?”陸銘笑著問。
昨晚高少亭應該就通知胡旅長了在鎮公所來和自己辦煤礦交接手續。
劉思禮苦笑,拿起桌上的煙絲鐵盒。
站在陸銘身後的黑頭,走上兩步,將一包香煙遞給劉思禮。
陸銘知道黑頭吸煙,隻是從來不在自己麵前吸,卻不想,還有這眼力見兒了,看來碧珠的訓練,也開闊了她的眼界,知道給主人分憂了,不再隻是個沒思想的物品,主人吩咐了才去做事。
“哦?東海牌……隻聽說過……”劉思禮眼睛一亮,站起身雙手接過,坐下後,將香煙放在一旁,但也沒再去擰煙絲鐵盒的蓋子,苦笑對陸銘道:“胡旅長剛走沒一會兒,說現在太忙,要急著去省城見他舅父胡司令,交接的事情等他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