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賽俱樂部是白石城最有名的俱樂部。
現今的南域地區大概類似於歐洲十八世紀後期,白石城同樣如是,舊貴族紙醉金迷,新興的資本階層迅速積累起大量財富,他們多和新大陸人來往密切,也渴望改變南域的舊秩序。
凡爾賽俱樂部是那種舊貴族和新興資本家們都熱衷於在此聚會的名流之地,舊貴族們在此打牌賭博作為消遣,新興資本家有的渴望擠進貴族圈子,有的則抱負遠大,甚至各種經濟理論也在這些小聚會中被提及,比如紙幣對物價有什麼影響?對通貨、對外貿有什麼影響?小額銀行券有什麼影響?不兌換銀行券有什麼影響?這類現代錢幣和銀行業正興起時的熱門話題。
此時靠窗的一間豪華包廂內,陸銘翻看著桌上的幾份文件。
外間雪花飄飄,報童在雪地裡奔跑著,追逐著公交車和人力車,稚嫩的吆喝聲隱隱傳來。
坐在旁側西服革履的青年男子是本地律師,叫做利夫,是陸銘聘用的助手。
利夫是南域第一代本土律師,南域因為新大陸的影響快速從中世紀進入了類似文藝複興的時期,在白石城,六年前有了第一個法學院,第一城邦法學院,利夫就畢業於此。
關於雷夫和紅狐富業被刺案,跑腿的事情陸銘都交給了利夫律師。
其實案件本身不複雜,孤竹國領事法庭已經準備還是用領事裁決權來審理此案。
但凶手,也就是和紅狐富業有經濟糾紛的達爾文子爵的仆人,叫哈夫登的,到底是達爾文子爵主使,還是真的他出於義憤自發去刺殺的紅狐富業,順便令雷夫也成了刀下鬼,這是個問題。
這段時間陸銘的調查,以及和哈夫登見了幾次麵後,基本斷定確實是哈夫登自發自為。
所以這個案子就更簡單了,遠不似青年時期陸銘經手的案子那麼吸引他。
不過歸根結底,這個案子涉及到了南域人和新大陸人之間複雜的關係,現今暗流湧動,新大陸人是許多南域貧苦民眾眼裡的外來剝削者,加之背後有人利用和挑動這種情緒,一旦這種仇恨情緒爆發,很難說會發生什麼。
利夫律師這種“二鬼子”,現今也憂心忡忡。
“預計上庭後,剔除政治因素的話,按照新大陸孤竹國法律,哈夫登會被判處死刑。”利夫律師說話間抬頭,想問什麼,終於還是輕輕歎口氣,將話咽進了肚子。
陸銘明白他想說什麼,這個案子被一些居心叵測的人大肆調動,現今已經牽動著各方神經,一旦哈夫登被領事法庭判處死刑,必然會引發大事件的發生。
“你不用理會彆的,做該做的事情就行,而且要做好!”
利夫心裡一凜,忙點頭:“是,我會儘最大努力!”他該做的,自然是維護所代理的當事人的利益。
“沒其他事情的話,元先生,我告辭了!”利夫站起微微躬身,拿起公文包離開。
利夫關門的聲音響起後,休息室的門開了,走出兩條人影。
俱樂部包廂都有休息室,裡麵有舒適的大床,可以小憩。
從裡麵走出來的是一襲雪白“婚紗”戴著璀璨美麗王冠的白金發髻的豔美王後赫拉。
和她在一起的卻是塞赫美特,回到南域,她自然不再是淡綠甲胄的劍士裝扮,冬天,她穿著緊裹火辣身材的泛著光澤的黑色皮衣皮褲,銀發銀眸的冷豔女郎,性感不可方物。
在南域,正是激烈的思想碰撞期,各種服飾風格都存在,什麼風格的奇裝異服在這裡都可以見到,倒也不顯得突兀。
“哦,你來得正好。”陸銘順手拿出一盤略顯笨拙的錄影帶,“你家人的來信。”
赫拉王後及塞赫美特已經快一年沒回到共和國(前索尼亞聯合王國)的本土了,赫拉王後倒是好說,進入神山阿曼米斯山後,和親朋基本斷絕了關係,塞赫美特就不同,雖說繈褓中就被赫拉王後選中,在她心目中赫拉王後是她最親的親人,是她敬仰無比的母親,但和血脈親人還是保持了聯係,尤其是因為共和國巨變,她迷茫無助,得到了家人親情的支持,現今快一年彆說回家,和家人甚至都難以聯係,雖然嘴上不說,但心底深處思鄉是必然的。
看到錄影帶,塞赫美特銀眸猛地一亮。
陸銘笑笑:“送你去河東看吧。”
這個俱樂部雖然是南域設施最先進的俱樂部,但還不至於有錄像機,倒是河東城的房車裡,娛樂設備都很齊全。
說話間陸銘手輕輕一拂,散發著金燦燦光芒的仙門出現。
“謝謝……”塞赫美特低頭蚊鳴般小聲道謝,拿著錄像帶進了仙門。
看向赫拉王後,陸銘說道:“彼得現在生活的很好,也有了女朋友,不需你掛念。”笑笑,“一個小時前我剛和他聊了聊,感覺現在自由自在的他,比以前快樂多了。”
赫拉王後迷人的深邃碧眸閃過一絲異樣,微微點頭:“謝謝你。”
顯然,她說是和家人已經沒了親情之緣,但多少還是有點在意親人之安危的。
陸銘看看時間,笑道:“咱閃人!去外麵看看雪,你應該很少見到真正的雪吧,在河東那邊,又都是那種受了汙染的黑雪。”
“等會那孩子吧,她應該很快會回來這邊。”赫拉王後碧眸有些欣慰,“我本來還覺得怪對不起這孩子的,都是我無能,令她也成了戰俘……”看向陸銘,很真誠的道:“謝謝你,一直很尊重她,很溫柔的對待她。”
陸銘笑笑,沒有說話。
……
黑色轎車緩緩行駛在長街上,現今沒什麼交通規則,長街中心也是馬車、行人隨便走,不過今日雪大,行人少了許多,倒不需要巡警維持秩序。
整個白石城來說,轎車不會超過三十輛,所以,幾乎每輛車是哪個權貴府邸的,誕生不久的職業巡警們都會記得牢牢的,但這輛車牌為“08”的黑色轎車,車主的具體來曆卻很少人知道,隻知道是新大陸僑民,和孤竹國大使館關係密切。
車內開著空調風很是暖和,前麵開車的是安妮洛娃,後排,陸銘坐中間,左右兩位大美人,便是赫拉王後和塞赫美特。
兩位風情迥異的麗人便是芬芳清香也有很大不同,都是那種脫離塵世的清新之香,但赫拉王後之香,便如熟透的仙桃之花,有種溫柔纏繞人全身心的嫵媚;塞赫美特之香,則更冷冽,宛如冰山孤傲雪蓮的沁人之妙。
外間寒冷無比,車內卻是溫暖如春,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陸銘心裡升起幾絲異樣感覺,瞥著左右美豔王後和冷豔王妃,更有些心猿意馬。
不知道怎麼,便伸出了右手,輕輕握住了赫拉王後戴著雪白蕾絲手套的纖長玉手,赫拉王後身子猛地一僵,便是柔軟的纖手那一瞬也猛地一顫,但是,她並沒有抽回手,任由陸銘握著,轉頭看向了右麵車窗外。
陸銘的左手,伸過去握住了塞赫美特那沒有一絲瑕疵的柔嫩小手,塞赫美特同樣一愕,轉頭看向陸銘,但隨之飛快的轉過頭,看向她那一邊的車窗外風景。
兩隻纖手感覺也截然不同,赫拉王後香肌玉體已經返璞歸真,軟綿綿便如雲團,纖手柔若無骨,滑膩的令人隻恨不得用力揉捏;塞赫美特的小手,長期使用聖劍,雖然柔嫩,卻又充滿青春的活力和力量,此時緊張的沁出香汗,滿是那種清純少女被人追求時給人的羞澀甜蜜感覺。
陸銘慢慢閉上眼睛,在末世大陸見識到人類隻有獸性沒有道德約束時的那種疲憊無力感覺好似在這一刻,也漸漸消失不見。
“主人,到了!”前麵安妮洛娃小聲提醒,其實已經停車十幾分鐘了。
幾人也都是第一次見到陸銘真正疲倦後放鬆時的樣子,竟然車停了好久,都全無感覺一般。
本來安妮洛娃沒想喊陸銘,但隨著時間推移,注意到了陸銘同樣握著對方纖手的赫拉王後和塞赫美特,神情都很複雜,更都有些窘迫。
安妮洛娃還是等了十幾分鐘,可能是想令主人新狩獵得到的兩位戰利品更習慣一些她們的境遇,但如果時間太長,又容易令她們從複雜情感漸漸變得很不舒服,那就適得其反了,是以才喊了主人。
“哦……”陸銘睜開眼睛,方才的十幾分鐘,是很少有的所有法身都處於休息時間,雖然隻有短短一瞬,可好像異常的解乏,睜開眼睛覺得神清氣爽。
“下車……”陸銘自自然然放開了兩人的纖手。
三層的鐘樓式建築物,轎車停在了台階下,這裡便是南疆第一大報《南疆每日資訊》的報社樓宇。
陸銘往台階上走了兩步,回頭看向亭亭玉立站在轎車旁的兩位麗人。
下車時赫拉王後和塞赫美特都披上了風衣及絨裘,塞赫美特一襲黑色風衣,更顯冷豔氣質,赫拉王後則罩上了東方風韻的雪白絨裘,豔美西方王後更多了嫵媚嬌弱風情。
“一起來吧!”陸銘一笑,本來她倆是會在車裡等的。
赫拉王後和塞赫美特對望一眼,便都走上了台階。
陸銘伸手自自然然一邊一個牽起了她們纖手,和她們一起走向報社的大門。
赫拉王後和塞赫美特雖然俏臉都低下,隻看著台階向上走,但都沒有露出反抗之意。
陸銘心裡一哂,牽著兩個絕色大美女的手穿街過市,感覺很是有些不一樣。
尤其是,在新京來說,兩位神仙級彆的東西二宮,如果自己大庭廣眾這麼做,怕寶珠宮會不會祭出什麼打昏君的神鞭。
在南域,卻完全沒了這些孤寂,尤其是,兩位絕色麗人也都不是世俗中人,赫拉王後更是東西二宮級彆的神祗,雖說能為稍弱,但神格是一個級彆的。
而且,好似琉璃宮說的真是很有道理,自己還未和西方神格融合采陰補陽呢,便是現在,也感覺有很新奇的力量衝刷著自己的府穀之源,便如潺潺清水,滋潤自己的本源之田。
……
報社總編室,總編坎迪亞緊張的額頭冒汗,這次的采訪由他親自進行,而且文稿也會是他親自操刀來做。
采訪的對象兩個人,一位竟然是本城邦之主白石一王,其也是這一代七十二城邦聯盟圓桌會議推選出來的南域之王。
另一位是新大陸僑民元先生,看白石王對元先生的態度也知道,這位元先生身份更不一般,竟然比白石王還要尊貴。
白石王談到的內容更是石破天驚。
其講到,要致力於改變南域諸城邦的政治體製,由第一城邦作為表率。
他將會逐步將第一城邦改造為新大陸的共和國模式,廢棄舊貴族,成立民眾代表議事的議會,等等。
元先生則主要談了談新大陸和南域的關係,很直言不諱的指出兩者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新大陸僑民帶來了現代文明,而現在存在一些妄圖將南域帶回中世紀奴隸社會的野心家,新大陸將會配合有著開明思想的白石王殿下推動其政治改革,野心家如果妄圖阻撓,將會遭遇毀滅性打擊。
新大陸雖然暫時和南域失去了聯係,但還有一條物資渠道保持了暢通,一旦這裡發生針對新大陸僑民的暴動,新大陸將會為白石王提供最先進的武器,來打擊本地的叛亂分子。
而原本這些最新式武器,按照新大陸法律,有著貿易禁令,以避免給南域帶來混亂。
元先生侃侃而談,不但幾名記者刷刷的記錄,便是坎迪亞總編也拿起筆記著其中的重點,但越聽越是心驚。
采訪結束,陸銘指了指桌上的錄音機,笑道:“這機器送給你,順帶送你些電池,以後采訪,用這個記錄,比用紙筆記錄可靠的多,而且有了原始證據,也不用擔心被采訪對象說你曲解了他的意思。”
坎迪亞總編有些不解的看著這個奇怪的黑色大方盒子。
安妮洛娃走上兩步,教給他怎麼用。
錄音機裡很快響起陸銘剛剛說的話,坎迪亞立時震驚的瞪大眼睛。
看過新大陸來的電影,家裡也有新大陸的唱片機,知道新大陸有技術可以將聲音收納進機器。
可怎麼也想不到,原來是這麼小的東西就可以做到,還以為是那種工廠裡,很巨大的設備呢。
另一邊,白石一王恭恭敬敬坐在了陸銘身側,小聲問:“先生,我表現的還可以麼?”
陸銘微微頷首。
看起來白石一王才鬆了口氣。
不是他這個第一城邦的統治者,同時也是圓桌會議推選的南域之王沒魄力沒擔當。
恰恰是他幾個月前見識過陸銘憑空召喚的機械戰士,如此立時一切都聽從陸銘吩咐,完全不介意做應聲蟲和傀儡,其實倒彰顯了這人傑的魄力和能屈能伸。
不過,說是要建立共和國體係,實則按照陸銘的承諾,他大概率會搞出一個軍政府。
陸銘對這點也采取默認的態度,畢竟很少有人會心甘情願放棄手中的權力,白石一王聽話是聽話,但前提是不能真的令他從城邦主變成權柄嚴格受限的總統之類。
支持白石一王革新政體,其實主要還是打擊舊貴族,對新大陸僑民虎視眈眈的就在這個階層,他們中一些野心家無時無刻不希望回到過去,而現今社會思想的巨變,他們認為罪魁禍首便是新大陸僑民。
今日的采訪,便是對他們的威懾,如果他們有勇氣迎接挑戰,那這篇采訪也是宣戰書。
陸銘和白石一王離開報社的時候,坎迪亞總編一直送到了樓下。
記者、報社,這些新生事物本來就得益於南域和新大陸的接觸,大多數媒體人,自然是支持現今社會的轉型,而陸銘送給坎迪亞總編的錄音機,就更令他浮想聯翩,對真正的文明世界充滿了向往。
……
在“元先生”和白石一王的采訪見報的當天,在白石城的街頭,出現了兩輛在南域來說的鋼鐵殺戮機器—坦克。
陸銘提供的坦克及油料,由孤竹國大使館的軍情人員駕駛,開上了街頭,引起了全城轟動。
又幾日後,僑民自衛隊的重機槍訓練,邀請了絕大多數舊貴族參觀。
訓練中,還有短暫的直升機升空攻擊地麵目標的畫麵。
舊貴族們看著那一幕幕恐怖的模擬戰爭畫麵,神色各異。
訓練日的翌日,領事法庭開庭審理極為敏感的僑民被殺案。
經過一個月的審理,凶手被判處死刑。
而本來湧動的暗流,好似背後的野心家已經蒙圈,竟然沒有采取什麼行動。
是以三天後,陸銘回了河東,隨之還帶來了五百戶奴戶,是從各處城邦新買來的。
從一定程度,也是在幫助南域的廢奴運動,令其阻力大大減小。
但最主要的,還是要在南域及末世大陸訓練出一支忠誠的武裝力量。
……
第三大陸極南地區的冬天很漫長,根據聚落民的描述,大概有四個月溫度會在零度以下,最冷的兩個月,夜間溫度經常達到零下三四十度。
不過,最冷的兩個月,凶獸也會進入冬眠狀態,隻是這種冬眠隻是一種假寐,其很容易被驚醒,加之聽覺靈敏,是以便是最嚴寒的兩個月,聚落民還是不敢靠近凶獸群的城鎮巢穴。
陸銘回到河東時正是最冷的時節,也恰好趁機安置新奴戶以及挑選火槍手進行訓練。
轉眼間寒冬過去,現今在帝國大陸來說,是973年的秋季。
北域今年風調雨順,眼見是豐收之年,而且從南域移植的紅果樹經過栽培和嫁接,適合北域土地的品種已經落地生根發芽,尤其是安山等貧瘠地區,很適合紅果樹的生長,該地區的生態環境及產業結構顯然會由此長期收益。
這也使得陸銘最近心情不錯。
眼見開春,計劃好的前往黑木森的行動也拉開了帷幕。
……
幾輛綠色卡車緩緩行駛在顛簸的黑紅河床裡。
陸銘坐在最前麵的卡車裡,除了司機外,駕駛艙還擠了一人,來自黑木森的冒險者“短刃”亞瑟。
亞瑟是作為向導而來,但今晨的驚駭到現在還沒在心中散去。
原本探險隊乘坐了飛艇,僅僅一天時間,便可以走上千裡,兩天時間,距離黑木森已經很近,這已經令亞瑟倍感震撼,卻不想,今天早上他在簡易帳篷一覺醒來,卻發現飛艇已經不翼而飛,乘坐的工具變成了這種不用馬但可以自動移動的鐵皮車輛。
沿著這處河床,大概還有百餘裡,便是黑木森區域的第一個聚落了。
“順著河床一直走便可以了?”陸銘突然問。
神思恍惚的亞瑟身子一顫,忙道:“是。”陪笑道:“大人,我這個向導的作用也就僅止於此了,所以,我還是去外麵車篷裡吧?”坐在這駕駛艙的舒適座椅上,卻是渾身不自在。
陸銘笑笑:“那也不必,等遇到這裡的聚落,還需要你交涉呢。”
亞瑟不敢多說,“那,那好吧。”
陸銘瞥著車窗外,無邊無際的荒漠、丘陵和山脈,卻又寂靜無聲,不見任何動物,委實是一個死寂世界。
“哦,休息一下吧!”陸銘隨口說。
很快,幾輛綠篷卡車緩緩停下,奴隸火槍手們紛紛從車篷裡跳出來,整齊無聲的進水和飲食。
陸銘卻是在一輛遮擋了大部分人視線的卡車旁,手微微一劃,隨之身影消失。
實則背著亞瑟便可,奴隸火槍手們,很多已經經曆過直接從仙門進出,早將主人視作了真正的神祗。
陸銘出現在房車內,沙發床上,蓋著雪白絲絨被的赫拉王後想坐起來,陸銘走上兩步輕輕按住她,“你將養著就好。”
赫拉王後前幾日突然病了。
原本來說,自己和赫拉王後這等人,已經百病不侵,她心緒不寧一直出冷汗,內裡一定是有什麼蹊蹺。
“我真的好多了,到了黑木森嗎?我要過去看看。”赫拉王後還是坐了起來。
“還沒到,等到了再說。”陸銘坐在了一旁。
一直在旁照顧赫拉王後的塞赫美特輕輕從後麵扶住了赫拉王後的身子。
“陛下,妾有個感覺,在這片大陸的北方,有個很可怕的事物,但絕不是凶獸那種低劣蟲豸的因。”
赫拉王後說的是西洋語,但“陛下”、“妾”這種禮節上的發音都是略顯生硬的中洲語,她和塞赫美特最近已經開始學習中洲禮節。
是以,饒是赫拉王後所說,很可能牽涉到了第三大陸的根本,但陸銘聽著這西洋豔美王後自稱“妾”時,心下還是微微一蕩。
隨之陸銘搖頭,拋去雜念,問道:“北方?”自己正往黑木森走呢,但黑木森想來不是赫拉王後所說的“北方”,畢竟從整個第三大陸來說,黑木森還是屬於最南方的地域。
赫拉王後微微頷首,“是的……”猶豫了一下,“妾有個預感,那事物能令妾感知到它時立刻變得虛弱無比,實則不僅僅是因為它比妾更強大,而是因為妾和它同源,在源力法則上,它恰恰多了一條法則,那麼,比阿曼米斯山更巍峨的法則,它應該是……”
陸銘微微一愕,知道了赫拉王後的猜想,赫拉王後是阿曼米斯山智慧之神。
在西方神祗世界,唯一比智慧之神更高階的,便是西方諸多神山神祗之首席,也可以稱為西方神主的奧維洛山至高神朱安特了。
“他也下來了麼?”陸銘笑了笑,“這下熱鬨了。”
如果真的是朱安特的投影來到了第三大陸,那麼,他可能是自己遇到的最強大敵人了。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自己可是等於拐跑了西方諸神中最強大神靈之一的智慧神,在西方神界的阿曼米斯山怕已經倒塌。
現在,他是要在俗世,將智慧神搶回去麼?
當然,他下來的隻是投影,因為自己也好,赫拉王後、東西二宮也罷,實則都可以看做仙界、神界自己等本源在此的投影,受到了很多世俗法則的約束。
當然,仙界也好,神界也罷,都是諸多更高生命形態世界的一部分,浩瀚宇宙中,更高生命形態的世界不知凡幾。
自己等,隻是人類世界的更高生命形態。
但過去、現今和未來,以及諸多平行世界,人類社會在浩瀚宇宙中,也有幾個星係的繁衍之地了。
現今來說,仙界、神界等,也隻是剛剛形成。
自己現今,也隻感悟到了這些,作為投影來到世俗世界,會忘掉很多事,更莫說,自己和赫拉王後等,是新凝聚之神格,現今還在成長中,隻是從時間軸上,自己和赫拉王後在未來,應該分彆是東方仙主和西方的智慧神,但在現今時間節點,在祖源之地,自己的重生改變了時間線。
或許,本來就是未來的自己刻意施展的大神通。
想想,陸銘心裡微微一顫,未來的自己,或許野心勃勃到要摧毀神界?是以才施展大神通,作弊一般親自回到祖源之地的過去,來摧毀神界的新神?
至於智慧神被自己擒拿做了戰俘,現今還漸漸被自己感化和自己關係越來越好,應該不是未來的自己所能想到的了。
但是,話說回來,本來在祖源之地,自己不逆天改命的話,神界是占據了絕對優勢的,這也可能代表未來仙界神界之爭,仙界或許處於劣勢,所以自己才不惜付出大代價回到了祖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