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禮端來棋盤棋子。
宇文君執黑子,秋清執白子。
這一次,秋清更是罕見的擼起了袖子,欲大乾一場。
宇文君見狀,想起了兵法中的虛張聲勢,可秋清的氣息很穩,似無邊無際的大海徐徐湧動。
宇文君率先落子,秋清緊隨其後。
前三十手,不會流露出任何破綻,三十手過後,才能陸續步入正軌。
屋內安靜祥和,唯有落子聲。
兩人移步至茶桌邊,相繼入座。
“這一次,哪怕是言語不和,也不要用雷劈人家了。”
宇文君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大意。
宇文君思量道:“可正因為年輕,所以才更加需要養心養神,或許某一日就可恍然大悟,妙不可言。”
“說起來,孔衝也是第一次前往橫龍山。”
後半夜。
“受教了。”
棋手的沉思,某些時候是真的在沉思,而有些時候,隻是裝作沉思的模樣,從而擾亂對手的心境。
至於秋清這一次的沉思究竟是為何,很難判斷。
秋清道:“你此次戰功顯赫,陛下會有賞賜,你在秋水郡建設恒昌書院一事,算是有了著落,兵部尚書孔衝,會親自前往你的橫龍山頒發賞賜。”
秋清見狀,忍不住說道:“這有些太過於奢侈了。”
心中仔細推演過後,他仍舊沒有得出具體。
宇文君補充道:“並且會讓他知道是誰打了他一頓,可他卻沒有證據表明是哪個人打的。”
清晨。
“你是長輩,你先動筷子。”
“既如此,便留下來,混你一頓早飯。”
秋清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宇文君則起身給秋清呈上一杯熱茶,說道:“後廚那裡正在忙活,雖說是早膳,但可以豐盛一些,就當做一場獨屬於你我二人的宴席。”
宇文君落子的速度驟然緩慢了下來,而秋清落子的速度,比宇文君更快一些。
宇文君含蓄道:“這一次孔衝就算看我不順眼,但也不會在言語上冒犯我,若是真有一些火氣,我也絕對不會在橫龍山地界揍他一頓。”
漸漸地,兩人皆上了百手。
秋清打趣笑道:“希望孔衝這一次能有眼色,不然還得挨打。”
秋清嗬嗬笑道:“倒也有些道理。”
甚至是原封不動,宇文君這才反應過來,上一次的丞相大人,隻不過是隨意陪著自己玩玩而已,這一次,才是動了真格。
秋清見狀,則陷入了沉思中。
秋清今夜落子,像是一個老人,娓娓道來這些年的經曆與往事,很平靜,既沒有感傷,也沒有對未來的展望。
不知不覺間,三十手已過,秋清臉上流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沒想到宇文君的棋力增長如此之迅速,三十手過後,仍舊穩如磐石,無絲毫破綻。
同魔君手談過後,宇文君自知棋力增加迅猛,但他深知,依舊不是秋清的對手,可哪怕不是對手,但差距會與上一次比較起來,會減小許多。
宇文君的額頭逐漸滲出了汗水,每一次落子,都需要仔細斟酌許久,才略感不放心的落下,而秋清每一次落子,則沒有絲毫猶豫。
歲月是柔和安靜的,像是一塊古老的狗頭金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