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雍的分析讓宇文君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從蒲團上起身,走到茶桌前拿起茶壺添水煮茶,一副不著急的輕鬆模樣。
顧雍見狀笑道:“方才你的心氣還挺高,怎麼突然消停了?”
宇文君從容應道:“從您的分析來看,隻需查閱近兩日白鹿書院的出入記錄,就大概知曉是誰通風報信。”
“我若是去追殺,殺的隻是嘍囉。”
“細算起來,其實也毫無價值。”
顧雍玩味笑道:“所以你不打算帶著黑獅子出去玩玩?”
黑獅子正可憐巴巴的看著宇文君,猶如一個剛斷奶的狗娃子。
宇文君斟酌再三道:“我會帶著黑獅子進入白鹿閣中遊玩,近日我也會鬆懈修為,好生修身養性,會有大把閒散時間。”
黑獅子聞後,心裡寬慰甚多,不停地對著宇文君搖尾巴。
顧雍樂嗬一笑道:“你我性格不同,我若是你,報信的人有死無傷。”
宇文君不知如何回複,他雖不知以後會是如何,可他心裡清楚十年之內,他絕不會有顧雍那般瀟灑。
顧雍忽然間問道:“你和景佩瑤最近如何了?”
宇文君微微一怔,鬱悶道:“我以為前輩不喜歡雜談。”
顧雍笑道:“隨便問問,但我知曉你動心了,就是不知曉那個小姑娘會不會動心。”
宇文君心裡一片茫然,對於私事他的意誌一直都很模糊。
顧雍又說道:“扶搖看上了那個小姑娘,據我推測,八顧之宴後無論結果如何,景佩瑤都會跟著扶搖離開皇都,前往北海。”
“扶搖是一個剛強的女人,教導出來的弟子大概也會很剛強,或許也會一生都心無掛念,隻一心問道。”
“在此之前,你最好給景佩瑤多留一些深刻的印象。”
“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宇文君不解問道:“您何出此言呢?人有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作為一個人怎會斷絕這些東西呢。”
顧雍的眸子忽然暗沉了下來,整張臉寫滿了滄桑憂愁,絲毫沒有原本的古怪乖張。
歎息道:“你不明白。”
“一個人擁有強大的力量之後,就會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正因為輕而易舉便顯得一切都很廉價,包括曾經的感情。”
“所謂男女之情,更多隻是心理需求,可一個人的成就感不停地擴張,就會越來越膨脹,說得好聽一些是脫胎換骨,說的難聽一些便是斷情絕義。”
“女人很容易走霸道之路的。”
宇文君順著顧雍的思路去想,得出了一個結論。
“芸芸眾生是一回事,大道絕巔又是一回事,是這樣嗎?”
顧雍點了點頭,很平靜的看著宇文君,說道:“我以為你不會懂。”
宇文君應道:“我就是這麼一說,您聽個大概意思就好。”
顧雍沒好氣的說道:“就你能,你還年輕,能把握的儘量把握住,免得以後追悔莫及。”
“許多中年男人,亦或是我這個年紀的男人,都後悔了。”
“初戀對於男人而言永遠都是一道繞不過的坎。”
宇文君明白了。
顧雍沒走出初戀的陰影,落下了個不大不小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