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想了想,無可奈何道:“顧雍前輩若是不幸遇難,大概我也成長不到可以對南方趕儘殺絕的高度。”
麵具男沒有多餘的回應,輕聲說道:“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夜色很美,宇文君已沒了欣賞的興致,覺得有些惡心。
人族真正的天下第一是誰,始終沒一個具體的答案,無人認為顧雍是天下第一,卻也沒人否認顧雍不是天下第一。
宇文君言道:“你好像很篤定顧雍前輩會遇難。”
麵具男淡然應道:“顧雍隻是一個人,南方還有很多人,北方也會有很多人。”
“莫非你覺得顧雍這樣的人,會善終?”
宇文君無話可說,與世界為敵,便要承受整個世界的報複,這一點無可厚非。
“我答應。”
麵具男說道:“回皇都吧,你的出現觸動了太多敏感的神經,與孤月閣閣主手談十局,亦算是一段佳話。”
“這一次旅行,你不虧。”
這個戴著牛鬼麵具的男人徐徐消散於夜色中,宇文君抬頭望向天上星辰明月,又凝望了一眼氣勢古沉的雙龍山。
苦笑道:“不愧是生命禁區。”
轉身上馬,駕馭黑獅子騰空而起,喃喃自語道:“大叔,我在皇都等你從南方歸來。”
這一次南下,不虛此行。
……
……
八顧之宴的武試臨近尾聲,柳青華已完成,歸來之日,皇都百姓夾道歡迎。
餘下的那些人,應該也快了,就是不知是否會有人死在武試過程中。
歸來後的柳青華本想著找宇文君交流感慨一二,卻被李秀年禁足於朱雀庭院,好好讀書,好好修行。
這件事隻有白鹿書院內部的人知曉,師尊愛護徒弟,愛之深責之切,一切都情有可原。
外界的人倒也不關心柳青華的一舉一動,他們的目光一直都在宇文君,許還山,景佩瑤,莊欽,以及伏城身上。
盛夏之所以漫長,是因有許多良辰美景。
盛夏之所以短暫,是因為美好的總一閃而逝。
白鹿山頂,顧雍站在最高處,遙望皇宮,嗬嗬笑道:“當初你就是和景佩瑤那丫頭站在這裡,看我們這些老家夥發飆的?”
宇文君無心這些事,沉聲說道:“我以為北方許多暗探來到皇都,是為了偵查扶搖女帝,南方的那些暗探是為了爭取建設書院。”
“我沒想到,世道還是容不下你。”
顧雍身輕如燕,一臉恣意,絲毫沒有如臨大敵的窘迫,若是窘迫了,那他便不是顧雍了。
“你在擔心我?”
宇文君無奈道:“我更擔心我自己,你要是沒了,那些人殺我泄憤,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顧雍哈哈大笑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崽子,我還以為你要勸我離開皇都,去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躲起來呢。”
宇文君麵色冷漠,他有些反感人皇,可大局上,人皇陛下是對的。
他退了一步,南嶺書院已經開始動工,白鹿書院已經崛起,顧雍也失去了製衡南方的價值,卸磨殺驢,還真是老套的把戲。
耐人尋味的是,顧雍沒承認他幫過人皇,人皇起碼表麵上沒承認顧雍的人情,一切都很好,水到渠成,誰也不虧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