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探出手,書房裡飛出筆墨印章,掉落在老族長眼前。
“寫下來,事後將會送往皇都。”
老族長的手顫顫巍巍,筆劃艱難,一筆一劃,都是遺恨。
此時,兩名護衛帶著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來了,年輕人身著布衣,身材消瘦,麵目清秀。
周清穀看見這位年輕人後,下意識後撤了些許,他此時狼狽,不想要讓兒子看見他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縱然多年未見,可血脈親情是有共鳴的,周源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父親。
快步上前,哪怕自己的父親有所躲閃,周源還是緊緊抱住了自己的父親。
“爹,你知道嗎,這些年我很想你,母親也很想你。”周源聲淚俱下,喜極而泣。
周清穀心神搖晃,始終都不曾想過,有生之年會再和自己的兒子擁抱,這一幕,他盼了很多年,如今終於實現。
府邸內,有血氣衝天,有父子重逢,人間畫卷各有不同。
良久後,老族長已寫完簽字畫押蓋章,紙上的名字,無一不是達官顯貴。
雙手呈上罪證,宇文君拿起大致瞟了一眼,招來一縷勁風,送往皇都。
宇文君輕聲問道:“你自己上路,還是我幫你上路?”
老族長悲愴一笑,萬般無奈道:“斷念乃神兵利器,沾染老朽之血,著實不雅,我自己來吧。”
一頭重重磕在地板上,磕碎了生機。
宇文君瞥了一眼這位中年男人,這位年富力強的劉家傳人心中掙紮再三,誠然道:“望公子說話算數。”
隨即,悍然出手,掌碎心脈,倒在了血泊中。
宇文君默不作聲,略微透漏出些許威壓,周家父子當場昏死了過去。
獨孤儷再度施展天地失色,確認府邸內並無活物後,宇文君撕裂虛空,應龍一閃而逝,帶著獨孤儷與周家父子離開了。
天還未亮,流民隊伍有條不紊的前進中。
距離浩野平原百裡處,宇文君帶人橫渡虛空而至。
一條大河,水流滔滔,一座木橋連接大河兩岸,此地仍是流民抵達浩野平原的必經之路之一。
宇文君叫醒了周家父子,沉重說道:“這五千流民,如何安頓,便取決於你了,如今你已沒有後顧之憂,可放心了。”
周清穀連連點頭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周源在一旁雙手作揖,深鞠一躬,眼含熱淚道:“多謝公子搭救之恩。”
宇文君提醒道:“你們不笨,應當知曉今夜來去自如,皆是因為橫渡虛空,此事勿要伸張,若走漏了消息,你們還是難逃一死。”
周清穀連忙應道:“公子放心,我們自然知曉可橫渡虛空的法器世間罕有,極容易被歹人惦記,這個道理我們還是懂的。”
宇文君說道:“感人的父子夜話,等到局勢安穩之後再說,我將會去仔細調閱卷宗,調查你們的往事,若是符合心意,你們父子二人,往後可入仕。”
周清穀心中驚雷炸響,八顧之首的承諾,無人會懷疑其成色如何。
至此,宇文君帶著獨孤儷禦風而行離開。
平原火光明朗,照亮夜穹,最多再有半個時辰,便要破曉了。
宇文君的大帳內設施簡易,木桌木椅,一座火坑,一方臥榻。
泡了一壺熱茶,隨即點燃篝火,與獨孤儷圍坐篝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