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皇都的清晨下起了濛濛細雨。
屋簷下,宇文君散發赤足,遠望皇宮,呢喃道:“氣運些許斑駁,文臣亂事?”
他心中有所思,未深思。
曲禮緩緩而來,微鞠一躬道:“早飯吃些什麼?”
宇文君應道:“你們自行定奪,我要歸家了。”
隨即,橫渡虛空離開此地。
曲禮看了眼遠方雨霧,略微茫,心中愈發拘束。
恒昌殿。
歸來後的宇文君徑直來到書房內,說來慚愧,近些日子雖忙碌,卻忽略了些要務,可此刻案台上,一封奏折都沒有,仔細一觀,有一股香氣。
香氣愈來愈濃,景佩瑤身著一襲墨綠長裙緩步進入書房,輕聲笑道:“這般潦草歸來,想來也是察覺到後院或有火煙。”
“折子我都已閱過,恒昌治下,無官員作祟,雖不至上下一心,可大體上還算工整。”
宇文君會心一笑道:“方才便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原來如此。”
景佩瑤道:“細算起來,眼下無多少要務供你親自斟酌。”
“大小政務,我一人足矣。”
宇文君微微招手,將景佩瑤摟入懷中,妻子眼眉溫柔若水,宇文君柔聲道:“真好,清晨我觀皇宮氣運略有斑雜,變察覺到有些事。”
景佩瑤輕聲道:“南方偶有文官作祟,北方倒是亂了些,世家大族因你緣故受到不小衝擊,如今大爭將至,自然得找些事做,以複當年榮光。”
“他們或是投資軍伍,提供糧草,亦會派出精銳門客,前往戰場縱橫廝殺,背地裡沒少出力,許還山初戰告捷,背後便有世家大族的身影,隻是痕跡太淺,無人在意。”
近年發生諸多事,貿易往來,恒昌宗橫壓世家門閥,柏小衛的六疏十九策,潛移默化更換格局,大爭至,又漏出諸多縫隙。
隻是某些文官吃相難看了些,這類文官,多是出自於寒門亦或是小貴之家,廟堂無靠山,麾下無人才,難以形成勢頭,便做了些壞良心的事謀取私利。
宇文君道:“此時此刻,整頓吏治,人皇亦是無處下手。”
“以夫人來看,我們當如何自處?”
連一個龍族殿下都無法鎮壓,廟堂群臣心中又作何感想?
景佩瑤道:“世家大族底蘊深厚,隻要我們輸一次,便滿盤皆輸,謹慎些為妥。”
“可惜石崑,魏桓尚且年幼,他們若可早日成長起來,也可正人族之風。”
“簡單有效的法子也有,殺人可從根源解決問題,然世家大族暫時仍舊壟斷學問義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是不劃算的。”
“人皇所思,也不過是想要某些逆亂人心平穩落地。”
“我們的確得做些事情,因為到頭來人皇與世家的怒火還是會落在我們身上。”
歸根結底,還是人才。
廟堂乃龍潭虎穴之地,寒門人才難以獨善其身,便是進了那扇門,也不過是任由彆人驅使的小鬼。
唯有世家大族,可做寒門人才容身之所,雖會看些臉色,受點下賤,至少衣食無憂,混得不錯的,還能娶幾個小老婆。
隻要有足夠的人才,便不懼怕某些官員公德私德有虧,可隨時替換之,然多數人才,都是世家門客。
宇文君歎息道:“昔日我照拂寒門,也曾招攬過部分寒門有才之士,部分人已成為地方父母官,可惜當時疏忽了此事,隻顧著自家門庭,忘了天下。”
“此時從頭再來,為時晚矣。”
想起此事,宇文君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