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灼跟雲塵第二次來這燈節了。
上一次來的場景似還曆曆在目,仿佛隻是一眨眼的事,卻都一年過去了。
這一年蘇灼跟雲塵並沒有在修真界現身,而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潛心修煉,因為蘇灼的修為還不夠穩定,而雲塵的傷還有些嚴重,直到兩個月前兩人才勉強出關,這才開始在修真界裡麵遊蕩。
原本蘇灼還想再回一次蘇家去看看,卻在中途聽說了不少有關四大家族的事。
四大家族的地位的確遠不如從前了,原本許多人都對四大家族都是敢怒不敢言,畢竟他們身負重責。
然而四大家族卻一連的失信,引起諸多不滿,如今放出消息魔神早就跑了,深淵裡麵封印得根本不是魔神,修真界中人立刻就對四大家族失去了敬畏,一時間反撲極其嚴重。
好在到底四大家族是神獸之後,底蘊深厚,族內也人才濟濟,這才勉強維持了世家的門麵,但卻也開始逐漸淪為尋常世家,若是族內年輕一輩的名聲跟不上,甚至再度凋零也說不定。
也是最近這一兩個月才逐漸平穩下來,終究是當初被所有人捧得太高,摔下來後難免被人踩上幾腳。
比如當初蘇家落難的,其他三大家族不也是如此麼。
這些事蘇灼聽聽也就忘在腦後了,左右跟他也不會再有什麼聯係。
因為蘇家一脈終究是沒落了,可能再過個幾年,人們談論起也會隻剩下三大家族,四大家族終究是成為了曆史的傳說,再也不複當年風光。
蘇灼拿起一盞蓮花燈,蓮花燈是由銅片所鑄,裡麵挖了一個芯,然後放入了蠟燭,底下圓盤又勾著一個流蘇落下,遠遠瞧著就好看。
走在街上的時候蘇灼就看到了這蓮花燈,於是就忍不住買下了,比去年的那盞更好看。
“師尊,你看。”蘇灼舉起蓮花燈遞給雲塵看,雲塵頷首,隻要是蘇灼喜歡的,他自然也是喜歡的。
他們這一年來相
依偎著修行,關係比起以往親密了許多,很多時候即便不說話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隻是雲塵背後的那道傷疤卻沒能好,蘇灼想了一切辦法都沒能去掉,像是一個吸盤般落在雲塵的背上,偶爾還是發疼,但到底也不會再影響什麼。
化作原身的雲塵也隻有那裡幾片鱗片稍微瞧著有些不好看罷了。
“師尊,今年的燈節很熱鬨。”蘇灼跟雲塵並肩走在這街道之中,明明四周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觸碰到他們,仿佛從他們四周形成了一個氣場,讓人自動的退避三舍,但所有人經過後又不會覺得很奇怪,甚至都回憶不起他們的相貌。
“比去年熱鬨。”雲塵看了一圈,輕聲說道。
去年他們是最後一天出來看燈節的,自然人少了一些。
“明年也來吧。”
“嗯。”
他們是並肩而行,走著走著,雲塵伸出手握住了蘇灼的手指,然後十指相扣。
蘇灼看了雲塵一眼,也緊緊握住了雲塵的手。
他提著的蓮花燈不大,行走間卻也未見燈火熄滅,四周有各種香味傳來。
有花香,飯香,還有說不出的胭脂香。
有坐在樓上搖著扇子輕笑著的嬌兒,也有酒樓裡麵熱火朝天的宴席,更是來來往往的孩童嬉笑。
雲塵發現蘇灼的目光在那群孩子身上看了好一會兒,於是緊了緊握住蘇灼的手。
“怎麼了?”蘇灼回過頭看去。
雲塵也順著蘇灼的目光看到那群跑來跑去的孩子,嘴角那條線抿直了。
“清鶴喜歡孩子。”
他隻是冷聲說道,沒有任何的情緒,但卻讓蘇灼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時候蘇灼也會無奈,他的師尊似乎總是對這方麵很是敏/感,似乎總是害怕他會離開,總是充滿了不安。
甚至嚴重的時候,在另一個城鎮他多看了兩眼那坐在船上的樂娘,當晚就被雲塵捏著腰凶狠了一整夜,他問了半天雲塵都不肯說,直到天
亮了才認真的看著他,隻說了一句,“那個女人沒我好看,清鶴看我。”
於是從那以後蘇灼就明白了,他的師尊的心性的確有些偏執,還很愛吃醋。
所以蘇灼隻是搖了搖頭,“師尊,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覺得歡樂而已。”
“清鶴喜歡孩子。”雲塵固執的重複這一句。
蘇灼吐出一口氣,“我不喜歡孩子。”
他的確不怎麼喜歡小孩子,他的童年雖然過得不錯,可跟其他小孩在一起的時候卻總是被欺負,尤其是王家的那條小紅龍,總是拿尾巴抽他,他也常常不合群。
所以他並不喜歡孩子。
雲塵看了蘇灼好一會兒,似乎在分辨蘇灼是否在說謊,但某些時候,雲塵看起來就像一個倔強的孩子。
甚至蘇灼不喜歡小孩子的原因,雲塵也占了一部分,不過他一丁點都不敢把這種念頭說出來。
自從之前雲塵化蛟為龍後,整個人脾性稍微有了點變化,對他也看得很緊,每次外出都會緊緊的跟在他身邊,稍微離開一會兒就到處喊著他的名字。
蘇灼也委婉的表示他不會走丟,結果當晚雲塵坐在床上看了他一整晚,眼睛都沒眨一下。
以蘇灼的修為,自然也能感受到的,他也一晚沒能入睡,最終隻能勾著雲塵做那檔子事,跟雲塵在榻上廝混了快兩日才這件事才被放過去。
妖獸的精力,一向都比較好的,那是蘇灼最後唯一的想法。
有的時候,蘇灼也並不怎麼喜歡晚上了。
雲塵看夠了,然後收回目光,就是那神色瞧不出喜怒來,也瞧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想法,是不是就相信了蘇灼的說辭。
蘇灼吐出一口氣,搖搖頭握住雲塵的手繼續朝著前麵走去。
他分明記得一年前雲塵傷的是後背,不是腦子啊。
雲塵餘光看了蘇灼一眼,他也知道自己時常有些無理取鬨,這跟以前的他也有一定的變化。
但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他的習性也一丁點都沒改過。
隻是以前從沒有在蘇灼麵前表現出來過罷了。
天知道他多想把蘇灼抱回洞穴裡麵,然後把蘇灼跟他的那些珍寶全部都鎖在裡麵,誰也不讓看,就一輩子永永遠遠都是自己的。
可蘇灼會不高興,他不想讓蘇灼不高興,所以隻能一味的壓著自己的天性。
但他最近似乎讓蘇灼不高興的次數越來越多,蘇灼會跑嗎?會嫌棄他老嗎?還是會膩了他呢?
多多少少也會的吧。
蘇灼一輩子還有那麼長,他比蘇灼年長幾百歲呢,如果他沒算錯的話,蘇灼今年才剛剛到及冠年齡而已。
雲塵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能想這些事,一想到蘇灼將來會跑,甚至是跟其他男人跑,或者是不要他了,嫌棄他了,不喜歡他了,他就恨不得現在就把人給叼回洞穴裡麵。
果然,滿心歡喜的隻有他。
嘖。
“渣!”雲塵冷不丁蹦出這個字出來。
蘇灼回過頭,滿眼的疑惑。
“誰?怎麼了,師尊?”
雲塵瞧著蘇灼這樣,那些七上八下的念頭突然又消失了。
隻要能在蘇灼身邊,他就該滿足了。
——才怪!
他就想要蘇灼滿心滿眼裡的隻有他,其他人都不準占據蘇灼的一丁點位置,一點目光都不行!
雲塵靠近蘇灼,將頭埋在蘇灼的脖頸間,低頭呼吸著蘇灼的味道,開始有些躁動。
“清鶴,我們回去好不好。”
蘇灼原本有些疑惑,結果感受到了什麼,臉色突然就變了。
“師尊,這裡還是大庭廣眾之下!”
那個灼熱著戳著自己的東西,怎麼能,明明前一陣才——
蘇灼到底剛剛踏入成年期,這股子事沒覺出個好來,原本他也是個冷淡的,不懂雲塵這種積攢了幾百年剛剛開了竅便上癮了的。
換而言之,雲塵會這麼多的亂七八糟的念頭總結起來就四個字:欲求不滿。
沒喂飽的老男人,總是會做出各種糊塗事來的。
這一年他們大部分都
在修煉,蘇灼的修為畢竟很是不穩,雲塵還強撐著過了一次發/情期,結果兩人出關了吧,蘇灼對這股子事還是不上心,總共就那麼幾次,還是雲塵鬨了性子才得來的。
在雲塵眼裡,能滿足才有鬼了!
天天蘇灼在他眼前晃悠著,結果好一陣子才能吃一回肉,要是沒開頭也就算了,一旦開了頭,是個雄性生物都忍不下來。
雲塵吐出一口氣,“清鶴,你要疼師尊。”
蘇灼側開臉,“師尊,不可。”
大庭廣眾之下,他們相擁便已經引起不少人注意了,雖用了易容術不會被人看出來,但終究蘇灼有些害羞。
這等場合,他的師尊就不能收斂一二麼。
雲塵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鬆開蘇灼了,他退後一步,垂下眼,神色悶悶,光明正大的看著自己那一塊,也不管,像是自暴自棄了。
蘇灼有些尷尬,他上前抱住雲塵,又覺得不妥,乾脆捏起法訣吹起一片狂風,然後趁著這個空隙拉著雲塵就朝著旁邊僻靜的河邊過去。
那河邊有個涼亭,此刻此處倒沒什麼人,蘇灼在四周設下一個陣法,這才看向雲塵。
“師尊!”蘇灼咬了咬語氣,有些重了。
雲塵也沒辦法,這種情況本來就是他沒法控製的。
他抬起眼皮瞧了蘇灼一眼,不說話,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簾,倒像是個什麼孤寡老人一般,沒人嗬護,也沒人陪伴。
蘇灼看了看四周,又設下了一道禁製,這才緩緩走向雲塵。
“師尊。”
蘇灼對著雲塵喊道,雲塵“嗯”了一聲,也沒了下文。
蘇灼上前,然後靠在雲塵的胸膛上,他閉了閉眼睛,“師尊,我從小受到的教導是不能在大庭廣眾這般胡來的,你應該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