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讓她替謝漣漪道歉?
開什麼玩笑?
謝安柔咬了咬唇,還是沒忍住內心的mmp,問:“爸爸,我沒聽清您在說什麼。”
謝崢嶸神態自若,像是在說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明景那麼喜歡你,如果是你去道歉,他肯定不舍得生氣。當然,爸爸也知道這件事有點為難你,但都是為了謝家好,你是謝家的一份子,應該不會拒絕吧。”
他看著謝安柔,又笑了笑,“安柔一直那麼孝順,爸爸媽媽不舍得傷害你,你肯定也不舍得傷害爸爸媽媽。”
這話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兒。
好像是在告訴謝安柔,如果她不聽話不孝順,謝崢嶸就會舍得傷害她。
他們傷害她,唯一的方式,就是不認她。
謝安柔的心倏然一冷。
旁邊,謝漣漪笑了一聲,像是被電視節目逗笑的。
可謝安柔卻總覺得,她這笑聲裡,摻雜著對自己的嘲諷。
何止是謝漣漪,她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百般算計著想要奪走父母所有的注意力,想讓謝漣漪在謝家毫無立錐之地,想讓謝漣漪徹底失去競爭力,威脅不到自己。
可結果卻是自食苦果。
是她高估了父母對自己的愛。
不是親生的,哪裡會有無怨無悔的愛。
謝安柔閉上眼,唇角牽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她語氣很輕:“好,我會去的。”
她答應下來。
但好像,除卻答應下來,她也沒有彆的路可以走。
謝崢嶸滿意地笑笑,“爸爸就知道,安柔是最懂事的孩子。”
謝安柔笑笑,沒說話。
客廳裡寂靜無聲,尷尬逐漸彌漫。
謝漣漪又是一聲笑。
謝安柔代替謝家向顧明景道歉,顧明景十分不滿意。
但是看著女朋友柔弱可憐的臉龐,梨花帶雨的,他又不舍得叫她為難。
這件事,隻能活活咽下這口惡氣。
事情順利解決,謝安柔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情緒。
她很明顯地感覺到,因為這個事情,顧明景開始對她不耐煩了。
這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可父母那邊,卻還嫌不夠……
謝安柔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
她隻怕像這樣下去,將來什麼都得不到,兩頭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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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的氣氛一天比一天尷尬。
餐桌上,謝寧軒每每想說話,卻總是被尷尬的氣氛搞的說不出口。他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也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安柔就和爸爸媽媽生疏了那麼多。
他整個人都是茫然的,隻能將一切怪罪到謝漣漪頭上,看謝漣漪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怨憎。
終於隨著時間推移,他再也受不了家裡的氣氛。
這天吃早飯時,他把盤子一推,臭著臉說:“不吃了,吃不下。”
謝崢嶸抬眼看他,略有幾分不耐煩,“你又在鬨什麼?”
“這家裡天天跟上墳一樣,誰吃得下飯!”謝寧軒大聲嚷嚷,“自從某些人回來,這個家就沒有正常過一天,我煩都煩死了!”
謝漣漪不緊不慢地喝下一口,閒閒道:“看你這麼不高興,我就高興了。”
謝寧軒指著她,對謝崢嶸說:“爸爸,我們為什麼非要把她接回來?不能給她找個房子,讓她自己住嗎?我們一家人還像以前那樣快快樂樂的,不好嗎?”
謝崢嶸蹙眉,聲音冷了冷:“她是你妹妹。”
謝寧軒梗著脖子不服氣,“我隻有安柔一個妹妹,她才不是我妹妹。”
謝崢嶸不耐煩:“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謝寧軒嚷嚷:“我哪裡不懂事了!”
謝寧軒才22歲。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有的已經開始獨當一麵,圓融活潑,像顧明景和江硯深,他們都已經是大人的模樣。
還有一部分,還是小孩心性,什麼都不懂,任性至極,就像謝寧軒。
可是,他們的孩子心性,也是家裡人慣的。
謝漣漪不鹹不淡挑撥了句:“他現在這麼蠢,難道不是你們夫妻兩個寵的嗎?我看謝安柔就沒這麼愚蠢。”
這話說出口,謝安柔頓時覺得,自己手中的飯菜,也不香了。
她也跟著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