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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小修)

僅憑當事人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態度和眼神,便以此來評定一個人可能與連環殺人案的真凶存在關聯,這無疑顯得有些滑稽荒謬。

但對於方子濯和林欣而言,這已經是他們蹲點數天後,截至目前為止唯一能稱得上是線索的收獲。

和之前推論中一樣同為福安小區的住戶,如今又對受害者家屬表現出異於常人的態度。

這或許就是未來找到凶手的一大突破口。

在長久且無望的等待後,方子濯對所有表現出異常的人和物都保有懷疑的態度。

“他平時是個什麼情況?叫什麼名字?這些你知道麼?”方子濯有些懷疑對方可能就是真凶,當即詢問同一個小區的林欣知不知道對方的情況。

幸運的是,因為平時為了追凶總是無意識搜集周圍其他人的信息,這會兒林欣倒還真能說出些和對方相關的信息。

林欣回憶片刻,有些遲疑地說道:“他叫高明嘉,好像是和我同一棟樓的一個住戶。我記得他平時工作還挺忙的,一周有好多天都加班,每次都忙到很晚才回來。”

“而且我平時看他人還挺好的,就沒看他和誰急過眼。更彆說他自己也有孩子,有自己的家庭,感覺不像是會犯下這麼多起殺人案的人。”

方子濯陷入了沉思:“……是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開始就戴上了有色眼鏡看人,聽到林欣說出的這部分信息後,方子濯反而更加懷疑對方的身份。

如果真的是工作繁忙同時需要照顧家庭,同時假設之前發生的虐貓虐狗確實和凶手存在關聯,那麼在獲得超能力前,對方確實沒太多屬於自己的時間,就算是丟棄貓狗的屍體也因為沒有空閒時間於是隻能選擇就近丟棄,倒是意外能對得上。

不過這些都是他個人的臆測,帶有太多無法被證實的想象內容,也不像是之前的推理那樣具備能被其他人接受的邏輯和證據,於是也不好在這會兒說出口。

方子濯沉默了片刻,最後給出了一個林欣能接受的說法:“可是通常來說,普通人也不會因為其他人的悲劇而感到興奮啊。”

“就我們這個情況,在這之前,就算是怕沾上麻煩於是避免和我近距離接觸的那些鄰居同事,他們談起我、看向我的眼神往往也隻會帶上高高在上的憐憫,就算是其他不相乾的人聽說我的事情後也會感慨著說一句‘可憐’之類的話。”

“在這樣的悲劇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反而會喪失最基本的道德,為你我如今的處境而感到興奮呢……就算不是凶手,他或許也會是網絡上那部分跳的最高,說什麼‘死了也活該’、就知道從受害者身上挑毛病的人。”

“更彆說在這個小區裡,截至目前為止,我們也隻有這麼一個突破口,額外多關注一點驗明對方的身份,那也是順便的事情,不是麼?”

而顯然,這個說法也成功說服了林欣。

不知道為什麼,相比起譴責加害者,世上總有一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凸

顯出自己的不同,總是喜歡挑剔受害者的毛病♀_[(,立誌於從受害者身上找到幾個並不完美的缺陷,以此證明對方的“活該”。

如果說林欣最恨的是那個犯下了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凶手,那麼第一恨的就是這些反過來挑剔受害者毛病、或有意或無意把加害者從案件中摘出來的倀鬼。

林欣被說動了:“確實,那確實得好好觀察觀察,或許真能找到什麼證據。”

“不過……”在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後,林欣很快想到了其他亟待解決的問題,“如果做得太明顯跟得太緊,反過來不也是打草驚蛇麼?真要說起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他估計早就眼熟了我們這些人的臉了吧?”

“或許在這之前,對方就已經在看到我們這些人後,就跟著直接反應過來問題了。”

真要說起來,因為真凶至今仍未被抓捕歸案,案件在鬆市外城八區依舊轟動,他們這些受害者家屬的臉或多或少都曾出現在短視頻裡。

如果看見一群受害者家屬一直盯著自己,假如高明嘉真的是犯下凶案的凶手,估計隻是在小區裡看到這麼多眼熟的臉後,就會立刻猜測出他們現在的破案進度。

在這樣的前提下,對方一定會變得更加小心謹慎,就更彆說什麼露出破綻讓他們看出不對勁來了。

方子濯聞言並未露出焦慮的神色:“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但我們也不是不能反過來利用這一點啊。”

事實上,他也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臉早在凶手那裡掛上了號,於是提前就想好了後續應對的方式。

“確實,我們這些受害者家屬出現聚攏在凶手附近,這的確會打草驚蛇導致很難收集到線索。但問題是,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必須找到證據才能真正動手、否則就算是失職的警察啊。”

“凶手看到我們這幫受害者家屬出現在小區附近,確實會發現不對勁。但反過來說,利用我們受害者家屬的身份給對方施加以壓力,如果我們一起衝上去指明對方的身份,那麼對方相比也會表露出不對勁,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小心露出了馬腳。”

“如果他真的與案件無關,到時候第一反應一定是竭力和我們證明自己的身份。但如果是凶手看到我們這群人氣勢洶洶地衝到他麵前,那他又會是個什麼反應呢?會不會因為看過太多相關視頻知道我們憤怒和悲痛,擔心我們真的失去理智對他動手,直接利用他那個跨區殺人的能力選擇轉身逃跑呢?”

設身處地地去想,如果他是凶手,在直麵數十位受害者家屬的前提下,相比起堅信法律規則下自己不可能會被這群人打死,過去本就在踐踏法律無視規則的他絕對會選擇轉身跑路。

以前多得意,那麼在發現自己被一群發現真實身份的受害者家屬圍住後,清楚知道他們有多憤怒,就會有多恐懼。

他堅信真到了那時候,如果高明嘉真的是凶手,對方絕對會露出破綻。

林欣愣了愣,片刻後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對,你說得對。如果找錯了人,到最後直接停

手,頂多就是受點驚嚇,也不會惹出什麼亂子。”

“警察不會被允許用這種手段破案,但我們所有人確實都隻是普通人,和警察沒多少實際關係。就算是為了不辜負神明的期待,我們也一定要找到凶手。”

方子濯感覺林欣的語氣有些低落,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對方合適。

他陪著林欣又坐了一會兒,等對方情緒平緩下來後,這才掏出手機打字,把剛才和林欣說過的話全都發到了他們的受害者家屬群裡。

方子濯:[……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情況了。為了讓對方情緒更緊繃,方便到時候直接逼出對方露出破綻,最近這段時間我們最好也稍微造一下勢,最好能頻繁出現在對方身邊,專門給營造出一種緊迫感來。]

方子濯:[當然,為了防止我們到時候不小心找錯人,他不是平時動不動加班麼?我們到時候找個沒什麼人的地方,等對方落單後再開始動手嘗試,也避免被其他人聽到後影響到對方未來的生活。]

可以說是很體貼了。

……

和往常一樣,高明嘉提著自己的公文包準備去公司上班。

在出家門口後,果不其然又在小區裡看到了那幾張熟悉的臉。

這算是什麼,一群人聚在一起可憐兮兮地互相安慰搞團建?記得小區裡好像是有個眼熟的小孩死在他手裡,所以這次就是聚在那個倒黴蛋家裡聚會?

高明嘉試著回憶了一下那個小孩的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死在他手下的人太多,他一時間甚至都已經有些記不大清楚對方的麵容五官,隻大概記得對方是個衣著整潔乾淨的幼童,看得出來被家裡人養得很好。

……當然,要是看著臟兮兮的小孩他往往也不會下手,畢竟這些人肉眼可見沒什麼值得他動手的情緒價值。

高明嘉認真回憶了片刻,發現除了這一大共同點外,他確實已經記不大清那些人的臉。

不過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並不重要。

他現在更在意的是這些因為失去至親,於是隻能抱團互相取暖的受害者家屬。

一想到這群人因為他痛哭流涕、因為他而憤怒悲慟,甚至於除了這部分人外,整個八區的小孩都被父母看管要求著不能獨自出門,他就有生出了一種近似於掌控全世界的快/感。

所有人的情緒都被他左右,所有人都隻能把視線聚焦於他身上,他的意誌已然能開始攪動這個本就混亂的世界。

戰栗從尾椎傳遞到大腦皮層,過分強烈的快/感讓他麵頰都不自覺浮上一層淺薄的紅暈。

高明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有些惋惜自己沒能混進那群人之中直麵那幾十張因為他而痛哭流涕的臉。

不過他最後到底也隻是惋惜了片刻。

理智逐漸回歸,意識到自己如果在那些人身上過分浪費時間,反而會影響到自己上班工作,導致最後影響自己的生活質量,高明嘉最後還是放棄了自己這個不大成熟的想法。

話說

回來,相比起這些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的事情,倒是繼續延續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更簡單痛快。

距離上次動手的時間眼看著也差不多了,或許他也可以試著再次抽空動手,反正那些沒用的警察又找不到半點有用的線索,到時候他還能在工作之餘再看到幾張因為他而情緒崩潰的臉,以此在繁忙的工作之餘找到其他真正能娛樂到他的東西。

高明嘉有的沒的想了一通,路過那一張張麵熟的臉,轉而走出了小區。

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眼看那些受害者家屬依舊時不時出現在小區內,高明嘉也逐漸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因為停留的時間太久,再加上規律分散在小區角落的樣子看著像是在監視些什麼的樣子,他們有組織有紀律的反應徹底打碎了他原本對此下意識的想法。

難道是找到了什麼能指向他的線索?

這也不可能啊。他做事一直都做的很小心,就連警察都沒辦法找到小區附近,這些人怎麼可能憑借那點比專業警察更少的零碎信息,直接定位到福安小區附近?

應該就隻是意外吧。

高明嘉這麼想著,這份僥幸心理持續了幾天,最終卻因為那些受害家屬的反應而徹底粉碎。

他幾乎是驚愕地發現,那些原本分布在小區各個角落的人幾乎全都紮堆湊在了他附近,無論是上班還是下班都能在路邊看到他們的身影,像是盯準了他這一個人的樣子。

特彆是在某天下班回家後,他看到了林欣出現在了他的家門口,和他的妻子女兒攀談。

林欣麵帶微笑,看著就像是和他的女兒開玩笑:“哎呀,你爸爸平時在家怎麼樣?這麼想爸爸的話,你爸爸平時工作這麼忙又這麼晚下班,平時豈不是連一起玩的時間都沒剩下多少了啊。”

這就是在詢問他平時的作息以及在家對內的態度!

而他的女兒對此無知無覺,過分天真地把他私下的日常暴露了個徹底:“對啊,我平時都見不到爸爸的。爸爸周末還要加班,每次看著都好忙,都沒空和我一起玩,看著就感覺好辛苦的樣子。”

高明嘉感覺自己的隱私正在被窺探,心下無端生出憤怒的情緒。

不滿林欣專門來他家和他妻子女兒攀談,也不爽自己女兒口無遮攔什麼都往外說。

他克製著沒把自己的憤怒當場說出口,在林欣離開後這才隱晦地提醒了幾句。

高明嘉:“她沒事來我們家做什麼?你平時也彆什麼都往外說啊,免得額外惹上麻煩。”

而對於他的抱怨,他的妻子居然全程都表現出不以為意的態度。

妻子:“這能有什麼啊,小林人這麼好又這麼可憐,她能給我們惹上什麼麻煩?而且我也沒說你什麼工作平時賺多少啊?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不該說的我可都沒往外說過。”

“如果惹上麻煩,難道你是擔心引來凶手……可是凶手不就是隨機殺人麼。而且凶手以前也沒見哪次是順著受害者的人際關係網動手的,他怎麼可能會被這點小事驚動。”

可高明嘉已經被這點小事驚動了。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因為不方便說出口選擇自己閉上了嘴。

後續額外花時間安慰自己並逐漸冷靜下來後,他又把這段簡短的對話來回複盤了好幾次。

在數次確認了這的確隻是小事,沒暴露多少真正稱得上是隱私的消息後,高明嘉也很快放平了自己的心態。

不過那些人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結束。

就好像透過什麼他不知道的信息確認了他嫌疑人的身份,那些人越發頻繁地出現在他附近,甚至於多次靠近他試圖取得更多他的個人私密信息。

不僅那些出現在自己上下班路上的人沒有消失,他們甚至更進一步出現在了自己的生活中。

有次點外賣的時候,給他送外賣的人直接就是某個印象深刻的受害者家屬。

對方把外賣遞到他手上時還定定看著他的臉,之後像是在和其他人彙報什麼內容,麵上帶笑地打開手機像是在打字和其他人說些什麼的樣子,還時不時地掃向那個被他接過拿在手裡的外賣。

過分詭異的模樣甚至讓他懷疑對方是不是往他的外賣裡投了毒。

高明嘉試著和同事吐槽:“我感覺這個外賣員有些不大對勁啊……神經兮兮地一直看著我的臉,還一直在手機上打字也不知道乾些什麼。”

同事卻對此不以為意,甚至還覺得是他在沒事找事:“啊?有麼?有一直盯著你麼?他剛剛那不就是為了確認你是不是顧客本人吧?而且送外賣本來就要在手機上操作,人家送外賣就得這樣啊。”

高明嘉的話被噎回去,片刻後隻能試探性地說出部分信息:“可他不一樣……我記得他的臉,他不是當初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受害者家屬麼。我也擔心他死了孩子後,情緒崩潰最後出來報複社會啊。”

“而且你看,他之前就不是這片城區的人,現在卻突然出現在附近還開始送外賣了,光看著就顯得不大對勁吧。”

“那你記得還真是挺清楚啊,連人家住哪裡都記得。”同事有些驚訝地看他,覺得對方莫名其妙的同時,又恍然覺得可能隻是對方家裡有小孩所以比較小心,“報複社會倒不至於吧,我要是他我現在就隻想報複那個殺人的凶手,沒事哪裡這麼空冒著坐牢的風險到處發瘋。”

“而且你為什麼連人家來我們這片送外賣都要管啊……外賣送遠點跨城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更彆說人家說不定沒了孩子不想繼續呆在那片傷心地,出來工作也很正常啊。”

“不是,我以前怎麼就沒見你想這麼多啊。”同事說到最後甚至還覺得對方神經兮兮的有些煩,沒忍住抱怨了這麼一句。

高明嘉之後沒再出聲了。

不過之後吃飯時,他總覺得當時外賣員的反應看著有些不大對勁。之後和其他同事交換了一點食物,眼睜睜看著其他人吃下去後這才敢放心吃飯。

而除此之外,那些人似乎真的確認了他和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

的凶手存在關聯的事,不隻是外賣員,就連公司裡也跟著出現了他們的身影。

在接連幾天時不時的驚嚇後,當看到方子濯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高明嘉幾乎要被驚得喊出聲來。

高明嘉直愣愣地看著對方的臉:“你是?”

方子濯笑著看向他:“我是你們這裡新來的保潔。”

說是保潔來工作,但高明嘉可不願意相信。

他看著方子濯在他工位附近的垃圾桶裡長久翻找,終於沒忍住又喊了一聲。

高明嘉:“不是,你到底在乾什麼啊。你這樣,你這樣……我壓根就沒辦法工作啊。”

方子濯給出的回複依舊像是很有道理的樣子:“我就是看看有沒有什麼能賣廢品的東西……抱歉打擾到你了,那我現在出去?”

說著就提著垃圾桶出了門。

其他同事紛紛看向他的方向,沒想到平時一向老好人做派的高明嘉居然鬨出這麼大動靜。

邊上關係好的同事試著開玩笑緩和氣氛:“不是,小高,人家動靜看著是有點大,可你這反應未免也太誇張了點吧,還是說你打算留著那個垃圾桶等著下班的時候自己翻?”

“哇,雖然知道養孩子壓力大,但孩子長大後也沒有以前那麼費錢,也沒必要這麼拚了。”

是了,在其他人看來,不正常的人隻有高明嘉。

保潔打掃衛生的時候順便翻翻垃圾,看看有沒有能回收賣廢品賺錢的東西,這都是很常規的操作,就連公司都默認了這算是保潔的另類收入。

或許方子濯是有些太年輕沒有經驗,導致這活乾得不夠利索動靜太大,直接就在辦公室裡開始自己的副業,但真要說起來在普通人看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畢竟降臨日過後大家生活都不容易,互相之間隻要不侵犯自己的利益,稍稍讓一讓也不是什麼大事。

隻是沒想到,隻是因為對方翻垃圾的動靜太大,平時公司裡看著一直就是個老好人的高明嘉居然會為此而發火。

是平時壓力太大了嗎?

同事想不通,但也很快無暇再繼續關注,打趣完給對方台階下後,就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繼續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隻剩下高明嘉一個人在工位上獨自焦躁。

而這天一直到下班前,高明嘉的心思全都在乾保潔的方子濯身上。

在幾天前,如果看到方子濯翻他的垃圾桶,他或許還會覺得對方是在正常工作,翻垃圾隻是為了收集能賣的廢品。

但在幾天後的現在,在看到數十雙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睛後,看著那些人眼熟的麵容時不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甚至刻意插入他的生活中和他產生接觸搜集信息後,無數巧合和意外讓他不免懷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身份。

他一直都在想,自己以前是不是在哪裡露出了破綻,又或者說在屍體上留下了指紋抑或是其他DNA信息,以至於對方都開始直接找上他的公司,放棄遮掩直接堂而皇之地翻

他扔垃圾的垃圾桶,從中搜索對應的線索。

就這麼精神緊繃地挨到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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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效率太低,今天又是在公司加班了幾小時後才勉強處理完了工作。

期間他一直勸自己,如果真的有這麼明顯的破綻,那麼比這些受害者家屬更先找上門的絕對是警局的警察,如此重複無數次後這才勉強恢複了表麵上的平靜和鎮定。

直到他走出公司,像是往常一樣獨自在路燈下朝著家的方向走。

因為降臨日後民眾大多會為了保證自身安全避免在晚上出門,這個點的街道實在空蕩的可怕。

由於以前習慣了加班,他倒是也跟著習慣了八區的夜晚,習慣了走夜路。

但是今天的情況似乎和過去同樣存在著不同。

高明嘉走在街道上,走著走著耳邊陡然捕捉到了一陣有些雜亂的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大,不斷朝著他的方向靠近。

在外城八區,幾乎不可能在晚上一次性群聚這麼多人。

高明嘉下意識抬頭看過去,那幾十張熟悉的臉拚湊出人潮,朝著他的方向不斷靠近。

所有人麵上都帶著憤怒的神色,他們手上拿著各異的武器,擺明了就是要對他動手的樣子。

這一刻,高明嘉陡然想到了某個可能。

這些人沒有選擇報警,而是選擇自己搜集證據然後動手,這或許就隻是因為這群人想要專門對他進行打擊報複呢?

高明嘉開始慌張。

……

與此同時,對麵。

為了追蹤高明嘉的動向長時間監視對方的動向,方子濯等人在此期間甚至為此缺席了一次神明的賜福。

好在據其他信徒所說,當時的神降賜福儀式中,聖依神也因為和他們一樣等待著最後的結果,於是並未現身出現,這也讓他們對神明的愧疚也跟著減少了不少。

神明究竟在等待什麼,他們並不知情。不過在經曆了幾天的觀察試探後,方子濯也確實看出了高明嘉身上的不對勁。

此時的他幾乎已經斷定了,高明嘉絕對就是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凶手。

就算曾上過新聞、曾被拍成短視頻發到網上,但對於其他不相乾的普通人來說,他們這些受害者家屬的臉也依舊陌生。

平時相處接觸如果不是刻意主動提起,恐怕也很難被其他人認出來是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受害者家屬。

但他們混跡在人群中,也隻有高明嘉能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來他們的臉。

而之後,在盯梢一段時間後刻意主動接近,假模假樣地裝出搜集證據、懷疑對方身份的樣子後,更是直接把人嚇破了膽。

今天甚至隻是在對方的公司裡乾保潔,當著他的麵翻垃圾桶,就把人徹底驚得沒了平時的體麵,甚至克製不住地下意識出聲喝止。

老實說,就高明嘉最近表現出來的這個態度和反應,除了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凶手之外,他甚至想不到其他任何可能。

而不隻是他,在看到高明嘉最近的表現後,就是其他沒有穿上神裝有【優雅】屬性加持的同伴,也都同意了他此時的這個觀點。

於是在確確實實通過近距離接觸驗出不對勁後,他很快就通知了受害者家屬群裡的其他人,並直接在對方下班後把人堵在了路上。

“你這個該死的凶手!”

“你就該給我的囡囡償命。”

靠著人數上的優勢,他們手持著棍棒圍住了高明嘉。

而即便落到了如今的這個境地,高明嘉依舊咬緊牙關不敢鬆口承認。

高明嘉臉漲得通紅,麵上有那麼一瞬間露出了真切的恐懼,但最後還是嘴硬道:“什麼凶手?你們不要胡說八道!你們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是凶手,你們這就是汙蔑!”

方子濯盯著他看了片刻,幾乎就猜出了對方心裡的那點卑劣的小心思。

無非是不想承擔殺人後的罪責,又實在無法割舍下所擁有的一切,於是最後依舊負隅頑抗不敢承認。

作為當事人,作為犯下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凶手本人,隻是透過新聞媒體對他的報道用詞,看著如今警局對他的搜查力度,就能清楚知道自己被抓後將麵對什麼。

哪怕隻是最為粗略寬泛的估算,最後算出來的也隻會是死刑。

高明嘉不想死,高明嘉不想失去他所擁有的一切……那他們呢?難道他們就樂意失去至親、失去原本幸福平靜的生活嗎?!

“你不會以為隻要你自己咬牙不承認,就能繼續混在人群中擺脫原本的罪責麼?”方子濯近乎是咬牙切齒地威脅道,“我管你承認不承認,反正在我這,就我看到的聽到的證據,都已經指明了你就是凶手。”

“警局需要明確的證據,可我本來就不是警察。今天,我就是要給我妹妹報仇!”

話說得確實囂張。

可方子濯說出這些話,實際上卻也隻是為了震懾住對麵的高明嘉,讓對方誤以為他們所有人都抱著“不惜犯法”的決心動手。

因為沒有切實的證據,目前讓他們能篤信對方是凶手的反應、神情態度變化,全部都是在法律上無法被承認用作是證據的信息,真要是辯論起來或許還會被反打一耙說是“個人臆測,與現實無關”。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將人在逼至絕境後,讓對方無論是親口承認還是使用超能力坐實身份,都留下一個能在法律上被認可的證據。

方子濯在確認對方疑似凶手的身份後,可不想就因為這麼個爛人就被連累著未來一起坐牢。

現在他口袋裡的手機就處於錄音狀態中,邊上甚至還有人帶著微型攝像頭悄悄錄像。

他們的身份和態度天生就能讓凶手本人生出過分偏激的聯想,相信錄音中的手機和拍攝中攝像頭很快就能錄下有用的東西。

方子濯甚至預想過,如果他們手持武器離得足夠近,對方絕對會在真正挨打前用自己行動間接承認自己凶手的身份。

但他卻也是真的沒想過,在短暫的

推拉質問後,高明嘉居然就敢恬不知恥地徑直承認下來自己的凶手身份。

對麵的高明嘉似乎也是很快意識到了,他完全沒辦法在這種情境下、於憤怒的受害家屬麵前把自己徹底摘出來。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像是徹底冷靜下來的樣子,所有神情都在這一刻從他麵上徹底消失。

高明嘉頗為無恥地應了一聲:“萬一呢,隻要咬牙不承認,最後說不定還真能成功。”

世上怎麼有這麼無恥的人,他怎麼敢當著他們這些受害者家屬的麵,堂而皇之地做出無所謂的樣子,輕飄飄地把他們的質問平靜地應下來?

是自恃實力出眾,所以無所謂他們的威脅,甚至還能反過來挑釁他們?

是自信能殺死在場所有人繼續清清白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所以徹底冷靜了下來?

有那麼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因為高明嘉這個過分囂張的回答,被驚得愣在了原地。

直到之後逐漸回過神來,憤怒愈演愈烈,這才有人實在氣不過跟著手持武器衝了上去。

方子濯直接就給氣笑了。

他緊盯著高明嘉的臉,卻在之後看到了對方意料之外的反應。

應該是他看錯了吧……不然他怎麼看到凶手在無恥承認後,臉上還跟著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方子濯實在想不通,不過他也無所謂此時高明嘉的態度了。

既然已經承認了自己過去犯下的案件,那也該承擔對應後果與責任。

他現在隻想讓眼前這個該死的殺人犯血債血償,付出應有的代價讓他滿意。

方子濯拿著金屬棒球棍衝了上去,林欣也抓著網球拍想要動手,邊上其他人也跟著不斷圍攏靠了過來。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即便方子濯之前就有過猜測,覺得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凶手是個持有超能力的異能者,但此時親眼看見對方動用那些認知之外的超能力時,還是不免覺得錯愕震驚。

高明嘉整個人不斷開始虛化,原本有血有肉的人居然開始詭異地變淡褪色,像是下一秒就會變成一捧空氣徑直憑空消失。

——看著就好像是從真實的人類變成了虛幻的詭異。

林欣隻是在看到高明嘉的身形開始虛化的瞬間,就迅速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從口袋裡掏出了提前準備好的網球——這是她多次實驗後覺得最趁手的武器,當即迅速揮拍擊出一球。

在四星【球場新星·上裝】的【運動】屬性加持下,綠色的網球精準且快速地朝著對方頭顱的方向飛去。

網球迅速飛至高明嘉眼前,對方甚至下意識超邊上躲做出了避讓的動作。

在之前無數次嘗試下,林欣乃至周圍其他人都堅信,在【球場新星·上裝】的加持下,這一球絕對能把人砸倒在地上,任憑什麼特殊超能力都得乖乖留下來。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網球從高明嘉變淡的虛像中穿過,隻用力砸在地麵上發出了

一聲巨響,最後在所有人驚懼的注視中快速彈起消失在視野中。

沒有用,為什麼會沒有用?!

意識到此時所有攻擊都對對方全無作用,方子濯麵上開始露出絕望的神色。

他迅速反應過來,從之前跨越城區的凶案發生地來看,高明嘉的這份超能力除了能讓他的身形變淡無限趨同於詭異的狀態,或許還兼有跨越空間的能力。

現在的高明嘉沒做出其他任何想要逃跑的動作,表明對方的超能力不是快速移動之類的東西,而是更加麻煩的瞬移類異能。

或許在之後,對方真的會憑空消失瞬移逃往其他城區、乃至於其他城市。

對,確實,犯下這樣的案件,同時凶手本人還擁有這樣危險特彆的超能力,就算是跑到其他城區,高明嘉同樣會作為高危任務被警察持續追捕。

但之後寄希望於警察將人追捕歸案,他們之後又要額外徒勞地等多久?

相比起未來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的等待,他更想親手報仇。

“站住!彆跑!”這一刻,方子濯近乎失控地絕望大喊出聲。

這一刻,他甚至隻是在徒勞地發泄自己的情緒。

可在這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聖依神真的時刻注視著人間庇佑著他們,奇跡真的出現了——

對麵的高明嘉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虛化的身形竟異常地凝實了一瞬。

邊上的林欣看到機會,沒有錯過這個轉瞬即逝的空擋。

她從自己的口袋裡又掏出了另一顆網球,再度將其朝著高明嘉的方向用球拍狠力揮拍砸過去。

而這次,她真的成功擊中了對方。

綠色的網球在空中帶出一串殘影,正正砸中了高明嘉的額頭,直把人砸到了地上。

所有人見狀都下意識露出了放鬆的神色,就是方子濯都在這一瞬間不可避免地生出了慶幸的感覺。

方子濯看著被砸倒在地上、因為神裝加持的網球而露出痛苦神情的高明嘉,也不知道是不是【優雅】屬性的【小偵探·頭飾】加持,此時的他比起其他人依舊更加清醒理智。

在欣喜之餘,他卻同樣注意到了對方麵上那仿佛如夢初醒般的恍惚神色。

說起來,之前對方恬不知恥地回應他的問話,似乎當時也表現出了類似的反應……

這兩次都是因為他,所以才表現出異常麼?

難道這也是因為神裝的緣故?

方子濯回想自己身上的兩件神裝,【小偵探·頭飾】的【優雅】屬性讓他時刻保持清醒理智,隻有另一個【性感】屬性的【波斯舞娘·上衣】之前從不知道它的作用。

有一段時間,他甚至一度懷疑【性感】屬性的【波斯舞娘·上衣】就是神明用來調侃他的道具,用過分女性化的特殊服裝來讓他感到羞恥,借此從其他諸如痛苦的負麵情緒中脫離。

但現在看來,這件【性感】屬性的神裝似乎也有其他切實的作用……

所以,剛才高明嘉表現出來的異常,接連兩次失誤錯過逃跑的機會,就是因為【性感】屬性的【波斯舞娘·上衣】?

方子濯走到高明嘉麵前,他試探性地脫下了自己穿在外邊用來遮掩的外衣,露出了裡麵藏著的【波斯舞娘·上衣】。

“高明嘉,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動手殺人?為什麼要對其他無辜的孩子動手?”想到這,他把【波斯舞娘·上衣】穿在外麵,試探性地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而對麵,在聽到了方子濯的問話後,高明嘉麵上居然又像是剛才那樣,再度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看來剛才的異常還真是因為【性感】屬性的【波斯舞娘·上衣】。

感謝全知全能的主。

第24章(小修)

鬆市外城八區的教堂裡。

結束了一天的主教工作,宋時清送走了最後一位來教堂祈禱的信徒,關上了教堂的大門回到了位於教堂後方的生活區。

因為前段時間出於對服飾送出太多的擔憂,眼看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還沒被解決,要是給其他人賜福難免顯得對這起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不夠重視,可繼續給那些受害者家屬贈送服飾也顯得有些多餘,思來想去找不到合適的解決方法,宋時清索性就直接自作主張取消了這一次的神賜活動。

也就是因為這一次的神降賜福被取消,他最近一直都很擔心這些信徒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好在就他目前的觀察來看,這次神明的缺席並未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起碼這些信徒在他看來都還能算是正常,並沒有因此而受到什麼影響,由此陷入歇斯底裡的瘋狂狀態中。

這也讓宋時清勉強放下了心。

解決了晚飯以及其他繁瑣的清潔整理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享受這點為數不多的屬於自己的時間。

拿起手機正準備看看最近的新聞,翻了一圈發現熱度最大的還是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事情後,腦海中不期然想到那些消失了一整天的受害者家屬。

作為聖依教最為虔誠的信徒團體之一,在獲得神明賜下的神裝後,雖然有一段時間因為沒有得到直接的破案線索而顯得有些冷淡,但在摸清楚那兩件專門配備的【優雅】、【運動】屬性的服裝的作用後,這段時間裡他們幾乎是肉眼可見地比以前變得更加虔誠。

就是前段時間聽說他們通過整理得知的線索一路摸到了凶手的小區附近,天天忙著輪換蹲點試圖找到凶手本人的時候,這部分信徒都沒忘記向神像訴說自己的感激,做出的最大改變無非是將祈禱的時間從早禱換到了晚禱。

就看這些人過分虔誠的模樣,實在不像是會缺席禱告的樣子。

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

關於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相關新聞,宋時清作為如今的八區居民,也不是沒了解過相關的新聞。

目前社會主流猜測,作案的人是危險的詭異和怪物。

這也讓宋時清不得不擔心起這部分信徒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意外,因為服飾屬性不夠導致最後全折在了幕後真凶手上。

不過都專門給這些人安排了四星【運動】屬性的服裝了,應該不至於這麼慘烈糟糕吧?

宋時清想到這,當即迅速打開衣櫃掏出了自己的五星【夢幻】屬性的【幻鏡雙生·手持】,試圖實時查看此時那些人的情況。

因為清楚知道那些信徒的樣貌和姓名,【幻鏡雙生·手持】很快隨著他的心念,跟著顯示出了此時方子濯等人的情況。

看著鏡子裡主動脫下外衣露出內裡【波斯舞娘·上衣】的方子濯,宋時清先是驚訝於對方越發放得開的穿搭,之後才在聽到對方逼問凶手時,跟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方這麼做的原因。

所以這是在用【性感

】屬性的【波斯舞娘·上衣】逼供?

【性感】屬性還能這麼用?它怎麼就和逼□□生關係了?

看著鏡子裡逐漸表情空白的凶手,宋時清也跟著有些茫然了。

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他才逐漸把【性感】和逼供勉強扯上了關係。

想想性感意味著魅力,魅力能用來魅惑眾生。

遊戲裡的魅惑技能往往都是控製技能,這麼換算過來用【性感】屬性操控當事人進行逼供,這似乎也不是不行……

除了“能讓當事人看著更加性感”的作用外,今天的宋時清又額外多知道了一個【性感】屬性的其他功能。

……

“高明嘉,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動手殺人?為什麼要對其他無辜的孩子動手?”

高明嘉聽著方子濯的質問聲,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身上的所有痛苦都儘數褪去,理智輕飄飄地沒什麼實感,逐步從軀殼中褪去。

此時此刻,他唯一僅剩下的念頭,居然就隻有“做到他所要求的一切,希望對方能滿意”。

為什麼要殺人呢……

“因為……”高明嘉試著張了張嘴,正想說清楚自己犯下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原因,但在話說出口前,為數不多的理智卻也讓他逐漸反應過來麵前的人同樣是受害者家屬之一。

意識到自己這會兒已經徹底沒了逃脫的可能,如果坦誠說出口反而會招致對方的厭惡甚至最後被活活打死,求生的本能逐漸開始占上風,甚至一度讓他開始從混沌中逐漸清醒過來。

高明嘉掙紮著開口:“因為有人逼我的。對,就是有人逼我這麼乾的,就和那些人猜的一樣,是有詭異逼我這麼乾的。”

社會上關於他的那些主流評價他也不是沒看過,於是他直接給出了一個在他看來能被外人所接受的答案。

而在他對麵,聽到了這樣的一個回答,無論是擁有【優雅】屬性加持的方子濯,還是在場其他任何人,顯然都沒相信高明嘉這連篇的謊話。

光看此時對方麵上的神情,就是再天真純善的人,想來也不會相信對方給出的這個理由。

方子濯清楚看到恍惚和緊張的神色在高明嘉的臉上交替出現,神情變化掙紮間,還不忘在最後惡心他們一把,硬是編出了一個借口敷衍他們。

他皺眉看著倒在地上、狼狽地蜷縮成一團的高明嘉,有些想不通為什麼自己都特地脫下了外衣,露出內裡【性感】屬性的【波斯舞娘·上衣】,對方卻依舊還能有額外說謊的能力。

難道是單件的三星【波斯舞娘·上衣】還是無法徹底滿足此時現狀,沒辦法讓對方乖乖聽話?

相比起其他屬性的衣服,【性感】的屬性能夠讓穿著者操控其他人,這個能力相比起其他屬性而言確實有些可怕,相同等級下於是顯得過分無力,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剛剛為什麼就成功了?

先是讓對方承認自己的罪責,又是攔下了意圖使用超能力逃跑的罪犯,這部分過去的

親身經曆可沒辦法作假。

方子濯開始回想剛才的兩次成功經曆,試圖從中得到彆的什麼啟發。

得益於【優雅】屬性的【小偵探·上裝】的能力,他很快通過對比排除,得出了失敗的原因。

回想之前的兩次經曆——

第一次【波斯舞娘·上裝】發揮作用的時候,對方正被質問“是不是凶手”的話。凶手被當場揭穿身份,難免會頭腦空白開始慌張。

第一次【波斯舞娘·上裝】發揮作用的時候,是對方徹底破罐子破摔準備拋下一切逃跑的時候。因為發現他們所有攻擊手段都對自己全無用處,或許緊繃的神經在當時也跟著稍稍放鬆了片刻。

成功的前提,似乎都是由於對方精神上沒有特意抵抗的緣故。

但就看現在高明嘉滿臉抗拒、掙紮著死活不願意說明原因的樣子,似乎也沒辦法讓【波斯舞娘·上裝】的【性感】屬性再度成功作用。

到底怎麼樣才能讓對方再次回到精神空白的狀態?

要不試試能不能用疼痛讓他分神減少抗拒?可這似乎同樣也會讓對方在疼痛的作用下,導致人徹底清醒過來,【性感】屬性同樣更難奇效。

果然要不還是試試增強神裝本身的神力吧……

在這之前,過去特異局超能力者的實力強悍、可靠強悍的印象,擔心四星【運動】屬性的【球場新星·上裝】在麵對凶手的時候沒辦法成功製敵,他們也專門研究過,究竟如何才能最大發揮神裝的力量。

而在實驗後,就像是得到【球場新星·下裝】的喬思柳慣用球拍作為武器,神裝充分發揮神力途徑,往往和神裝的名字息息相關。

【球場新星】的使用者如果用一些與神裝名字相關的事物作為武器,那麼實際殺傷力反而比尋常的刀劍還要來得更加強悍。

在專門研究了【球場新星】的外形和材質後,方子濯很快發現這套神裝的外形就是常見的網球運動服,並最後給林欣推薦了網球和網球拍的組合,作為後續和凶手硬碰硬時的武器。

後續的結果顯然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即便是沒有打過網球的人在穿上這套神裝後,也擁有了堪比職業選手的精細度,輕易就能用網球擊中目標。

甚至於在剛才,林欣就是抓住了那個轉瞬即逝的機會,直接用網球把高明嘉留了下來。

所以類比林欣的【球場新星·上裝】,他這個【波斯舞娘·上裝】是不是也要采取一些和神裝名稱對應的手段,以此來加強神裝的【性感】屬性……

雖然之前就想過會有這樣的可能,但真正遭遇後還是難免有些心情複雜。

到底還是獲得罪證、弄清楚對方犯下凶案殺死自己妹妹的原因的想法占了上風,方子濯學著之前專門搜索過的相關舞者,試探性地比了幾個揮手扭腰的姿勢。

而當他做完這一切後,對麵的高明嘉果不其然徹底沒了掙紮的神誌,麵上還跟著露出些許癡迷的神色呆愣地看著他。

方子

濯把問題又重新問了一遍。

這次他終於知道了對方犯下凶案的原因。

“因為很無聊啊,因為工作壓力太大找不到其他紓解壓力的手段啊。”高明嘉呆呆地看著方子濯,說出了自己動手殺人的原因,“我甚至都有些想不通,為什麼我明明對外展現出這麼可靠的形象,所有人卻又都在第一時間忽略我……”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所有人都在看我,所有人都必須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能主宰所有人未來的命運,我……”

方子濯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

他一腳狠踹在了高明嘉身上,把這個仿佛沉溺在幻想中的人揍回了現實中。

真是可笑。

因為無聊、因為壓力大、因為被忽視、因為生活受挫、因為過強的力量於是無視法律、因為外界的關注於是放任自己沉醉於其中……於是最後就找到了這麼一個發泄情緒的渠道?

“可靠的好人,得了吧,我看你這就是懦弱無能。”即便獲得了遠超常人的力量,第一反應卻是用這份力量去欺侮其他弱者。

方子濯冷漠地:“像是你這種垃圾,就算是獲得了超能力,這輩子恐怕也就這樣了。沒有反抗生活、反抗其他人的勇氣,轉而對其他和你毫無關係的幼童動手,甚至於最後還要假裝是邪/教信徒的手筆,感覺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一樣隻知道在暗地裡自我陶醉。”

“你到底在得意些什麼呢……話說回來,你到底都在在意些什麼……真要說起來,哪怕情緒這麼糟糕也要維持住自己對外的情緒,都到那份上了還抱著僥幸心理繼續裝作普通人的樣子,在意自己的家庭,還是說在意自己的事業,或是其他人對你的正麵評價?”

“那倒是正好,到了明天,所有人,包括你的妻女、父母、同事,甚至以前的同學或是誇讚過你的老師,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了。”

他一寸一寸地盤剝高明嘉的心理,在意識到此時對方對於他的嘲諷沒什麼反應後,迅速轉換話題,最終毫不意外地在對方麵上看出了驚恐的神色。

但在場顯然沒有任何人會對他生出半點憐憫。

邊上的林欣早在剛才便已經有些克製不住自己憤怒的情緒了。

網球拍直直地朝著他的方向砸過去,側邊的邊框觸碰到手臂,幾乎輕易就將內裡支撐的骨骼折斷。

“啊——”劇烈的疼痛讓他克製不住地發出尖利的尖叫聲。

看著那條扭曲變形的手臂,折斷的骨骼幾乎要從皮肉中紮破露出內裡灰白的顏色。

“這就不行了麼?”方子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眼前的人,淒慘的模樣讓他生理上覺得有些反胃,可他從始至終都沒挪開自己的視線。

他長長歎了口氣:“我現在倒是真的希望你是什麼詭異抑或是怪物了,不然過去所有死在你手上的人,他們曾感受到的痛苦都能在你身上再度重演。”

“不過你放心,就算是之後報警移交給警方處理,這事我也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可不會讓你死得這麼輕鬆。”

……

警察是在一個小時後接到報警電話到場的。

“所以,你們這是為了防止凶手動用超能力逃跑這才動的手,是麼?”警察看著作為證據的視頻,隻簡單掃了一眼不遠處癱軟倒在地上的高明嘉,很快收回視線平靜地問了一句。

方子濯也跟著平靜應了一句:“是的,因為他的超能力看著太危險,我們也擔心他之後會不會在徹底失去一切後選擇報複社會,逃跑去其他城區甚至是其他城市隨機殺人。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我們才采取了這樣的舉動。”

不遠處,高明嘉癱倒在地上,除卻肉眼可見的傷口,衣服下掩蓋著的皮膚上也浮出了大麵積的青紫。

這會兒即便是警察來了也沒什麼動作和反應,也不知道是因為劇痛從而陷入了暈厥,還是說因為身體受損於是短時間內失去了行動能力。

不過問題不大。

如果是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凶手,就算是被這群暴怒中的受害者活活撕碎,那也算是活該。

這麼看來,找到凶手後還能把人活著移交給警方,這些受害者家屬已經能算是很有素質了。

第25章

因為高明嘉作為超能力者的身份,在通過受害者家屬提供的視頻確認了對方超能力者的身份屬實後,為了避免對方之後緩過來神後使用異能逃跑,警方在這之後也專門將其在上報後移交給了八區的特異局。

而在這之後,幾乎隻是高明嘉被捕後的第二天,當這起幾乎引起了八區所有民眾恐慌的案件被解決後,相關的新聞報道就出現在了各社交軟件的頭條,被八區本地的媒體爭相報導。

由於在這起案件中,凶手本人最終由受害者家屬一起動手抓捕歸案,這個和其他案件相比尤為特殊的過程,同樣也吸引了不少人將目光再度聚焦於案件的這些受害者家屬身上。

為此,也有不少媒體專門拜訪了這群人,並為這些受害者家屬專門寫了篇報道,錄製了相關的采訪視頻發到網上。

視頻中,記者舉著話筒,開場就是一串絲毫不重複的讚美:“恐怕在凶手真正被抓捕歸案前,無論如何都沒人能想到做出這一切的會是個意外獲得異能的超能力者。就是無數相關的專家,也更偏向於是詭異怪物作案。”

“我幾乎無法想象,你們究竟是花費了多少的時間和精力,才先於那些刑偵專家之前,通過那些細碎的線索一路找到凶手的線索。我也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的勇氣與憤怒,才促使著你們不惜冒著死亡的風險,對上這樣一個可怕、擁有超能力的連環殺人犯。”

“能請問一下,您究竟是怎樣找到凶手及相關的線索,並最終用過法律手段將其抓捕歸案的嗎?”

記者說著將話筒舉至方子濯嘴邊。

他和林欣一起站在受害者家屬的最前麵,看得出來這兩位就是策劃組織這起抓捕行動的中心。

因為離得近,於是記者手中的話筒倒是更偏向於方子濯的方向。

方子濯長歎了一口氣,他麵上逐漸顯出一抹近乎聖潔的虔誠感:“因為神明……因為神明的恩賜,我們得以堪破隱藏在無數線索背後的真相,同樣也是因為神明的恩賜,我們才能在找到凶手後,才能將其成功追捕歸案。”

記者當即追問:“是麼,究竟是哪位神明?”

在記者的印象中,整個鬆市除了內城的那幾座教堂外,外城幾乎沒有多少神明踏足的痕跡。

此時的方子濯直言是神明給予了他幫助,是那些及教會的教堂即將在外城八區設立?還是說神明因為他們的苦難生出不忍,於是專門為此降臨外城為他們賜下了福祉?

直到之後方子濯說出了一個記者本人沒有絲毫印象的教會名稱——

“是聖依教的那位聖依神。神明緊緊依偎在我們身側,於是輕易得知我們的痛苦與憤怒,並最終為此額外賜下了能為我等實現心願的神裝。”說完教義說明神明賜下的帶有神力的神裝後,為防記者以及之後看到采訪報道的人找不到聖依教的教堂,說到最後,方子濯還額外仔細說明了教堂的地址。

記者聞言一愣,想來也是第一次遇見供奉著神明、同時還設立在外城八區的教

堂:“是麼……一個出現在外城的教會麼。”

之後大概就都是一些讚頌神明、譴責凶手的話了。

當然,除了這部分關於受害者家屬以及其他與凶手存在關聯的親朋好友的采訪外,剩下的報道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對超能力的擔憂。

在得知了凶手意外覺醒超能力後,原本的普通人直接就擁有了連殺數十名兒童、把一整個鬆市外城八區都攪個天翻地覆引起公眾的恐慌後,民眾自此似乎也證明理解了官方至今保密異能覺醒等相關信息的原因,甚至還開始恐懼未來會不會還有其他類似的案件發生,因為其他意外覺醒超能力的人而再度引起滿城的風雨。

出於對類似事件的擔憂,也有媒體為民眾公開喊話,詢問高明嘉意外獲得超能力的可能的原因,以及追問日常生活中其他普通人是不是也有接觸到類似超能力覺醒源的可能。

而為了安撫民眾,官方也不得不為此專門站出來回應相關的問題。

特異局為此專門下場回應此類問題,表示在經過他們的探查和搜索後,高明嘉應該是意外和詭異達成了共生的條件,於是自此意外擁有了這份異於常人的能力。

事實上,就像是一些低等級的詭異會試著操控驅使人類為自己做事,當詭異的等級過低時,它們也會在成長蛻變前期寄宿與人體內,短時間內達成類似於自然界□□生,一方提供力量一方提供供自己成長的生命力。

高明嘉應該就是類似的情況。

而在相關的公告最後,為了防止有些人聽說類似的消息後,會抱著僥幸心理主動送上門成為為詭異提供成長的事物,還著重強調表示詭異和人類的共生期格外短暫。

當汲取到足夠成長的事物後,短暫的共生期很快就會變成利己的寄生狀態,被詭異寄生的人最後往往都會像是被鐵線蟲寄生的螳螂一樣,輕易丟掉自己的性命。

讓民眾千萬不要冒險嘗試。

……

特異局的監牢內,在被捕並被判決了死刑的兩天後,高明嘉收到了探視的請求。

有人專門在他死前來見他最後一麵。

除了自己的妻子女兒以及生養自己的父母,高明嘉想不到其他可能。

沒想到即便到了這種時候,他的妻女、父母,既然還記掛著他,在他被送上刑場前來見他最後一麵。

高明嘉頗為動容地留下了眼淚,麵對死亡的懲罰開始懊悔起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

他跟在超能力身後,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關押著自己的監牢去往探視的地方,隻為了最後見自己的家人一麵。

直到他看清了來探視自己的人的臉——

不是什麼想象中關係緊密的家人,來人是方子濯。

他們之間因為受害者的死亡於是被迫牽連到一起,這也意味著對方的到來對他而言絕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高明嘉已經想要轉頭離開,但也不知道特異局和這些受害者家屬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即便他本人無比抗拒,但他最後

還是被邊上的超能力者強行拖進了探視室中,被烤著椅子前的鐵欄杆被強行要求坐在了方子濯的對麵。

高明嘉光是想想就知道方子濯不可能對自己說什麼好話,身上之前被對方打出來的傷口至今還在隱隱作痛。他沒有半點想和對方交流的想法,兀自坐著不肯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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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麵的方子濯顯然也無所謂他此時的態度。

相信隨著交流的進行,高明嘉就算是再怎麼不願意,對方也絕對會配合地出聲。

方子濯冷笑一聲:“怎麼,就你剛進門時的那個反應,你不會以為都到這份上了,你認識的那些親人朋友還會來看你吧。”

“就這會兒,所有人都恨不得能和你徹底撇清關係。”

高明嘉依舊沒吭聲,隻恨恨地瞪了方子濯一眼,便再沒其他彆的什麼反應。

方子濯大概也清楚單純的口述不會引出自己想要看到的反應。

所幸他之前就提前做好了準備,見狀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機,隔著透明的玻璃牆給對方播放了一個視頻。

最先播放的關於他父母被采訪後的錄像。

視頻裡,高明嘉的父母滿臉愧疚,幾乎恨不得跪下對著鏡頭給所有人道歉:“是我對不起大家,是我教出了這樣一個危害社會的垃圾,這都是我的錯。”

被自己的父母稱作是“危害社會的垃圾”,高明嘉眼眶已然開始有些泛紅。

方子濯像是依舊嫌棄他的反應太過冷淡,額外加上了一句說明:“彆說,因為你,你的父母據說已經向政府申請搬家去隔壁的七區了。老了還要顛沛流離搬家去彆的陌生城區,這可都是你個好兒子害的啊。”

而緊接著,在這截短視頻播放完畢後,之後很快又播放了來自於高明嘉妻子的采訪。

視頻裡,高明嘉的妻子歉疚之餘,一臉心有餘悸:“我真沒想到,過去和我同床共枕的人,私底下居然是這樣的一個變態。之前聽他說相比起女兒更想要一個兒子,我當時甚至都沒把這話當回事,但現在想來,我看到好多次他看我女兒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特彆是看到某次其他受害者家屬和我聊天時。”

“就那眼神,我甚至都懷疑他會不會為了排除自己殺人犯的嫌疑,轉而對我女兒動手。反正對他來說,女兒沒了或許下一胎還能有一個他想要的兒子繼承他的犯罪基因。”

視頻的背景音裡,跟著響起小女孩帶著點恐懼且不可置信的哭聲,之後被采訪的高明嘉的妻子很快走出鏡頭範圍之外,應該是哄女兒去了。

高明嘉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惶的神色,他幾乎下意識開口想為自己解釋:“不是,我、我從來都沒想過這麼做。”

方子濯嘲諷:“誰知道呢,反正他們都和你公開撇清關係了,估計就是她們也無所謂你個陌生人的態度和想法了吧?”

透明玻璃對麵的探視室內,高明嘉被刺激到脆弱的神經,紅著眼睛朝著方子濯瞪過去。

但此時的高明嘉作為一個被嚴加看管的囚犯,隔著一層透明玻璃,這

樣的舉止顯然沒有半點額外的震懾力。

方子濯麵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繼續隨著提前剪輯好的視頻,說起了之後即將被播放的同事同學的評價。

大概是過去高明嘉好欺負的老好人形象過分深入人心,所有被采訪的老師同學、老板同事,所有人都先是表現出了自己的驚愕,隨即表明自己的後怕擔心自己被殺死,輕易丟掉性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明嘉在被關進去後,提前就做好的心理準備。當視頻播放到這部分後,高明嘉的反應反而開始變得冷淡的下來。

哪怕是直到現在,對方都沒有像是他預想中那樣露出過分失魂落魄的神色。

或者說,即便到了現在這時候,依舊還有某種特殊的情緒亦或者是莫名其妙的信念支撐著此時的高明嘉麼?

想到這,方子濯倒是沒露出過分失望的神情。

在【優雅】屬性【小偵探·頭飾】的作用下,即便並非探案,而是謀劃著徹底擊潰凶手,這件神裝也依舊發揮了其特殊能力。

他在這之前就大致分析了一下高明嘉的心理跟著提前做足了準備。等到這個視頻播放完畢後,他轉而打開了手機存儲的另外一個視頻,跟著屏幕正對著高明嘉的方向展示一些他想給對方看的內容。

“對了,差點忘了,除了你的這些父母親人、同事同學,還有人對你表示了失望。”說著,方子濯點擊了視頻。

AI語音跟著配音朗讀起了視頻內播放的截圖的內容——

“真沒想到,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凶手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弱雞。之前我還覺得說對方一定是個神秘的殺手之類的人,結果對方就隻是個懦弱的懦夫,我說他怎麼老是盯著小孩動手呢。”

“形象破滅了。感情是表麵上唯唯諾諾,隻敢私下重拳出擊報複社會唄。不爽老板同事覺得壓力大,結果好不容易獲得超能力了居然也隻戰戰兢兢地對上那些還沒他腰高的小孩,真是不要臉啊。”

“我靠,我以前是瞎了眼麼,居然覺得這個凶手還挺酷的。”

沒三觀的人依舊說著沒三觀的話,隻有話題的中心發生了偏移。

方子濯依舊不喜歡這些人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但想來這些人態度上的偏移應該會給曾經被維護的當事人帶來巨大的衝擊。

而實際情況和他想象中確實相似。

最後唯一一點稍稍算是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能被凶手本人當做是自得的資本的事物都儘數磨滅,連那些隻敢躲在網線背後的臭蟲都開始對他表現出了不屑。

方子濯之前就想過,究竟是什麼促使著高明嘉過去十幾年都維持著老好人的姿態。

其他人的認同?過分怯懦的本性?還是其他彆的什麼東西?

當對方被捕後失去一切,究竟還能剩下什麼支撐著眼前這個人依舊能勉強表現出正常的樣子。

想到最後,方子濯想到了那些網絡上的倀鬼,想到了那些過分扭曲的誇讚和認同。

而他想的也確實沒錯。

在這一刻,高明嘉就好像真的被整個世界拋棄,所有價值都跟著徹底消失殆儘,連帶著他的存在與否都沒了半點意義。

他整個人愣在原地,像是在真正死亡前,精神便因為其他人的無視和不屑,於社會的輿論中先死了一回。

片刻後,高明嘉突然回過神來,情緒激動地破口大罵:“對啊對啊,他們是都對我表達了失望,但起碼他們所有人都還活著。不像是你,妹妹死了很難過吧?”

“說起來我現在還記得當時那個小女孩死的時候的樣子呢,可憐兮兮地念叨著說要找哥哥,真是可憐。”

隨著他的話被說出口,就是邊上看管的超能力者一時間都有些看不過去,直接揮動自己手上的警棍示意對方閉嘴。

但此時高明嘉情緒上的崩潰顯然已經蓋過了這部分身體上的痛苦,他最後幾乎是強撐著把挑釁的話全都說出口。

方子濯有一瞬間想要破口大罵,但【小偵探·頭飾】的【優雅】屬性最後還是理智地讓他轉變了自己發泄的途徑。

此時的高明嘉就是一個試圖從他的負麵情緒中獲得價值的可憐蟲。

於是他也沒有露出憤怒的樣子,隻是裝出平靜的樣子繼續往下說:“是麼,那你之後也會變得那麼可憐。”

“你被關著也確實不知道,不過我倒是聽說了,因為官方表示你的超能力源自與詭異的共生關係,為了防止共生狀態的詭異在你死後消失不見,他們會在你活著的時候嘗試取出你體內和你共生的詭異,順便執行這一次的死刑。”

“換句話來說,為了八區的安全,為了找到藏在你體內的詭異,他們會在你活著的時候剖開你的胸膛,然後由專門的超能力者在你的身體裡搜尋並消滅詭異。”

“這麼說了後你是不是開始覺得有些熟悉了?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是真的有報應這回事啊。”說到最後,滿意地看到對麵的高明嘉陡然變了變色,他滿意地長鬆了一口氣。

而作為無數次用類似手段行凶的凶手,高明嘉在這一刻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開始抗拒這樣的現實,甚至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用來反駁,“你這一定是騙我的,就算是為了秉持最基本的人道主義,政府絕不可能這麼對我的。”

方子濯嗤笑一聲:“就你這樣的人還人道主義?也不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這樣的待遇。”

“麵向一個能和詭異共生的殺人犯的人道主義,抑或是這片城區所有人的安危,是個人都知道要怎麼選。”

“接下來,你就好好享受接下來等待死亡的每一分每一秒吧。”說完,徹底滿意此時高明嘉的臉色和反應,他最後留下了一句“行刑當天他們都會去看”的話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隻留下高明嘉一個人呆愣地坐在探視室內。

他轉頭看向邊上一直看管著他的超能力者,試著詢問這個消息的真假。

而他也很快從對方沉默的態度中獲得了答案。

高明嘉的臉色徹底灰敗了下去,並在後續等待這樣一次慘烈的死亡的恐懼與煎熬裡,於自己的想象中死了一次又一次。

第26章

高明嘉是在被捕後的第三天執行的死刑,他被負責看管他的超能力者架到了刑場上。

在對身上原本的傷口進行基本的養護,確保當事人不會在“取出體內詭異”的過程進行到一半時死去後,這才被人帶上了手術台。

和其他簡單的槍決死刑和注射死刑不同,高明嘉的死法和其他所有人都截然不同,意外與對方作案時的死法相似。

喜好剖心的凶手最後在機緣巧合之下最終被剖開胸腔,這樣的死亡結局多少帶上些許近乎宿命般的意味。

高明嘉臉色慘白,幾乎是被人強行拖過來的。

在得知了自己被判決死刑後的死亡方式一樣,這幾天他幾乎連覺都睡不好了。

哪怕之前就知道,以他過去犯下的連環殺人案的殘忍程度,自己被捕後也大概也就隻剩下了死刑這麼個結局,甚至在被捕後的那段時間裡勉強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但聽說了自己即將被徹底剖開胸腔、以便捕捉體內呈共生狀態的詭異後,原本勉強調整好的心態瞬間崩潰了。

在即將被送往刑場的這幾天,他幾乎每晚都能夢到那一張張痛苦絕望的臉。

以前的覺得爽快又解壓的畫麵,在這一刻徹底成了他的噩夢。每一晚,他都能看到那些孩童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空蕩蕩的胸腔對著他敞開,而後用尖利的手指劃開他的胸口將手伸進去摸索他的心臟。

每晚,他幾乎都是被自己的尖叫聲驚醒。

醒來驚慌失措地看向四周,隻剩下涼風從他大張的嘴裡灌進他空蕩蕩的胸腔。

等待的每一刻,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幼童的臉,便會在他的視野中停留一瞬。

倒也沒試過寬慰自己,但越是知道他們死前的痛苦,甚至曾在過去享受過他們的哀嚎,此時的他麵對這樣的死亡方式便越發恐懼。

然而這已然是他最後既定的結果,僅憑借他這個殺人犯的意誌顯然無法更改。

因為恐慌長久睡不著覺,時間的概念在他的印象中開始變得混亂,在被拖出監牢前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到了死刑那一天。

高明嘉臉色慘白,被強行捆在了手術台上。

邊上圍觀的是數十位眼熟的受害者家屬,他此刻就沐浴在這些人快意的眼神中。

旁邊甚至還有前來采訪錄製的記者,漆黑的攝像頭直直對準他的方向,他幾乎能從鏡頭玻璃中反射的光影裡看到自己因為恐懼而無神瞪大的雙眼。

“彆……不要……不要這樣……”他輕聲呢喃,妄圖阻止這一切,但冰冷的刀刃還是抵上了他的胸口。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被無限強製集中到了胸口的那幾寸皮膚上。

伴隨著刀刃輕易劃開皮膚肌肉,劇痛在這一刻順著神經末梢傳遞到了他的大腦中。

他幾乎是失控地大喊出聲,四肢下意識的抽搐掙紮,冷汗浸透了每一寸皮膚:“啊啊啊!彆,不要,求求你們了,彆這

麼對我!”

隨著他掙紮的動作,大片的鮮血不住地從傷口往下淌。

而沒人理睬他的話,就像是過去也從未理睬過任何人哀嚎聲的自己。

高明嘉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劃出了一個大口子,帶著橡膠手套的手強行伸進他的胸腔不住摸索。

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即將在這無法忍耐的痛苦中徹底昏死過去,但後續被注射的各種針劑還是保證了他在這短時間裡全程保持了清醒,越發清晰地從疼痛中感知到生命的流逝。

“這也不是我的錯……對,都是詭異的錯,我也是其中的一個受害者啊,求求你們相信我好不好。”臨死前,高明嘉徹底暴露出了所有的醜態,哭嚎著想讓所有人停手放過自己。

但這顯然毫無作用。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聲音也因為生命力的消退而變得越發細微。

在死前徹底閉上眼的最後一秒,他聽到了其他人快意的笑聲,並最終感覺到了那隻摸索著的右手強硬拽著某個內臟器官帶出了體外。

於是他最後也看到了自己的心臟。

此時另一個仿佛巨型水蛭、約有手掌長度的詭異正緊貼著他心臟,強硬扒著他的主動脈血管。

相信在此之前,就是它代替他已經變得異常乾癟的心臟,在他的胸腔裡跳動。

……

與高明嘉達成共生狀態的詭異長久以來一直存在於他的心臟附近。

就看詭異被取出來時的狀態——心臟本身就像是一顆在枝頭腐爛乾癟的蘋果,整體呈現出異常發黑的狀態,隻有那個依附在心臟附近的半透明詭異看著飽滿顯眼,色彩濃豔得好像已經吸飽了血。

按照特異局的推斷,如果任由這個詭異繼續這麼成長下去,相信這塊蠕動的肉段很快就會成長變異為一個新的恐怖詭異,在徹底反轉為寄生狀態後,破開外部人類的肉/體降生於世。

難以想象,這種擁有瞬移力量的詭異在徹底成型後,究竟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多大的危害。

所幸在它徹底成長成型前,特異局就已經成功將其捕獲收容。

而在這之後,相關的錄像圖片也在簡單處理防止圖片過分血腥後,跟著出現在了各社交軟件及新聞報道上,警告所有人不要輕易拿自己的性命去嘗試。

在這之前或許還有人想過冒險通過詭異獲得超能力,反正隻要在詭異由共生轉化為寄生前,成功將詭異通過手術移除就夠了。

但看到相關的圖片後,意識到詭異將給人體帶來不可逆的改變後,一時間社會上的相關討論也跟著徹底變了個風向。

起碼在這之後,倒也是沒人再說什麼類似的話了。

……

次日,鬆市外城八區的教堂裡。

宋時清打開教堂的大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欣和方子濯等人麵對媒體采訪時說的話,最近這段時間前來教堂了解情況的人比以前多了不少,連帶著想要加入教會的人都一天比一天要多。

而差不多也就是在昨天,在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凶手被執行死刑、案件徹底告一段落後,所有相關的受害家屬對他的好感度也跟著接連抵達了滿格的10/10,對這個他臨時扮演出來的神明徹底獻上了自己的虔誠。

為了感謝神明,在高明嘉的死刑被執行結束後,他們甚至昨天還專門趕回來參加了教會的晚禱。

看著這些人專門趕過來參加晚禱,看著那些人頭頂上滿格的好感值,宋時清看久了甚至都覺得有些酸澀。

在長久的求助無門後終於得償所願,於是自此就獻上了自己的虔誠作為謝禮。

或許在這之前,這些受害者家屬因為找不到凶手於是在夜晚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痛苦和憤恨是每一個夜晚與白天的主旋律。但在係統出現後,所有人都通過自己的努力,在換裝係統的輔助下終於得償所願。

或許,他是說或許,這個由他飾演的虛假神明、那些通過換裝係統賜下的所謂“神裝”,或許他也能給這個世界帶來一些好的改變呢?

出神間,宋時清忍不住生出了這樣美好的期待。

然而就是在這時候,有一個壯漢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強行把宋時清從美好的期待中強行拉回了現實中。

壯漢蒙著臉衝進了正在進行早禱的教堂中,因為戴著口罩蒙著大半張連,壯碩的身形帶著風聲衝進門的同時給人一種氣勢洶洶的感覺,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來鬨事的人。

出於對神明的崇敬,因為打擾了教堂早上的早禱,手持【運動】屬性【球場新星·上裝】、【球場新星·下裝】的林欣和喬思柳下意識一皺眉,聽到動靜後很快反應過來意外,出於保護其他人維護教堂秩序的心思,仗著自己遠超常人的戰鬥力直接一下就給人按在了地上。

林欣直接示意其他人報警,想把鬨事的人直接送去警局處理。

但先於警局的電話被接通前,率先大喊出聲的反而是那個被按在地上的壯漢。

“不行,不能報警!”壯漢因為疼痛倒吸了幾口涼氣,但還是掙紮著出聲阻攔其他人,“我是鬆市電視台的記者,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得到神明的幫助,徹底揭發趙華茂的真麵目!”

“我發誓,我曾親眼看到,趙華茂與詭異狼狽為奸,對普通人下手。如果真的有神的話,如果神明真的注視著人員願意賜下恩澤的話,我懇請一定要為此降下懲戒!”

趙華茂——如今鬆市最為出名的一個頂級富豪,曾以慈善家的身份多次出現在媒體的報導中,算得上是如今鬆市最為知名的公眾人物之一。

就以如今這個世界的現狀來說,城市與城市之間因為詭異的存在而缺少緊密的聯係交流,城市之內的消息流通反而變得更快更多。

因為其知名慈善家的身份,此時鬆市幾乎沒多少人是不認識他的。

此時聽這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鬆市電視台的記者,說出“首富和詭異狼狽為奸”的消息,幾乎所有人都為此而感到震驚。

喬思柳和林欣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樣驚人的消息,幾乎是下意識放鬆了手下的力道,連帶著邊上掏出手機準備報警的信徒也跟著按滅了手機的屏幕。

被強行按在地上的壯漢趁機掙開了林欣和喬思柳的手,跟著拉下自己麵上帶著的口罩,露出了一張鬆市人幾乎都覺得眼熟的臉。

他曾數次通過電視手機出現在所有人鬆市當地人眼前,這就是鬆市電視台的記者——韓山。

韓山語氣篤定:“我能為我所有說出的話負責,相信全知全能的神明也能看到隱匿在背後的真相!就算是為了鬆市所有人的安全,懇請神明為此降下懲戒!”

宋時清對上韓山那張滿臉寫滿了堅毅的麵容,餘光掃見其他人也跟著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方向,一時間愣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就……他能說神明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麼……

神明還沒來得及看呢。

話說早了,他之前果然還是想得太樂觀。

第27章

“為了整個鬆市所有人的安慰,如果聖依神真的一直看著這個人間,我懇請您一定要為此而降下懲戒。”

教堂的大廳內,韓山對著神像俯首祈禱,期盼著神明回應降下恩澤。

然而就在不遠處,被所有信徒拱衛在中間,神明本尊則是愣在原地,半晌沒說出什麼話來。

究竟怎麼回答合適?

這一刻,宋時清陡然被這樣的一個意外逼至了兩難的地步。

聖依教的教義他看過,原身應該是為了能吸引到更多的信眾,並從這些人手中騙取到更多的利益,教義裡的聖依神看著甚至都不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親近到拋卻神性的那部分後,一度近似於尋常慈愛的長輩。

如果直接拒絕,難免有些不大符合聖依教的教義。而教義本身存在錯誤,更是顯得教會本身都有些像是過家家。

但是如果真的答應下來,他又不能確保那位鬆市首富——趙華茂真像是這會兒韓山說的那樣,沒辦法在辨彆真假後,真的降下一道驚雷把人給劈死啊。

似乎是感覺到了宋時清的為難,換裝係統的自主提示功能也在此時跟著給出了屬於自己的建議——

[聖依教的名號通過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落幕而跟著被廣泛得知,於是在求助無門後,記者韓山專門來到了教堂的神像前,期盼著神明能為他實現心願,保護鬆市的安寧。

請選擇合適的著裝,實現這位願意為此獻上自身信仰的信徒的心願吧!

建議屬性:【夢幻】、【運動】

建議穿搭:【星宿占卜·手持】、【星宿占卜·麵妝】、【爆破天使·手持】、【爆破天使·後景】]

看到係統的自主提示,宋時清當即更為難了。

又是這些熟悉的五星服飾的名稱,記得在這之前,這幾件有些眼熟的服飾應該也曾出現在相同的“建議穿搭”的位置上。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不喜歡用這些服飾麼?

這些眼熟的、一看就能應用於多個場景的服飾涵蓋了幾乎所有信徒的願望,他做夢都希望能通過係統自主提示就能解決困境的日子儘快到來。

可笑死,他壓根就抽不出來啊。

就算是把好感值全換成抽卡機會用來抽卡,非酋也沒把握把這些一看就很厲害的五星套裝從卡池裡抽出來。

宋時清目前手上持有的五星服飾就隻有【幻鏡雙生·手持】,相比起自主提示功能中貌似能看出事物真假的【星宿占卜】,似乎單純也隻能簡單作為一個能讓他時刻觀察世界每一個角落的攝像頭存在。

如果真的要驗證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他在這之後也不會知道要額外花多少時間精力,才能透過【幻鏡雙生·手持】觀察得到結果。

宋時清看了眼不遠處就等著他回複的韓山,如此考量了許久最後還是兩害取其輕,調整一下神明麵對信徒時慣常的姿態,在不脫離教義的範疇中,先拉高一下神明本就該有的神性吧。

神明為什麼不回應?

要是隨便來個誰一喊就出現,那這個神明豈不是很沒有格調,沒有神明本該有的神秘性。

神明可以主動出現,甚至可以定下降世的時間以表親近,但祂絕不可能因為隨便某個人的呼喚就輕易降世。

……順便也借著這個機會,讓未來的信徒不至於真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於一個他虛構出來的神明身上,更加清晰明了神降的規則。如果是要緊的事情需要解決,相比起寄托於神明更應該選擇報警。

說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神明兩度降世,讓相當一部分信徒相比起信賴目前的司法手段,更願意向神明祈禱。

這很不應該。

對於假扮神明的他,以及其他急需解決麻煩的信徒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真要說起來,神明必須得全知全能,但像是他這樣的主教倒是可以在必要的時候“犯蠢”,也能直白地因為自己的懷疑而岔開相關話題。

宋時清這麼想著,當即冷淡反駁道:“神明為了信仰祂的眾生於是降世。而即便是寬和仁厚如聖依神,也隻會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回應信徒的呼喚。”

“現在還沒到神明降臨的時間,你也隻是個為了自己的心願,短暫轉換了自己的信仰於是來到教堂中叩拜的牆頭草,壓根就算不上是真正的信徒,不是麼?”

“相比起把一切都寄托於神明,還是直接尋求警方、尋求特異局的幫助,這才比較合適吧?”

宋時清覺得自己就差直接指著韓山的腦門,對著對方直說什麼“不要信神信到腦袋出問題,特彆要緊的事建議直接找警察”了。

“警察麼……”然而韓山對此的態度卻是異常的漠然,依舊堅持著希望神明出麵,“可這幾乎波及整個鬆市,我覺得隻有神明的神力,才能解決類似的麻煩。”

宋時清看對方過分執著的樣子,也隻能是放棄暗示直接坦白內心,直接用言語轉移話題:“那不一定。人類能維護城市裡的和平安寧,也不僅僅是靠神明的力量,更多是靠人類自己的力量。”

“相比起在這種關鍵時候求神拜佛,我更推薦你去特異局報案。畢竟神明不可能會在特定的時間之外,還專門回複信徒之外的人。”

“而且說真的,我記得鬆市電視台設立在內城,你應該也是內城的居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鬆市內城似乎原本就有其他教會,甚至於最出名的三大教會也在內城建立了用以祈禱的教堂。”

“就算是非要向神明祈禱,想要實現心願,那些大教會才是最好的選擇,你為什麼反而跑到了外城八區來尋求幫助?!”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原因之一。

說真的,在之前的設想中,宋時清覺得以現在聖依教的體量,自己麵臨這種困境的時間起碼要等到幾個月甚至是一年後,等到教會有了規模甚至自發建立第二座教堂後,才會有人主動求上門問出這種讓他兩難的問題。

在這之前,他隻要用簡單的服裝屬性搭配,為自己的這些信眾解決一些小問題

就夠了,反正大事還有其他教會扛著,真出了什麼沒辦法解決的大事估計第一反應也是去內城找上那些知名教會。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他甚至還沒摸清楚所有服裝屬性作用的前提下,就被迫麵對這樣的麻煩。

這樣的進度跨越對此事的他來說還是有些太大了。

對麵,韓山作為記者,對於語言的了解和運用遠超常人。

這會兒隻是聽到宋時清給出的回答,就徑直從其中感受到了無聲的拒絕。

“因為神不在乎……”韓山失望地喃喃低語,“我以為能既然能出手幫助信徒抓捕凶手,聖依神會和其他人不一樣,但沒想到……嗬,該說真不愧是神明麼,都是同樣的高高在上。”

宋時清沒有回答,倒是邊上其他信徒實在不滿韓山此時的態度,跟著喝止出聲。

方子濯冷聲道:“放肆,不要胡說八道,汙蔑我們的聖依神。”

被這麼一激,本就情緒不對勁的韓山當即開始激動起來了:“嗬,汙蔑麼?如果真的神愛世人,那祂為什麼至今仍未出現?!”

“祂要真的像是你們說得這麼慈愛,那就出來啊,那就出來讓我看看祂有多慈愛啊!如果他真的能解決這個麻煩,那我倒是願意獻上我的全部!”

真要說起來,即便是在這個由各大教會支撐起人類生存區的現在,韓山對神明之類的也沒有什麼切實的敬仰。

神明這個詞對於普羅眾生來說太過高高在上,而這些教會賜予的力量也往往被集中於特權。

信仰這樣的神明,對他而言更近似於一種對特權的崇拜,實在不符和他心目中關於神明的定義。

真正的神明該是什麼樣子的呢……對一切都一視同仁,願意傾聽普羅眾生的聲音。

在這之前,看到那則方子濯被采訪的新聞報道時,他還對這個新出現的聖依教忍不住抱有期待,一度覺得對方可能就是那個最貼近他心目中關於“神明”想象的存在。

但現在親眼看到這一幕,還是難免有些失望。

邊上,眼見兩邊即將發生爭吵,宋時清不得不出來調停,用主教的合理話術阻阻止雙方後續可能的爭吵。

“行了,不要在神明的麵前爭吵。”宋時清轉而看向韓山,以自己作為主教的立場開口反駁道,“神明為什麼要為你而出現?你是聖依神的誰,你憑什麼讓神明為你而出現?”

“不過你倒是可以試著和我說說,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篤定趙華茂和詭異狼狽為奸?具體有什麼證據?”說到最後轉移話茬,直接將話題試著從神明身上轉移到了案件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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