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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一淩撲過去抓,卻被高?台上的蔓藤絆住了腳,眼看著女人摔在了一根倒地的石柱上,斷成了兩?截。

第 46 章

# 046

寧幻站在高台下方, 女?人落下來正好砸在他前方的石柱上?,鮮血瞬間迸出來,染紅了?蔓藤的葉子。

被怪物襲擊的人都會倒吸回血液變成黑色黏物, 鮮少?會有這樣的場景,這是他第?二次看到這麼血腥的畫麵。

陸遠辰明白不是鬼膽子變得大起來,伸長了?脖子把手電往女?人身上?照去,鮮血被映出了?豔麗的光澤。

他無法理解地說:“她剛剛不是在喊救命?為什麼要自殺?”

寧幻注意到女?人的眼睛,瞪大到充血,仿佛最後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她?可?能不是自殺。”

“那是什麼?被盛一淩嚇得?跳下來的?”

陸遠辰想不明白, 盛一淩從高台上?下麵,走到女?人麵前一臉愧疚地低著頭, 欲言又止。

寧幻抬眼瞥向了?盛一淩說:“她?可?能本來就精神受了?什麼刺激,不然不會一個?人以那麼奇怪的姿勢在這裡。”

盛一淩怔了?片刻才意識到寧幻是在安慰他,讓他不要自責, 他沉重地說:“寧老師, 把她?埋了?吧。”

寧幻點頭,一邊的林子裡突然響了?兩聲。

簌、簌。

盛一淩警惕起來喊:“大家?小?心!”

寧幻轉頭看過去,樹影中間鑽出來兩個?人影,他們都把手電照過去,兩人嚇得?往後一縮。

盛一淩直接問:“什麼人?”

兩人緩緩從樹後探出了?頭,警惕地打量著他們, 反問:“你們是誰?從哪裡來的?在這裡做什麼?”

寧幻朝兩人看過去,都是不過20出頭的年輕女?孩, 剛說話的是一個?長發妹子, 雙手握著一把手掌長的匕首,指著他們的方向, 隨即視線瞥向了?地上?女?人的屍體?。

“婷姐!”

長發妹子震驚地喊了?一聲,頓時雙眼畜起淚水怒瞪起眼說:“你們做了?什麼?為什麼婷姐會、會——”

盛一淩見到是兩個?年輕女?孩,把槍甩到了?背後舉起雙手表示不會做什麼,然後說:“我們什麼都沒做,不會傷害你們!”

兩人看到他們手中的槍明顯不信,長發妹子舉著匕首緩緩朝他們走近,跟在後麵的短發女?孩已經抹起了?眼淚。

寧幻意示其他人後退,讓出和死去女?人的距離,對長發妹子問:“你們認識她??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長發妹子立即朝他審視地打量過來,沒什麼心眼地回答道:“那是我姐姐,她?被邪神汙染了?,先知說隻有這樣才能淨化她?,讓她?純潔地離開這個?世?界,不會淪為邪神的玩物,永生不得?解脫。”

袁海聽完忍不住開口,“邪神?先知?妹妹,你們該不是什麼□□的吧?”

長發妹子卻一臉嚴肅地罵回去,“你們才是□□!先知說的絕對不會錯。”

“你們沒經過九年義務教育嗎?竟然相信這種東西,這世?界哪裡來的什麼神!邪神又是什麼玩意,你說有鬼還可?信點!”

袁海說完以為長發妹子又會罵回來,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動搖了?,舉著匕首的手忽然軟下去,打量著他們,又看向女?人的屍體?,眼淚流了?出來。

他立即慌了?,“你哭什麼,我又沒對你做什麼!”

長發妹子徹底地放開了?情?緒,和後麵的短發女?孩抱在一起放聲大哭起來。

袁海就近抓向了?寧幻,但手沒碰到就注意到了?謝惟廷的視線,他立即僵住了?手,轉去另一邊抓住了?盛一淩,要盛一淩給?他作證一般說:“我可?沒欺負小?姑娘!”

寧幻忽然把武器塞給?了?謝惟廷,朝兩個?女?孩走過去,但剛抬腳,謝惟廷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回頭看去,謝惟廷說:“不許碰彆人。”

寧幻無語地甩掉了?謝惟廷的手,走到離兩個?女?孩一米多遠的地方。

兩人都抬起頭來戒備地打量他,他腳定在原地說:“你們說的邪神汙染是指什麼?她?為什麼會被邪神汙染?”

“寧幻學長,你不會真的信了?吧!”袁海在後麵喊起來。

長發妹子打量著寧幻,覺得?這個?人看起來不像壞人,止住了?抽泣回答:“就是那些黑色的霧,都是邪神放出來的,進去過的人都會被黑霧汙染,然後變得?精神不正常,會做出奇怪又可?怕的事?。”

“你姐姐就是因為進去了?黑霧,所以才變成那樣的?”

長發妹子猶豫了?一下才回答,“先知說、是的。”

“那淨化又是指什麼?這個?地方有什麼特彆?”

長發妹子抬眼往高台的方向望了?一眼,連連搖頭,“我們也不知道,所有被汙染的人,都會被先知送到這裡,然後就消失了?。沒有人見過到底是怎麼消失的,先知說那是不可?以看的。”

寧幻驀地眼角一挑,問道:“那你們為什麼來這裡?”

長發妹子忽然猶豫起來,他接著說:“你們是為救她?的嗎?”

過了?好一會長發妹子才開口,“婷姐她?上?午都還好好的,下午出門做任務,回來先知就說她?被汙染了?,可?是這附近都沒有黑霧,不知道她?在哪裡被汙染,先知也沒有說,所以——”

寧幻忽然想到了?之前水壩那個?所謂的庇護基地,覺得?這個?先知可?能是另一個?“首領”。

不過現在沒時間管彆的事?,最後問:“那你剛說的邪神,又是什麼?”

長發妹子一臉疑惑盯向他,“你們不知道嗎?邪神就是將?要毀滅世?界的神,隻有‘祂’才能拯救我們。”

袁海不禁笑出聲,“果然是□□!”

長發妹子又生氣地對袁海怒吼,“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胡說!”

袁海要跟人吵起來,寧幻朝他看了?一眼,他立即安靜下去。

寧幻又問:“‘祂’又是誰?”

“黑巢裡的王,‘祂’是來拯救我們人類的。”

袁海笑了?半聲忍住了?,寧幻卻沉著眉頭。

剛才路上?那幾個?用奇怪姿勢跪拜怪物人種的人,應該就是和這兩人來自一個?地方。

如果長發妹子都是聽了?那個?“先知”的胡說八道,邪神、拯救人類都是假的,為什麼怪物人種沒有對那幾人開槍?

如果“先知”不是胡說八道,難道真的有將?要毀滅世?界的邪神?怪物是來拯救人類的?

怎麼拯救?將?人類同化成怪物?

“寧幻。”

謝惟廷站在原地喊了?寧幻一聲,寧幻從思緒中抽出來,回頭對上?了?微光中謝惟廷的雙眼,然後又轉身長發妹子說:“你姐姐是自己從高台上?麵跳下來的,我們本來想救她?。”

長發妹子吸了?吸鼻子,忽然又抱住旁邊的短發女?孩哭起來。

等兩人哭完了?,寧幻才說:“我們正在趕路,走到這裡迷路了?,你們知道怎麼去山下的縣城嗎?”

長發妹子抹了?抹眼淚回答:“我們就住在城裡,可?以帶你們一起走。”

在這深山裡確實很容易迷路,寧幻同意地說:“那正好,謝謝。”

長發妹子接著說:“可?以請你們幫忙安葬我姐姐嗎?”

寧幻點頭,“可?以。”

他們在旁邊的林子裡找到一塊合適的地,安葬了?女?人。

現在不可?能辦葬禮,安葬完後除了?謝惟廷,所有人對著土堆鞠了?一躬。

兩人因為他們的幫忙,放下了?警備,長發女?孩最後看了?一眼墳堆說:“走吧。”

她?走到前麵帶路,路上?還給?他們解釋,“這裡的路特彆不好走,如果不是本地人非常容易迷路。”

他們又鑽進了?林子,這次腳下真的有了?一條小?路,沿著林子最低的山溝一路往外走。

寧幻和謝惟廷走在最後,突然對前麵問:“你們剛說的黑霧,是不是地震後裂縫裡冒出來的黑霧?”

長發妹子在最前麵回過頭來,盯著他看了?一眼才回答:“是啊,隻要進去過後就會被汙染,變得?精神不正常,還好我們這裡還沒有。”

“不對,為什麼我——”

盛一淩忍不住接話,但話才剛開口,被陸遠辰一腳踢過來,他莫名地對著陸遠辰問:“你踢我乾什麼?”

“我高興。”

長發妹子奇怪地看了?看兩人,又接著說:“你們要是遇到千萬不要靠近,真的很可?怕。”

兩人很顯然對這一套理論?深信不疑,寧幻下意識放慢了?腳步,和謝惟廷擠在小?路上?平行在一起。

直到和前麵的人拉開距離,他才側眼看著謝惟廷小?聲問:“你信她?們說的嗎?”

謝惟廷等了?一晚上?終於等到寧幻主動理他,忍不住微笑起來,“你信嗎?”

寧幻又懷疑地朝他瞥過來,“是我在問你。”

謝惟廷的微笑消散在嘴角,沉默下去。

寧幻忽然停住腳步,前麵的人都沒有發現,片刻就走遠了?。他審視地盯著謝惟廷問:“你知道邪神是什麼嗎?”

謝惟廷微微動了?動唇,卻沒有說出來。

“真的有這種東西?”

寧幻震驚地望著謝惟廷,腦子裡浮現出了?大怪物的模樣。

謝惟廷突然拉住他的手,輕輕一拽,他撞在了?謝惟廷身上?,然後謝惟廷摟緊了?他,臉深埋在他頸邊。

他奇怪地叫了?一聲,“謝惟廷?”

謝惟廷突然貼在他耳邊一直叫他的名字。

“寧幻、寧幻——”

寧幻感覺謝惟廷像是想說什麼,又不想說一般,他問:“你是不是都知道?還是說——”

謝惟廷不讓寧幻說下去,一下扣著寧幻的頭堵上?了?寧幻的唇,像是要把寧幻想說的話全都吞掉一般,堵住了?寧幻口中的每一絲氣息,將?自己的所有一切都灌過去,掠奪般地糾纏住。

“謝——”

寧幻好不容易推開了?謝惟廷,吸到了?一口氣,緊著又被謝惟廷扣著頭吻過來,像是他連他一起吞掉一般,直至他快要窒息才終於鬆開了?他。

他怒沉著眉頭,還沒開口就對上?了?謝惟廷的雙眼,他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謝惟廷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無論?是以前的“謝師兄”,還是後來的謝惟廷。

他感覺此刻的謝惟廷像是快要哭了?。

“謝惟廷,你——”

寧幻開口,謝惟廷捧起他的臉打斷他,“寧幻,我喜歡你,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哪怕拋棄我自己。”

“什麼——”

寧幻的話沒說出口,謝惟廷又吻過來,將?他推到一旁的樹乾上?,緊緊地貼上?來。他手中的手電掉到地上?滾進樹叢裡,一時什麼也看不清,隻能感覺謝惟廷的溫度和不斷起伏的心跳,謝惟廷扣著他的雙手,像是要將?他的四肢都纏住一般。

他不知道謝惟廷怎麼了?,隻感覺仿佛有什麼擊中了?他的心臟,他莫名感覺到了?心疼。

過了?許久,謝惟廷終於放開他,頭抵在他的額前,小?心地低聲說:“你生氣了?嗎?”

“什麼?”

寧幻背貼著樹乾,胸口起伏,雙唇發紅,抬眼對著謝惟廷近到能掃到他睫毛的臉,一時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謝惟廷稍微鬆了?鬆抱著他的手,“你說我再這樣要切了?我的觸手。”

寧幻一時氣笑了?,用力去推謝惟廷的手卻完全沒有推開,他無語地說:“你有觸手嗎?”

謝惟廷沉默地盯著他,片刻之後他感覺有什麼沿著他的腳踝纏上?來,沿著腿往上?爬。

他要低頭去看,卻被謝惟廷捧住了?臉不讓他看。

“彆看。”

謝惟廷的語氣滿是乞求,寧幻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說,纏住他的觸手一路往上?,鑽進了?他的衣擺裡。謝惟廷又貼過來對著他的唇一路吻到了?他耳邊,咬著他的耳廓低訴。

“寧幻,我想靠近你,想抱你,想吻你,想占有你,想永遠和你在一起,無論?我變成什麼樣,無論?我是什麼,我隻希望你活下去,讓我能夠一直注視著你。”

寧幻一動不動任謝惟廷抱著,胸口回響著謝惟廷咚咚直響的心跳,他輕輕抬起手抓到了?謝惟廷腰間的衣服。

“寧幻,你就是我的一切。”

謝惟廷說完又吻到了?寧幻脖子上?,那條鑽進他衣服裡的東西碰到了?他沒被彆人碰過的地方,他驚得?瞪起了?眼,連忙要推開謝惟廷,卻被抱得?更緊,勒得?他隻能完全把自己貼到謝惟廷身上?。

“謝惟廷,住手!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盛一淩他們還在前麵!”

謝惟廷僵住動作怔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說:“隻要你想,他們就什麼也不會看到。”

“我不想!放開我。”

“寧幻!”

“放開。”寧幻聲音沉下來,那條在他衣服裡的東西終於不舍地收走了?,謝惟廷貼著他,壓在他脖間狠狠地吸了?口氣,最後問了?句,“以後,我還可?以吻你嗎?”

“不可?以。”

寧幻這一次終於把謝惟廷推開了?,前麵立即傳來了?盛一淩的喊聲。

“寧老師?你們怎麼了??還好嗎?”

“沒事?。”寧幻回了?一聲,謝惟廷跳下路邊把手電撿回來塞到他手裡,然後對著他笑,“嘿嘿。”

“你傻不傻!”寧幻拿起手電走到了?前麵。

謝惟廷立即追上?去,十指相扣地拉起他的手,勾著嘴角回答,“不傻。”

第 47 章

# 047

茂密的林子終於?走?到頭, 前?方豁然開朗,甚至能看見半空中的半葉月亮。

寧幻和謝惟廷追上前麵的人,盛一淩轉回頭問?:“寧老師, 你們剛去哪裡了?”

他?臉掩在手電光的背後,下?意識抿了下?唇,甩掉謝惟廷的手若無其事回答:“剛才手電不小心掉了。”

“掉哪裡了?要撿這麼久?”

盛一淩追問?,寧幻假裝沒有聽見,視線越過?去看向了林子外麵。

他?們已經走?到了山腳下?,抬眼就能看到遠處的城市,不過?黑夜裡隻有一片昏黑的影子。

寧幻對長發妹子問?:“山下?還有沒有彆的城市?”

長發妹子搖頭, “我們這?裡本來就很偏僻,要不是城裡有個古城是景點, 平時都?不會有人來,好幾座山都?隻有這?一個城市。”

那應該就是徐翡說的縣城了。

寧幻又問?:“城裡還有很多幸存者?你們一直都?在這?裡?”

“對啊,城裡很安全。你們要是沒有地方去, 也可以留在這?裡, 先知人很好的。”

長發妹子說得非常篤定,可山下?的城市離之前?飛行器出現的地方這?麼近,怪物人種不可能發現不了城市裡還有幸存者。

他?又想到那幾個對著怪物人種跪拜的人,按長發妹子說的,難道他?們真的得到了怪物人種的庇護?所以怪物人種才不攻擊他?們?

可這?怎麼想都?不合理,但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長發妹子見寧幻沒出聲又說:“現在已經很晚了, 你們是不是要去城裡過?夜?要不跟我們回古城裡吧?”

“古城?”袁海好奇地問?,“是你們的總壇嗎?”

長發妹子瞪向他?反駁, “你這?是偏見, 我們不是□□!”

寧幻製止地看了袁海一眼,然後說:“我們本來也這?麼打算的。”

盛一淩接道:“寧老師, 我們不是還要和周隊他?們彙合?”

“他?們應該也在那裡。”寧幻肯定地回答,路上那幾人肯定是一夥的,也會帶周直他?們去古城。

盛一淩沒了意見,長發妹子又走?在前?麵繼續帶路。

寧幻和謝惟廷還是走?在最後,盛一淩故意地慢下?速度,落在了寧幻旁邊小聲地開口。

“寧老師,我感覺這?兩人,和之前?路上的那幾個人都?很奇怪。周隊他?們會不會出事了?”

連盛一淩都?覺得奇怪,說明真的很可疑。寧幻回了盛一淩一個眼神,意思?先去看情?況再說。

盛一淩也沒再多問?,跟上前?麵帶路的兩人。

從山下?到城裡的路還有很長一段,他?們一路專注趕路,走?到淩晨才終於?到了縣城外麵。

寧幻抬起手電照向前?方,整個城市都?已經塌成了一片廢墟,找不到一棟完好的房子。

袁海衝到最前?麵,往廢墟上去跳了一圈回來,對長發妹子問?:“你們真的住在這?裡?都?這?樣了還能住人?”

長發妹子得意地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袁海看她的反應更好奇,一路追問?著往城市深處走?,原來的街道已經完全看不出原貌,他?們走?的“路”都?是從殘垣斷壁中開出來。

寧幻還是走?在最後麵,謝惟廷在他?旁邊,借著路不平不時拉一下?他?的手,他?斜眼看過?去就對他?笑。

他?把手抽回來繼續往前?走?,前?麵的人突然都?停下?來,袁海驚歎起來。

“哇哦!還是古人厲害!”

寧幻走?到前?麵,抬起手電就看到了一麵高大?的古城牆,雖然滿是歲月風霜的痕跡,卻完好地屹立在一片廢墟當?中。

“這?裡古代是一座軍事要塞,所以城牆很堅固,所有房子都?塌了也沒事。”長發妹子解釋完看向他?們又說,“就在裡麵,走?吧。”

寧幻也覺得古人厲害,但這?樣的城牆不可能擋住怪物人種的飛行器。

長發妹子兩人帶頭走?進了城牆的大?門,其實城牆上已經沒有門了,隻剩一個門洞。

寧幻跟著穿過?去,地麵變成了青石板,保留了部分古代的建築,剩下?大?多都?是新修建的仿古樓房,不過?建得都?不高,也沒有笨重的泥石結構,反倒塌得沒有外麵那麼嚴重,有些建築還保持著原形。

他?舉著手電照向路的兩邊,發現完好的建築裡部分還有生活的痕跡,但並?沒有見到人。

盛一淩看著死寂的古城開口,“不是說還有幸存者?他?們沒在這?裡?”

袁海接道:“不會還有個地下?城吧?”

“猜對了。”

長發妹子笑著接了一句,然後他?們走?到一個鐘樓前?。

鐘樓筆直地矗立在大?路的中間,和城牆一樣完好。長發妹子兩人走?到鐘樓的門前?,往漆已經掉落大?半的木門上敲了幾下?。

一聲悶響,大?門打開了,兩個舉著火把的男人從門縫裡鑽出來。

“什麼人?”

長發妹子兩人走?過?去說:“華哥,是我們。”

一個男人用火把朝她們臉上照了照,“你們去哪裡了?這?麼晚回來?阿玲他?們都?比你們回得早!”

長發妹子嘻笑著說:“華哥,我們遇到了幾個迷路的人,帶他?們回來了,你就通融一下?,彆告訴先知。”

男人哼了哼氣,把火把往前?一伸,照向了寧幻他?們,打量著說:“要進城必須把你們的武器都?留下?,下?麵大?家都?是普通人,你們帶著武器對其他?人是威脅,這?能理解吧?”

這?確實是人這?常情?,至少沒像之前?的庇護基地強製他?們交出來。

寧幻審視著男人問?:“今晚還有其他?人找來這?裡嗎?”

男人眼中攜了“原來如此”幾個字看向他?,“之前?那幾個你們認識啊?”

除了他?們這?裡應該不會再有彆人來,他?點頭說:“應該是的,我們在山上走?散了,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男人回答:“所有外來的人都?要先見過?先知,再由?先知安排。”

寧幻點頭表示明白,把武器從謝惟廷手中接過?來,扣掉了保險才扔在地上,“交給你們對我們也是威脅,這?樣沒問?題吧?”

怪物人種的武器沒有異變不能用,但哪怕隻有一個人能用,有什麼問?題都?不好對付。

男人不禁地又打量著寧幻,擰了下?眉頭並?沒有說什麼,然後朝盛一淩他?們看去,“你們的呢?”

盛一淩也解下?了槍,卸下?彈夾把武器扔在地上。袁海也學他?把槍留下?,彈夾留在身上。陸遠辰帶的是怪物人種的武器,和寧幻一樣扣掉了保險。

男人最後看向了謝惟廷,雖然對方看起來沒帶武器,但他?還是懷疑。瞪過?去剛要問?話,結果被謝惟廷的眼神剛觸上,嘴裡的話不自覺轉了彎。

“——行了,走?吧。”

另一個男人把他?們的武器收起來,帶他?們進了鐘樓。

鐘樓裡除了上樓的樓梯什麼也沒有,寧幻正疑惑,男人走?到最角落在地麵上打開了一個暗門,下?麵是一道向下?的樓梯。

“這?也是古人挖的?下?麵真的有地下?城?”

袁海又驚歎起來,長發妹子回答:“城算不上,但下?麵確實確實能夠生活,晚上大?家就回地下?睡覺,白天沒有危險才會在地麵上。”

寧幻終於?明白為什麼地麵的建築有生活痕跡但沒有人了,這?地下?在古代也許是堡壘。

可怪物人種的武器連山都?能打穿,如果要攻擊,完全可以把整個古城一起毀掉。

“老二,我先帶他?們進去。”

剛才的男人對另一人說完,就徑直往樓梯下?去。

樓梯兩邊的牆上隔一段就有一個火把,有火說明空氣還行。

寧幻跟著走?下?了台階,越向下?越感覺冷,走?了一段他?下?意識拉緊了衣服。

男人提醒地說:“山裡本來就冷,地下?就更冷了,你們穿太?少了。”

寧幻忍不住打起寒顫,突然一隻溫熱的手貼過?來,抓著他?的小臂滑到了他?的手掌,然後握住了他?的手。

他?驀地頓下?腳步轉頭,狹窄的台階上,謝惟廷和他?擠在一起,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說:“這?樣會好點。”

“寧老師,我這?裡有副手套。”

盛一淩走?在寧幻後麵兩步,他?從口袋裡抽出來一對工程手套,並?不太?保暖,但也有點用。

“不用了。”寧幻果斷拒絕,把手抽回來緊抱在了胸前?,若無其事地繼續走?。

盛一淩盯著手套不解地說:“這?手套是新的,我沒戴過?,寧——”

他?話沒說完,謝惟廷猛地一眼朝他?橫來,他?下?意識地止住了話,等到謝惟廷轉回去跟上寧幻,他?才瞅向旁邊的陸遠辰說:“你要不要?”

“不要,傻B。”

陸遠辰罵了他?一句擠到了前?麵,他?又轉向了袁海,不等他?開口袁海先拒絕,“我也不要,留著等你有了女朋友給她吧。”

袁海說完也走?了,盛一淩愣在原地,他?好像做了什麼讓所有人嫌棄的事,但他?不明白。

他?看向台階上唯一還看他?的長發妹子兩人,剛準備開口對方就說了句“我不要”轉身走?了。

盛一淩落在了最後,他?把手套塞回了口袋,跟著往下?走?。

終於?走?到了台階的儘頭,他?感覺往下?走?了至少十幾米,出口的牆上貼著原來的參觀指示。

“沒想到下?麵這?麼大?!”

樓梯出來是一個堆滿了物資的房間,袁海舉著手電對著牆上的平麵圖又開始驚歎,驚歎完把手電轉向四周亂照。

“啊啊啊——”

突然傳來的聲音把袁海嚇了一跳,這?聲音像是誰在極端痛苦下?的哀嚎,聽起來有點耳熟。

寧幻問?:“怎麼回事?”

帶路的男人回答:“這?是被汙染的人,他?們時不時就會叫。”

男人習以為常地向他?們解釋,寧幻蹙了蹙眉問?:“被汙染的人?是指被黑霧汙染?”

男人點著頭說:“沒錯,就是被黑霧汙染的,最後都?會發瘋發狂,甚至開始傷害彆人或者自殘。”

“怎麼可——”

盛一淩要反駁,寧幻一眼朝他?看去,他?就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你們不信去看看就知道了,就在前?麵。”

男人說了一句就轉身繼續往前?走?,從房間另一頭的門出去又是一個空間,同樣堆滿了各種物資,接著一間套著一間,直到慘叫聲越來越近。

最後在一間狹長的房間停下?來,這?個房間左右兩邊都?有兩個門,聲音就是從左邊的門裡傳出來的。

門其實隻有門框,男人走?到一個門框前?把火把往裡伸進去,照出了一排漆黑的鐵柵欄。

“就在裡麵。”

寧幻跟著走?到門框前?,旁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塊提示牌,上麵寫著“地牢”。

他?也把手電往裡照進去,裡麵的空間和外麵一樣狹長,鐵柵欄延伸到了另一頭,手電和火把都?隻照出其中一小段,漆黑的鐵柵欄上滿是汙跡和鏽垢,絲毫反不出來光。

哐!

突然兩隻手抓到柵欄上,一個人影撞過?來把鐵柵欄搖晃得直響,密閉的地下?空間頓時回響吵人的回聲。

寧幻緩緩把手電移到那人身上,倏地對上了一雙赤紅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理智的凶暴野獸,整張臉扭曲得已經不像人類,被光照到就從柵欄的空隙擠出來,呲牙露出一口血肉。

他?驚訝地往下?看去,發現那人手臂一片血肉模糊,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一下?一下?撞在粗糙的鐵條上,甚至有肉末從手臂掉下?去。

接著,血肉開始快速自愈,可是還沒等完全恢複,那人低頭往手臂咬下?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盯著還在發狂搖晃柵欄的那人,不知要怎麼形容,這?明顯不是正常人的狀態。

“去過?黑霧裡的人最後都?會變成這?樣,比變成怪物還要可怕。”男人證據感慨地解釋,“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了,甚至連人都?不認識了。”

“你們就這?樣關著他?們自生自滅?”盛一淩正對著門框,捏緊了雙手對男人問?。

男人回頭朝他?不屑一哼,“不然怎麼辦?就算把他?們捆起來,最後甚至會扯斷手掙開!”

盛一淩本能地考慮,“至少想辦法讓他?們不要自殘。”

“那你去殺了他?們,他?們就不自殘了。”

男人又朝他?瞥了一個“天真”的眼神,頓時他?也不知該說什麼,他?是軍人,但他?也很清楚,這?樣的末世裡沒辦法拯救所有人。

可是,為什麼進過?黑霧裡人會變成這?樣?他?們明明都?好好的,還得到了能對付怪物的力量。

難道是時間問?題?再久一點他?們都?會變成和裡麵的人一樣?

寧幻思?忖著同樣的問?題,突然問?:“被汙染的人,不是要送去山上淨化?為什麼關在這?裡?”

男人驀地朝長發妹子瞪了一眼,然後收回視線回答:“需不需要淨化,什麼時候送去,都?是由?先知決定的。”

這?時,裡麵像是被他?們吵醒的獸群,接二連三的人影撞到鐵柵欄上,有人瘋狂往上撞,有人胡亂撕咬,有人野獸一般嚎叫。

寧幻接著問?:“他?們去過?黑霧出來就這?樣?還是後來才變成這?樣的?”

男人顯得有些不耐,長發妹子接過?話回道:“剛開始也沒什麼變化,可是很快就越來越不正常了。”

寧幻不確定他?說的很快是多久,袁海他?們最先異變的人也有許多天了,並?沒有發生什麼不正常。

他?轉眼去看謝惟廷,但謝惟廷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本來他?不認為黑霧會讓人精神失常,可現在見到地牢裡的人,他?們有了和異變後一樣快速恢複傷口的能力,應該確實在黑霧裡異變過?。

所以,黑霧真的有“副作用”,異變的人會在一段時間後精神失常?還是不同地方的黑霧有所不同?

謝惟廷接到寧幻的視線說:“彆想了,不然天都?要亮了。”

帶路的男人也把火把退出來說:“走?吧,彆浪費時間了。”

寧幻沒再多問?,跟上男人繼續往前?走?。

狹長的房間出去是一條通道,通道儘頭布局變得複雜,不再是一條直線,牆上的導遊標牌寫著生活避難區,到處也都?是生活的痕跡,還有人到處在行動。

“那個,我們要回去,不跟你們去了。”

長發妹子突然和寧幻道彆,然後和另一人進去了裡麵。

男人帶他?們走?了另一條路,又從一條高高的樓梯上去,回到了地麵。

“這?什麼地方?”

袁海走?出去就四周打量,外麵是一個院子,出口在院子的假山裡,院子周圍除了建築就是高高的圍牆,應該還是在古城的一棟建築裡。

隻是為什麼不直接從城裡走?過?來?要從地下?轉一圈?

寧幻看著帶他?們來的人,對方的意圖可能就是帶他?們去看地牢裡的人,讓他?們知道被黑霧汙染會變成什麼樣。

是一種簡單的心理威懾,先讓他?們對黑霧汙染產生恐懼,然後對告訴他?們黑霧有多可怕的先知,就會產生一定的信賴。

被關在地牢裡的人,真實目的其實就是專門給他?們這?種外來的人看的,同時也能時常警示這?裡的其它對黑霧產生害怕,從而更堅信先知的話。

男人見所有人都?出來,指著院子深處唯一的一簇光說:“這?裡是以前?的王府,先知就在那個亮燈的房間,你們去就是了,我還要回去值夜。”

不等他?們多問?一句,男人就原路返回,還把入口的隱藏門關上了。

“就這?麼把我們扔這?裡了?我感覺我們是不是被騙了?”

袁海四處打量著,越說越覺得他?們是進了□□老巢。

盛一淩憋了一路的話終於?忍不住問?出口,“寧老師,我們會不會真的,最後全都?精神失常?”

寧幻沒有直接回答,朝男人剛指的房間看過?去,“去看看。”

這?座宅子看起來是真的古建,雖然翻修過?,但整體都?是原本的建築,通往房間的路是一條曲折的遊廊。

寧幻率先走?在前?麵,謝惟廷跟在他?旁邊,一路穿過?遊廊終於?到了房間的門前?。

裡麵的光線昏暗,古老的木門緊閉著。寧幻把手電在門上照了一遍,正要伸手去開,謝惟廷突然拉住他?的手。

“門上有刺。”

寧幻的手被謝惟廷握著還不放,他?先抽了回來才低頭看去,發現門把手的位置像是修的時候沒修好,全是釘出了頭的釘子,他?要是手按上去一定會被刺破。

“我來。”

盛一淩十分豪氣地上前?,二話不說地就伸手去推門,然後被刺破了手。

陸遠辰忍不住開口,“傻逼,都?說了有刺!”

就陸遠辰罵的時間那一點傷口已經痊愈了,盛一淩再次去推門,這?次做好了準備,雖然還是被刺了一下?,但把門打開了。

然而,門裡麵還有一道門,他?們小心走?進去,先是確定了這?次門上沒有釘子,才打開門。

門裡是一個空曠的房間,古老的格子木窗,高高的雕花梁柱,除了地板,隻有房間中央擺了兩盞古代的立柱燈籠,將空曠的房間映著朦朧不清。

與門對著的另一邊是一麵白牆,牆上印刻著一個奇怪的圖紋,像是什麼的標徽,標微前?麵的地上盤腳坐著一個人影。

“真有邪、教那味了!這?是在裝神弄鬼嗎?”

袁海毫無顧忌地開口,裡麵坐著的人突然笑了一聲,撿起一旁的眼鏡戴上後站起來,瞬間從“裝神弄鬼”變成了正常人。

他?往外走?出來,微笑著說:“不要緊張,我是人。”

“是鬼老子也不怕!”袁海不屑地回答,男人一點也不生氣,自我介紹起來。

“我叫薑雲平,暫時管理著這?裡幸存者的事,你們一路辛苦了。”

寧幻打量過?去,薑雲平應該就是所謂的“先知”,但看起來與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薑雲平看起來太?普通了,個子不算高,30多歲,戴著一副細框眼鏡,像哪所中學裡的普通老師,若是末世前?走?在街上都?不會有人多注意一眼。

他?沒說話,盛一淩上前?去拒絕道:“不好意思?,我們趕時間,請問?先來這?裡的人在什麼地方?”

薑雲平仍然微笑地說:“你們就是他?們走?散的同伴?他?們在隔壁休息,我帶你們去。”

他?說完就往門口走?來,從他?們中間穿過?去先出了門。

薑雲平就這?麼輕易帶他?們去找人,寧幻反而感覺不太?正常。

“你們不是趕時間嗎?”

薑雲平見他?們沒動,回頭熱心地看著他?們。

寧幻給了盛一淩一個眼神,跟著薑雲平走?出去。

薑雲平帶路從房間外麵的走?廊轉去另外的地方,左彎右拐,他?們舉著手電跟在薑雲平後麵。

不知薑雲平是看他?們有手電,還是早已把路走?熟了,沒帶手電也沒拿燈,帶他?們走?到了建築深處的一個房間外麵。

房間裡一片寂靜,薑雲平上前?去敲了敲門。

裡麵傳來周直警惕的聲音,“什麼人?”

“周上校。”

寧幻回了一聲,房間裡的光才亮起來,接著周直開門打量了他?們一遍,最後視線落在薑雲平臉上,然後退到一旁讓出門,又對寧幻問?:“寧老師,你們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

寧幻走?到門口往裡望進去,和剛才的房間差不多,沒有家具,但是這?個房間裡像是什麼宣傳室,牆壁上貼滿了標語一樣的橫幅。

“災難隻是考驗,信仰得以永生。我艸!”

袁海跑過?來念出了其中一句,沒忍住罵出口,周直立即說:“先進來。”

寧幻終於?抬腳進去,看到了角落裡躺在地上的趙靜宜。

“她怎麼了?”

寧幻剛問?出口,趙靜宜突然一下?坐起來,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他?的方向,像是忽然受到了像是極大?的痛苦,嘶吼般地大?叫起來。

“啊啊啊——不、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頓時,房間裡的所有東西像是突然全都?擺脫了重力,從地上浮起來到處亂飛。

房間裡沒有燈,光源隻有他?們的手電,此時所有光全照在趙靜宜身上。

寧幻垂眼看過?去,猛地對上了趙靜宜的雙眼,一片赤紅,與剛才地牢裡見到的人一模一樣。

第 48 章

# 048

房間裡一時間隻剩下了趙靜宜的叫喊聲, 她?死瞪著?寧幻的方向,仿佛看到的不是寧幻,而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寧幻沒弄明白突然發生了什麼, 薑雲平急忙往裡衝進來,慌張地看向趙靜宜問:“她?是不是去過黑霧裡了?”

所有人?都轉向他沒回話,他直接確定地說:“她是被黑霧汙染了,所有被汙染的人?都會產生幻覺,看到最可怕的東西,嚴重的失去理智,精神崩潰。”

寧幻認真審視起趙靜宜的樣子, 和地牢裡的人?,還有山上的女人?看起來很像。

但他不相信宇宙裡有“神”的存在, 無論正邪,但確信宇宙中?絕對有遠超出人?類理解的事物。

如果黑霧裡真的有什麼能汙染人?精神的東西,可能隻是超出了他們的理解。

但是趙靜宜之前都好好的, 來到了這裡才?突然變成這樣, 或者說是薑雲平出現?才?變成這樣。

他轉向了周直問:“周上校,你們來的路上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周直思忖著?說:“我們追到跑的那幾人?就?和徐翡他們彙合,下?山時?被怪物的飛行器發現?。趙靜宜為了帶我們逃跑,一路從山裡移動出來的。下?山後她?就?因為能力使用過度暈了過去,那幾人?帶我們到了這裡。”

所以趙靜宜與其他人?唯一的不同?,是能力使用過度。

難道異變後的力量存在閾值?

寧幻又問薑雲平, “你為什麼篤定是黑霧讓人?失去理智的?”

薑雲平直了直身?,正視著?他回答:“剛剛沒介紹清楚, 我以前是民俗研究的天文愛好者, 現?在是人?類自願進化協會的會長。”

“人?類自願進化協會?什麼東西?”周直脫口?問道。

薑雲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黑巢出現?前, 我就?曾發現?了一段預言。在黑巢出現?後,預言逐一應驗。”

“預言?”

寧幻仿佛聽不懂薑雲平在說什麼,薑雲平卻嚴肅地點頭,“預言說人?類會迎來一場滅絕的劫難,你們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跟我去看。”

“預言裡,有提到邪神?”

寧幻問的時?候餘光瞟著?謝惟廷,薑雲平打量著?他微點著?頭說:“你、很在意邪神?”

謝惟廷聽到這個問題注視著?寧幻,寧幻避開?了他的視線回答:“沒有。”

周直他們到古城的過程一樣,路上救的那幾人?就?是古城的幸存者,把他們帶到了古城裡。對於黑霧他同?樣很疑惑,和寧幻換了個眼神,意思是跟薑雲平去弄清怎麼回事。

然後,他轉向徐翡說:“你們先照顧趙靜宜,等我們回來再說。”

“我也去!”

盛一淩往周直麵前一衝,袁海跟著?說:“我也去。”

他們不可能讓有能力戰鬥的人?一起離開?,如果薑雲平這邊真有什麼問題,兩邊都需要有保障。

周直不能當薑雲平解釋,命令地回:“你們就?留在這裡等,不要離開?。”

薑雲平看起來並不在意他們誰去誰留,見他們商量就?轉身?帶路。

寧幻和謝惟廷一起和周直跟上去,薑雲平帶他們回到了之前的房間。

薑雲平走?進去在印刻了標徽的牆壁上輕輕一按,牆壁應聲打開?了一道暗門。

裡麵是一間密室,不是很大?,四麵牆全是書架,密密麻麻堆滿了無數的文獻資料。

寧幻舉著?手電走?進去,隨手拿起一本書,竟然真是古代文獻的原本。

他奇怪朝薑雲平看去,薑雲平解釋,“這些都是我到處收集來的,好多都已經毀了。”

薑雲平露著?一臉可惜的神情,從一處抽出一疊拓片,鋪開?在地上。

“這是什麼?”

周直看著?問了一句,寧幻把手電光指到了拓片上。

拓下?來的應該是壁畫,最上一張最搶眼的是一大?團形狀怪異東西,寧幻仔細看了看才?明白過來,那一大?團東西是聳立在地平線上,由一條相比起來纖細的根支撐著?,許多棱形體一樣的東西飄浮圍繞在周圍。

他猛然眉頭狠狠一凜,這看起來像極了黑巢和怪物人?種?的飛行器。

周直也看出來了,直接質疑地對薑雲平問:“這真是古代壁畫拓下?來的?”

薑雲平回答:“當然是真的!都是考古發掘的,你懷疑是我做假嗎?”

周直確實這麼懷疑,打量著?薑雲平沒再回話。

寧幻把上麵的拓片揭過,繼續往下?看。

第二張還是那團像黑巢的巨物,但是地平線上有了變化,畫功太粗糙,隻能看出大?概是人?形的線條人?,在遠離巨物的地方,靠近一點是怪模怪樣的東西,最後在巨物之下?就?是巨大?的怪物。

寧幻看完終於明白,這描述的似乎是人?類被同?化成了怪物。

再下?一張像黑巢的巨物看不見了,描述的是怪物又變成了線條人?,但是這線條人?與之前的相比要高大?很多,形式也不太一樣。

這描述的是怪物最後變成怪物人?種?。

寧幻又翻到下?一張,像怪物人?種?的線條人?密密麻麻全跪拜在地上,跪拜的方向卻是一個像人?類一樣矮小的線條人?。

如果這四幅畫真的對應的是黑巢和怪物,前三?幅他都能找到對應的現?實。

可這最後一張表示什麼?怪物人?種?最後巨服了一個人?類嗎?

寧幻也懷疑這是薑雲平為了說服幸存者偽造,可他不自覺地看向了謝惟廷。

薑雲平見寧幻不動了,果斷地揭開?了最後一張。

“這就?是邪神。”

寧幻聽到薑雲平的聲音把視線又轉回去,看到了最後一幅。

詭異的怪物衝破了一個球體從裡麵出來,怪物伸展出來無數的觸手,像一把傘撐在了球體上麵,在畫麵的一角是6個像黑巢的東西。

寧幻猛然明白,那個球體就?是地球,從地球裡麵出來的怪物就?是薑雲平說的邪神。

隻是這個邪神像極了大?怪物的樣子,隻不過大?怪物遠沒有這麼大?。

寧幻不自覺地沉下?聲線對薑雲平問:“最後兩幅是什麼意思?”

薑雲平皺起了眉頭說:“我也沒有弄明白第四幅的人?類是什麼意思,但是最後一幅意思很明顯了,邪神最終會毀滅整個地球,隻有黑巢能帶人?類在最後離開?。”

“這就?是你說的預言?”

寧幻直盯著?薑雲平。

薑雲平篤定地回答:“是,邪神終將毀滅整個星球,黑巢是來拯救人?類的救世主。”

“神經病還差不多!”

周直沒忍住脫口?而出,“不論這些畫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這畫得連小學生都不如,黑巢出現?了說畫的就?是黑巢,如果還有彆的什麼東西出現?,你們也可以說是彆的東西,完全是硬往上套!

哪來什麼預言和神,如果真有怎麼不寫得明明白白,告訴全人?類早作準備,也不至於犧牲那麼多人?!”

他越說越激動,他不相信什麼預言什麼神,他隻相信能拯救人?類的隻有人?類自己。

薑雲平風輕雲淡地看著?周直,仿佛看著?一隻在人?類麵前發怒的猴子,周直氣得轉過去背對著?他們。

寧幻其實也懷疑,但他更?在意的是有沒有可能真的有“邪神”,這與傳統神話裡的神不一樣,就?像黑巢,是在他們理解範圍之外的東西。

如果大?怪物真的與“邪神”有關,那接近他的目的是什麼?謝惟廷又到底是什麼?

他撿起了最後一張拓片,提到謝惟廷麵前問:“這是真的嗎?”

謝惟廷直直地望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言不發。

寧幻深吸了一口?氣把拓片放回去,轉向了薑雲平嚴肅地問:“黑霧會讓人?精神崩潰,你確定是真的?”

簡之言給在黑霧裡異化後的人?做過一些簡單的檢查,身?體發生的變化與被同?化後的怪物很類似,出現?了差不多的物質。

人?類被同?化成怪物會失去人?類的記憶和情感,會不會在黑霧裡異過也可能產生類似的副作用,所以才?會出現?精神崩潰的情況?

薑雲平眼神微微一閃,“是、我確定黑霧會汙染人?類的精神,讓人?精神崩潰。你們剛剛也看到了,那個女人?是你們的同?伴,她?去沒去過黑霧你們應該比我清楚!”

寧幻懷疑地盯著?薑雲平,果然和他想的一樣,薑雲平並沒有證據證明,所有的結果都隻是他“說”的而已。

他天天泡在實驗室,從來不相信這種?“說”的結果,隻有實驗證明過才?能確認,薑雲平很可能就?是利用這種?說法“統治”這裡的幸存者。

可是為什麼趙靜宜會突然和地牢裡的人?一樣?

有沒有可能是薑雲平做了什麼?

寧幻最後問薑雲平,“既然你說怪物是來拯救人?類的,你怎麼不去被同?化?”

薑雲平義正詞嚴地回答,“我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讓他們免於被黑霧汙染。”

寧幻感覺薑雲平對自己的理論深信不疑,就?像那些幸存者對他深信不疑一樣。

他正對向薑雲平說:“抱歉,你也沒有說服我們,我們還趕時?間,多謝你收留我們。”

“沒關係,你們如果要離開?,隨時?都可以。”

薑雲平微笑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寧幻叫了周直往外麵的房間走?出去。

謝惟廷沒有聽到寧幻叫他,仿佛被拋棄了,他追上去抓寧幻的手被寧幻抽開?了。

外麵房間的燈籠還亮著?,燭火不太穩定,光影有些閃爍。

寧幻走?到外麵回頭看了一眼,薑雲平留在密室裡目送他們,他正要收回目光時?,薑雲平身?上亮起了黑霧裡異變後的光絡。

薑雲平也在黑霧裡完成了異變!

寧幻猛地轉回視線,房間裡卻隻剩下?他一個人?了,他再往裡麵的密室看去,薑雲平也不見了。

——怎麼回事?

“謝惟廷?周上校!”

寧幻喊了兩聲,沒有人?回應他,他急忙往門跑出去,可腳剛跨出門他又僵住了。

外麵已經不是之前的院子,隻有一片黑霧,手電什麼也照不出來。

“謝惟廷?”

寧幻下?意識又喊了一聲,小心按記憶的路走?去,卻沒有摸到本該存在的走?廊。

他往前走?了好長一段什麼也沒碰到,仿佛到了一塊什麼也沒有的空地。

“寧——幻——”

寧幻猛地動作一滯,是大?怪物的聲音!

“寧——幻——”

他還沒分清聲音從哪個方向傳來,一條巨大?的觸手就?從黑霧裡伸過來,卷上了他的腰。他猝不及防向後傾倒下?去,另一條觸手立即伸過來接住了他,他就?仿佛被人?抱住半躺下?去,微涼的觸感擦過他的皮膚,細磨在他身?上,記憶裡的感官瞬間複蘇。

“嗯——放開?我!”

寧幻用力推著?觸手想要起來,卻絲毫沒有作用,他被纏得更?緊,觸手不可描述著?他,甚至想鑽進之前沒有去過的地方。

“不——謝惟廷!”

寧幻脫口?喊出來,觸手突然消失了,接著?眼前的黑暗變成了他熟悉又陌生的房間。

房間裡亮著?昏暗的燈,把破敗的老?房子映得一片朦朧,客廳裡還是那張漆磨掉了的木沙發,上麵鋪著?泛酸臭的墊子,因為他爸常常喝醉了吐在上麵,從來沒有洗過,他媽總是曬一曬又鋪回去。

寧幻跌坐在地上,正對著?沙發,對著?他爸的視線。

此時?男人?已經沒有了平時?凶暴的模樣,他雙眼瞪直靠坐在沙發上,雙手無力地擺放在上麵,身?上不乾淨的白色T恤已經被血染透,微張著?嘴像是想說什麼,卻隻是往外吐出了兩個血泡。

這是他爸死的那天。

寧幻下?意識地曲起雙腿把自己縮成一團,視線從男人?臉上往旁邊移了移,果然看到了他媽。

女人?就?站在沙發前麵,臉上身?上都濺滿了血,手中?握著?一把菜刀緩緩地轉頭朝他看來。

寧幻看到不斷往下?滴血的刀尖,女人?被頭發陰影擋住的雙眼。

“小怪物,你是不是開?心了!”

女人?對著?他咧開?了嘴,臉上的血流時?了她?嘴裡,積蓄在齒間,仿佛她?剛剛飲過血一般。

下?一刻,女人?舉刀抹過了自己的脖子,血濺出來打了他臉上,女人?倒下?去倒在了血泊裡,黎明的晨光升起,陽台透來映在了女人?臉上,女人?對他說了他記憶中?唯一溫柔的話。

“幻幻,再也不會有人?打你了,好好長大?——”

這是女人?最後對他說的話,寧幻腦中?不自覺地回響起了過往的聲音。

“我就?不該把你這怪物生下?來!”

“你怎麼不死!你他媽怎麼都不死!”

“你不是人?,你是怪物!”

“我求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們就?解脫了!”

“幻幻,媽媽求你去死,好不好?”

下?一刻,肮臟沙發上麵死去的男人?忽然動起來,五官扭曲猙獰,歪歪扭扭地朝他走?來,用著?難聽嚇人?的嗓音對他喊:“你這個怪物,不應該活在這世上!”

寧幻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男人?的雙手像乾枯的樹枝一樣朝他伸來,掙住了他的脖子,手指不斷變長,如同?蔓藤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呼吸困難,用力捏緊了雙拳把指甲掐進手掌裡,痛感沿著?神經到達他的大?腦。

——這是幻覺!

他父母早就?死了,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孩了。

寧幻更?加用力地掐手掌,直到感覺掌心出了血,意識才?清醒了一點。

他用力地閉了閉眼,果然眼前的房間消失了,又變成了一片漆黑。他緩緩地站起來,重新舉起手電去找出路。

雖然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但多半和薑雲平有關,薑雲平很可能是在黑霧裡異變過後得到了異能。

如果異能是讓人?產生幻覺,那謝惟廷和周直肯定和他一樣。

不過周直是軍人?心理素質肯定比他強大?,不會那麼容易被迷惑。

至於謝惟廷,應該根本不會受這種?區區異能的影響。

寧幻剛剛這麼想就?聽到了謝惟廷的聲音。

“寧幻——”

他連忙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手電仍然照不透黑暗,他什麼也沒看見,但感覺謝惟廷朝他跑了過來。

“我在這裡,周上校呢?”

寧幻對著?謝惟廷的方向回話,謝惟廷沒回答他,他隻感覺有個高大?的人?影到了他麵前。

“謝惟——”

他一聲沒喊完就?被人?一把抱住,熟悉的感覺他確定就?是謝惟廷。

謝惟廷把臉埋進了他頸邊,唇貼著?他的耳朵,用著?仿佛有無儘委屈的聲音說:“人?類真的那麼重要嗎?為什麼你每次都不選我?”

寧幻聽不懂謝惟廷在說什麼,他下?意識仰頭想去看謝惟廷,可頭剛抬起來嘴就?被謝惟廷堵上了。這一次他掙紮了,可謝惟廷死死地鉗製著?他。

“放——開?——”

他好不容易喊出了兩個字,謝惟廷終於鬆了他的一隻手,可他手剛要動時?又被一條不知哪裡來觸手卷住,牢牢著?押到了他身?後。

謝惟廷空出來的那隻手掀起了他的衣服,伸進了裡麵。

寧幻猛意識到謝惟廷要乾什麼,掙紮扭開?了臉,終於有了出聲的機會,他喘著?氣說:“謝惟廷,你乾什——”

謝惟廷又不等他說完,一手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回去。他看不見,隻感覺到打在唇邊發燙的呼吸,然後是粘濕的觸感卷過他的唇角,在他唇邊留下?了一串溫濕的痕跡。

“謝惟廷——”

謝惟廷驀地用力勒緊了他,像要把他揉碎一樣,貼到了他耳邊聲音喑啞顫抖地說:“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選擇我?”

第 49 章

# 049

黑暗放大了聲音和感官, 寧幻仿佛被謝惟廷的聲音攫住了神經,不由自主愣住了動作,他不明白謝惟廷在?說?什麼?, 卻體?會到了謝惟廷話?裡?的無望,像是他做過什麼讓謝惟廷傷心欲絕的事。

他想問謝惟廷怎麼?了,可剛剛張唇謝惟廷就堵住了他說話的機會,他被謝惟廷押著雙手?放到了地?上,直到皮帶被解開才猛然意識到了不妙。

“謝惟——住——手——”

寧幻的動作無法反抗,唯一能逮著呼吸的空隙開口。

謝惟廷沒?有住手?,咬著他的耳朵逼問:“你回答我, 寧幻。”

寧幻不明白謝惟廷要他回答什麼?,遠處似乎響起了周直叫他的聲音。

“寧老師?寧老師?”

“寧幻!”

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寧幻努力地?集中意識,確定不是他的幻覺。他掙紮地?想推開謝惟廷,儘量集中視線想要看?透黑暗。

下一刻他眼中真的出現了光線, 接著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變得清晰起來。

謝惟廷的臉就在?他眼前, 發紅的雙眼直瞪著他,凶狠的樣子像是現在?想強上的人是他。他對著謝惟廷的視線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謝惟廷也沉默地?一動不動。

“寧老師,你們怎麼?樣?”

周直的聲音又響起,寧幻的視線終於越過謝惟廷,看?到了一排謝惟廷背後的鐵柵欄, 被並不明亮的火光照亮。

這裡?是他們來時經過的地?牢。

周直的聲音從他們隔壁的牢房傳來,這一間牢房裡?隻有他和謝惟廷。

“寧老師?你們沒?事吧?”

周直沒?聽到回答又喊了一聲, 寧幻雙手?被謝惟廷押在?腰後動彈不得, 皮帶已經被謝惟廷扯開了,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有事。

謝惟廷像是被周直的聲音叫醒了, 動作又繼續下去,寧幻狠吸了一口氣一頭撞向謝惟廷的腦門,“謝惟廷,你敢!”

謝惟廷的動作頓了頓,雙眼倏然紅得有了水光,迷離地?眼神直勾勾地?凝視著他,像是聽不懂他的話?。

片刻後謝惟廷又低下頭,沒?有親上來,隻是貼在?他唇邊用極低地?聲音說?:“為什麼?你每次都不願選我,寧幻,46281次了。”

寧幻沒?明白謝惟廷在?說?什麼?,但終於意識到謝惟廷是陷在?幻覺裡?出不來,明明謝惟廷是最不可能中幻覺的人,結果比他們都嚴重?

他不自覺地?輕笑了一聲,“你不是很厲害嗎?區區幻覺都出不來?”

“你不要對我笑,我忍不住的。”

謝惟廷果然完全聽不進?他說?了什麼?,沉浸在?自己的幻覺中。寧幻想著怎麼?脫身,可立即就後悔他不該笑謝惟廷了,他掙紮地?並緊腿怒瞪著謝惟廷,可謝惟廷絲毫感覺不到他在?生氣。

寧幻沒?了辦法,但讓謝惟廷繼續下去他們就要來一場限製表演了,他對隔壁大喊:“周上校!想辦法救我!”

周直也看?明白謝惟廷是陷在?幻覺裡?出不來,不過謝惟廷出不來他倒不覺得奇怪,從第?一眼見到謝惟廷看?寧幻的眼神,他就覺得這人像是想一口把寧幻吃了。

他冷靜地?靠著鐵柵欄往旁邊瞥,隻能看?到兩人的腿,相交在?一起意思很明顯。他思忖完認真地?說?:“我手?被綁了,也沒?辦法、咳——你不要就成?全他,他可能就清醒了,然後就能救我們出去。”

寧幻真有一秒考慮了周直的爭議,下一秒他拒絕地?回:“開什麼?玩笑!”

周直一點沒?開玩笑,他一邊聽著隔壁的聲音,一邊平靜地?分?析起來,“那個薑雲平絕對有問題,趙靜宜之前雖然暈過去,但一直好好的,他出現就突然精神失控。”

他越想也越覺得薑雲平不正常,繼續說?:“你是不是剛剛也看?到了幻覺?謝老師看?起來像是陷在?幻覺裡?出不來。”

寧幻把周直的話?聽得斷斷續續,他褲子已經退到了膝蓋,謝惟廷壓在?他身上,他好不容易扭頭避開了謝惟廷的吻,故意放輕了語氣哄道:“謝惟廷,地?上太硬了,我、疼——”

謝惟廷果然動作一滯,抬起眼來注視著他,像是終於聽見了他的話?。

他對著謝惟廷的雙眼繼續說?:“放開我,我手?疼,背也疼。彆在?這裡?行不行?”

謝惟廷像是在?思考他的話?,不信任他又想信任他。

他暗咬了咬牙,驀地?仰起下巴親在?了謝惟廷唇上,露了個自覺十分?溫情的笑說?:“放開我,我就選你。”

“你不要騙我。”

謝惟廷的聲音幾乎是擠開喉嚨鑽出來的,說?完又凝視著他半晌終於還是鬆開了他,替他拉攏被扯開的衣物。

寧幻四肢終於有了能活動的空間,倏地?一下蹭起來,提起褲子就抓住謝惟廷的衣領往他腹部捶了一拳。

“給我清醒一點!”

謝惟廷沒?有清醒,也沒?有生氣,而是對著他“嘿嘿”一笑說?:“你又騙我。”

寧幻不知道謝惟廷說?的“又”是什麼?時候,他退到角落整理好衣服,裝作剛才什麼?也沒?發生,指向關住他們的鐵柵欄,“出去再說?,把門打開。”

謝惟廷還是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盯了他好半晌才說?:“你剛才說?了我放開你,就不會再拋棄我。”

寧幻對謝惟廷這控訴他的語氣,懷疑他是不是忘了什麼?,他真的什麼?時候對謝惟廷始亂終棄過。

他走到了謝惟廷麵前問:“你先?告訴我,我騙了你什麼??”

謝惟廷驀地?又不說?話?了,一眼不眨地?看?著他。

寧幻以為謝惟廷要這樣僵持半天,下一刻謝惟廷身後忽地?一暗,黑霧片刻吞沒?了牢房的鐵柵欄,再散去,關住他們的鐵柵欄全消失了。

寧幻往外瞥了一眼,再看?向謝惟廷時,謝惟廷眼中的控訴已經沒?有了,變得和平時一樣沉如深淵,讓他看?不透。

他挑了下眉角問:“醒了?”

謝惟廷還是不回答他,隻是目光一直釘在?他臉上,他視線瞥向了外麵說?:“先?走,盛一淩他們肯定也出事了。”

寧幻越過謝惟廷走出去,但走了兩步發現謝惟廷還愣著沒?動,隻得又倒回去瞥了謝惟廷一眼,默默抓起了謝惟廷的手?,可沒?把人拉出來,卻被謝惟廷拽去了角落。

謝惟廷又欺身貼過來,將?他抵在?牆上,低下來抵著他的額頭。

“謝惟廷,彆浪費時間。”

謝惟廷一手?握到了他的脖子上,像是想掐死他,指腹又曖昧地?摩挲著他的喉結,好半晌終於說?:“不要再騙我,寧幻。”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寧幻不明白,謝惟廷忽然退開,反拉起他的手?從牢房裡?出去。

到了牢房的外麵,寧幻就看?到周直從隔壁的牢房跳出來,他雙手?雙腳都被綁得結實,和寧幻打了個照麵就說?:“幫幫忙。”

寧幻要鬆開謝惟廷的手?去幫周直解繩子,謝惟廷卻拉住他不鬆手?。他橫眼瞪過去,謝惟廷的另一隻手?輕輕碰了下綁周直手?的繩子,下一刻繩子就消失了。

周直手?得到了解放,看?了眼麵前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自覺地?自己去解腳上的繩子。

寧幻放棄了把手?收回來,對周直問:“怎麼?回事?我們怎麼?到牢房裡?來了?”

周直一邊費力地?解繩子,一邊說?:“從那個密室走出來的時候,我一回頭你們就不見,接著……接著我看?到了怪物入侵的那天,無數的人都被溶化成?了黑色的液體?,普通人、戰友、孩子——”

他說?著突然聲音小下去,頓了片刻恢複正常繼續,“等我恢複意識時,已經被人綁住手?腳關在?這裡?了。”

他驀地?又猶豫了半晌,終於解開了繩子,站起來說?:“你和謝老師……是謝老師把你抗進?來的……然後、然後就是那樣了。不過你們進?來後,有人過來鎖住了鐵柵欄,不知道什麼?原因對我們像是突然非常懼怕。”

寧幻思忖地?說?:“薑雲平應該也在?黑霧裡?異變過了,而且還有了異能,就是能讓人產生一些來自負麵記憶的幻覺。”

周直沒?有懷疑寧幻的話?,恍然大悟地?說?:“一淩他們肯定也出事了,先?回——”

哐!

突然一聲響打斷了周直的話?,謝惟廷把所有牢房的鐵柵欄都弄沒?了,除他們之前還關著其他人。

此時被關的人都跑出來,有幾個擠在?狹長的過道裡?,朝他們盯著赤紅的雙眼,用極為怪異的姿勢爬在?地?上,眼神如同餓極了的野獸看?到獵物。

寧幻盯著朝他們爬過來的人,火把從上映在?他們身上,看?起來詭異得可怕,甚至不能用人來形容,比變成?怪物還要可怕。

他想到謝惟廷之前的樣子,突然說?:“薑雲平說?的被邪神汙染不一定是真的,但這些人很可能不是真的被汙染,而是也陷在?幻覺裡?出不來。”

周直沒?法確定這種可能,也不能確定這些人還有沒?有救,作為軍人他不可能傷害普通人,哪怕已經看?起來很不正常的人。

他往後看?了一眼,過道裡?隻有一個出口,被爬過來的人堵住了,這些人看?起來沒?打算讓他們過去,他們不動手?就沒?辦法出去。

他正為難時,爬在?最前麵的一人突兀地?跳起來,像野獸撲食一樣撲向寧幻,張嘴就咬過去。

“寧老師!”

謝惟廷的動作比周直的聲音更快,他一手?卷住寧幻的腰往旁一側,寧幻被他帶進?了懷裡?,撲過來那人跳到半空,謝惟廷的另一手?朝那人伸過去。

“不要!”

寧幻脫口阻止謝惟廷,這一路謝惟廷沒?有對人動過手?,但他很確定剛撲過來的在?謝惟廷眼中已經不是人類了。

謝惟廷轉眼看?他,在?要碰到那人時收了手?,一腳把人踢開,然後把手?貼到了另一邊的牆壁上,瞬間牆上消失出了一個門洞。

寧幻沒?有多?說?什麼?,他推開謝惟廷的手?,和周直一人取下一個火把,迅速從門洞裡?鑽了出去。

外麵果然是之前他們來過的房間,此時一片寧靜,寧幻左右都掃了一眼,考慮要往哪邊走時,通道裡?小心地?探出了一個腦袋。

是帶他們下山的長發妹子。

寧幻看?過去,長發妹子緩緩地?走出來,隔著距離打量著他們問:“你們沒?事了?”

他反問過去,“你怎麼?在?這裡??”

長發妹子倏然紅了眼睛,“我剛才都看?到了,是先?知,他看?了你們的眼睛,你們就忽然變得和婷姐一樣了。”

“你看?到了什麼??”

長發妹子猶豫地?說?:“我,我和婷姐一直在?一起,她明明沒?有去過有黑霧的地?方,不可能被汙染。昨天白天的時候她跟我說?、先?知在?騙人,我不信,下午她就忽然精神失常被先?知抓起來,送到了山上淨化。”

她說?著打量著寧幻幾人,“我還是覺得不對,就偷偷跟著你們到了先?知房間外麵,看?到先?知瞪著你們的眼睛,你們就忽然眼睛變紅,像婷姐一樣。”

寧幻打量著長發妹子,覺得她不會騙人,而且她的話?也驗證了他們的猜測。

長發妹子又接著說?:“我知道哪裡?有飛機,我偷到了鑰匙,你們能不能帶我們一起走?”

她說?完後麵又鑽出了之前的短發女孩,她介紹道:“我叫餘晴,她叫胡雨菲。”

周直轉眼看?向寧幻,寧幻點頭說?:“我和謝惟廷去找其他人,你跟她們去找飛機。”

周直回了一個確定的眼神,帶餘晴和胡雨菲從之前進?來的方向出去,寧幻和謝惟廷往王府回去。

還是之前走過的通道,在?經過生活區時寧幻感覺過於安靜,哪怕所有人都睡覺了也不應該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拉住謝惟廷放慢腳步,小心走過去,可是走出台階,到了之前的院子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寧幻不覺得是他多?疑了,他滅了火把,讓謝惟廷帶路,回到盛一淩他們留下的房間。

屋裡?亮著微弱的火光,寧幻輕輕貼到門邊聽了聽裡?麵的動靜,仍然過於安靜了。

他朝謝惟廷看?了一眼,小心地?把門推開,警惕地?往裡?一看?。

一個人也沒?有。

寧幻眉頭一凜,往後回過頭,黑暗中片刻冒出來了無數的火把,將?他們包圍,最前麵一圈的人手?裡?都有槍。

他看?了一圈,緩緩把手?舉到頭頂,企圖和這些人講道理。

“我們什麼?也不會做,可以馬上離開這裡?。”

回答他們的是薑雲平的聲音,“他們已經被邪神汙染失去理智,小劉和老楊就是差點被他們殺了!”

薑雲平的聲音在?人群最後,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看?去,兩個渾身是血的人倒地?躺在?他旁邊的牆角。

頓時,院子裡?的人都紅了眼。

寧幻知道這道理是講不通了,視線眺過去對上了薑雲平極具蠱惑性的臉,薑雲平接著說?:“他們會用邪術,抓住他們,送去祭壇淨化!”

“淨化!淨化!”

院裡?的人齊聲大喊,下一刻子彈胡亂地?朝他們射過來。

寧幻沒?有多?想,拉起謝惟廷躲進?了屋內,子彈不停穿過木門射進?來,他們避到了角落的一根柱子後。

這時木門被撞壞,院子裡?的人進?了房間將?他們層層圍住,普通的幸存者如同殺紅眼的瘋狂獵人,要將?他們趕儘殺絕般。

寧幻看?過去,他們之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如果放下槍就和傍晚在?公?園裡?散步的人沒?有區彆。

他看?向謝惟廷,看?到了謝惟廷眼中的殺意,和剛才在?地?牢裡?對著那人一樣。

他立即握緊了謝惟廷的手?,“先?離開再說?。盛一淩他們應該還在?附近。”

他們身後就是房子的牆壁,謝惟廷什麼?也說?,伸手?一碰牆壁消失出了一個門洞。

好好的牆壁突然變出了一個門,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有人喊起來,“他們果然被汙染了!抓住他們!”

最前麵的一個男人打了雞血般,不管不顧撲過來,槍口對準了他接連開槍。

寧幻隻能先?往旁躲開,沒?注意到另一邊貓著腰爬過來的小孩,那孩子趁他躲開時抱住了他的腳。

“我抓住他了!我抓住他了!”

小孩興奮地?叫起來,寧幻低頭一看?,剛才的男人又不管不顧朝他開槍,他要踢開小孩,結果那孩子完全沒?注意過來的子彈,一下蹭起來要抱他的大腿,徑直替他擋住了射來的子彈。

他下意識把小孩推開,那顆子彈就打在?了他手?臂上。

“嘶——”

寧幻吃痛地?呼了一聲,子彈穿過他的手?臂落了在?地?上。

下一刻,流出的血跡才剛滑過去,被打穿的血洞已經完全愈合了。

“怪物!怪物!”

開槍的人清楚看?到了這一幕,震驚地?瞪著眼大喊。在?他的喊聲中,小孩也驚恐地?往後退。

後麵的人像是都受到了“怪物”兩字的刺激,紛紛朝著他們開槍。

也許是因為剛才的幻覺,寧幻愣住動作沒?有動,他想起了小時候,他爸的耳光打在?他臉上,罵他怪物,他媽哭著求他去死。

不等他多?沉浸回憶就感覺手?被用力握緊,轉眼看?到了謝惟廷漆黑得如同深淵的眼神,一股黑霧瞬間以謝惟廷為中心向外漫延出去。

“謝惟廷!”

寧幻瞬間意識回籠,看?到突然冒出的黑霧,想起了之前在?庇護基地?,那些和整個發電廠一起消失的人,他反握緊了謝惟廷的手?。

“離開這裡?。”

湧動的黑霧突然像被按了暫停的影像,停滯不動。

謝惟廷轉回視線盯著寧幻,黑霧外的人發瘋地?朝他們開槍,子彈像雨一樣射過來,儘數被黑霧吞噬。

他盯著寧幻看?了片刻,雙手?卷起寧幻的腰像抱枕頭一樣,抱起寧幻跳出房間,一躍落在?了房頂上麵。

屋頂之下一片嘈雜吵鬨,謝惟廷站在?屋脊上,放下寧幻,在?黑暗裡?垂下視線直盯著他。

“人類有那麼?重要嗎?即使他們要殺你。”

寧幻回盯著謝惟廷,反問道:“人類對你來說?那麼?不值得一提,隨手?就可以全部湮滅嗎?”

謝惟廷又沉默了。

寧幻直盯著他追問:“謝惟廷,你想讓全人類一起毀滅嗎?”

第 50 章

# 050 承諾

夜風從遠處吹過來, 掃過謝惟廷額前的發梢,好一會兒他?才回答寧幻,“你會想所有螞蟻滅絕嗎?”

寧幻的眉毛被風吹得抖了抖, 他?一眼不眨的對著謝惟廷的視線,怔了半秒才明白過來。

他?不會刻意去想螞蟻滅不滅絕的問題,因為螞蟻於他?於大多數人類而言,都不會去關心,不會去思考螞蟻存在有什麼意義,也就不會去思考要不要滅絕。

對於能毀滅地球所有的邪神而言,人類與螞蟻沒有?區彆。

寧幻一動不動地輕聲問出口, “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也真的是謝惟廷,第一眼?就愛上你的謝惟廷。”

謝惟廷說?完, 已?經帶他?跳向了另一處屋頂,緊接有?子彈不斷打在他?們?站在的地方。

剛才的人都追出來,寧幻沒了時間想太多, 謝惟廷摟著他?從屋頂一路跳出了王府, 落在外麵?古老的石板街上。

寧幻回頭?望了望,確定?暫時沒人追出來,才推開謝惟廷說?:“先去找盛一淩他?們?。”

謝惟廷把手收回去,沒有?出聲,默默跟在他?後麵?亦步亦趨。

古城裡一片昏黑,寧幻看不清楚卻又像是能?夠看清一樣, 準備了避開了障礙,他?一路向前, 突然被謝惟廷拉住了手。

“這邊, 地上有?人經過的痕跡。”

寧幻低頭?,腳踩到了屋頂落下的瓦片, 不一定?就是盛一淩他?們?,但肯定?有?人從這邊走過。

他?輕回了一聲,任謝惟廷拉著他?轉進了一旁的小巷,穿出去就看到對街的巷子裡有?幾個人影,身上都有?描出四肢的光絡,但不確定?是不是盛一淩他?們?。

他?拽住謝惟廷沒有?過去,隨手在地上撿了一片瓦礫,朝著對街的巷口扔過去,發出一聲響。

“什麼人?”

巷子裡立即傳來徐翡警惕的聲音,寧幻徑直走了出去。

“是我們?。”

到了對街的巷子裡,寧幻終於分清了幾人誰是誰。

徐翡小心地把手電開到最弱的光,袁海警惕地舉著一根不知哪兒來的鐵棍,張羽背著沒有?反應的趙靜宜。

寧幻問:“她沒事吧?”

徐翡立即瞪了袁海一眼?,“應該沒事,剛才冷靜不下來被袁海敲暈了。”

“不然怎麼帶她走。”袁海滿眼?不服。

徐翡回了一個不想理他?的眼?神,轉向寧幻問:“周上校呢?”

“周上校往鐘樓那邊去了,應該能?找到直升機。”寧幻問回去,“盛一淩他?們?幾個去哪裡了?”

“你們?走後不一會兒,突然有?怪物闖了院子,盛一淩和方責去擊退了,可怪物倒下卻變成了人!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來了很多人,說?我們?被黑霧汙染了,要抓我們?。

盛一淩他?們?掩護我們?逃走,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徐翡說?完,懷疑地問寧幻,“怪物還能?再變回人嗎?”

“不能?。那根不是怪物。”

寧幻篤定?地回答,剛才薑雲平說?的那兩個被襲擊的人,多半就是徐翡說?的“怪物”。

薑雲平用先異能?讓盛一淩他?們?產生的幻覺,把人看成了怪物。而幸存者看到的是真實的畫麵?,從幸存者的角度就是他?們?突然襲擊了兩個普通人,認定?他?們?精神崩潰失去理智,所以才不顧一切要抓他?們?。

不過寧幻有?一點不明白,既然被黑霧染汙會失去理智是薑雲平用幻覺造成的假象,那薑雲平要編造這個謊言去騙幸存者?

怪物人種沒有?襲擊最開始那幾人又是怎麼回事?

寧幻看向了謝惟廷,“你覺得薑雲平騙人的目的是什麼?”

謝惟廷一眼?不眨地注視著他?,在他?以為謝惟廷要這麼沉默過去時,謝惟廷突然回答了他?。

“薑雲平說?的不全是假的。”

寧幻脫口而出,“哪一部分?”

謝惟廷又沉默的注視著他?,過了半晌反問:“你信了哪一部分?”

他?信了哪一部分?

寧幻突然回答不上來,他?把薑雲平說?過的話回想了一遍,哪怕不願承認,他?之前問謝惟廷的話已?經給出了答案。

他?信了邪神會毀滅包括人類所有?一切的部分。

“你們?在說?什麼?”

袁海仿佛聽他?們?在猜迷,忍不住插話。

寧幻轉開了話題,告訴徐翡,“薑雲平其實也是異變過的人,他?有?能?讓人產生幻覺的異能?,你們?儘量避開他?,去鐘樓那邊找周上校。我和謝惟廷去找找盛一淩他?們?。”

袁海聽了反而問題更多了,但寧幻沒想再解釋,隻在轉身時又告訴他?們?,“黑霧汙染應該是假的,不會因為黑霧精神崩潰,都是因為薑雲平製造的幻覺。”

徐翡沒有?猶豫,最後說?了一句“你們?小心。”

然後,她叫起?袁海和張羽往鐘樓的方向跑去。

寧幻見他?們?走遠,轉向了相反的方向,從巷子裡走出去。

黑夜裡寧幻的身影隻映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走得目不斜視,謝惟廷望著他?的背影有?一瞬間覺得寧幻要就這樣拋下他?。

“寧幻,你是希望我是人嗎?”

謝惟廷追上去,從後牢牢抱住了寧幻。

寧幻僵住腳步,想起?在穀底時謝惟廷說?過“你想我是誰我就是誰”,他?抓住謝惟廷抱在他?腰上的手,緩緩掰開,轉回身去望著謝惟廷。

黑夜裡他?仿佛能?看清謝惟廷的眼?神,他?真心地問:“你可以嗎?”

謝惟廷急切地抓著他?的手,“我不知道,但是我願意。”

寧幻不明白這算不算承諾,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相信,就像那時大怪物對他?的示好一樣,他?不能?以人類的邏輯去理解。

但他?還是說?:“那你要明白人類不是螞蟻,如果人類對你來說?隻是螞蟻,那我也隻是其中一隻。”

謝惟廷微啟開唇,半晌才回出一個“好”,接著一手扣住寧幻了腰,一手握著寧幻的脖子將?他?拉近,一本正?經地問:“我想接吻。”

“沒時——”

寧幻話沒說?完唇就被堵住了,謝惟廷根本不是在他?征詢他?的意見,隻是通知他?。他?想到在地牢時異常地不爽,想要掙紮卻被扣得更緊,甚至覺得謝惟廷是不是想一口吞了他?,他?還隻能?無奈接受。

突然,他?們?背後傳來了吵人的腳步聲。

謝惟廷扣著他?腰的手用力?一緊,很顯然是被打擾生氣了。

寧幻腦中浮現出謝惟廷想要湮滅所有?的眼?神,他?推開謝惟廷的臉,聲音有?些不穩地說?:“他?們?不是螞蟻。”

最終,謝惟廷隻是雙手扣緊他?的腰,又親了一次,直到腳步聲到了他?們?所在的街道,身後亮起?了火光,謝惟廷終於肯放開他?,接著拉起?他?就跑。

“嘿嘿。”

寧幻莫名聽到謝惟廷笑了一聲,問他?,“你笑什麼?”

謝惟廷轉回視線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又笑了一聲,看起?來像是很開心。

同時,後麵?的人發現了他?們?,大喊著朝他?們?開槍。一時間槍聲,喊聲,腳步聲,還有?謝惟廷的笑聲。

寧幻忽然有?了世界末日又如何的放鬆,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

不過寧幻並沒能?笑多久,後麵?的人對他?們?窮追不舍。他?隻是不想看到謝惟廷像人類對螞蟻般高高在上的降維湮滅,並不覺得在同等的位置不能?傷害這些人。

但現在沒有?武器,憑四肢和一群拿槍的人硬碰沒有?勝算。好在古城裡的巷子橫七豎八,他?們?七彎八拐總算甩掉了追來的人,躲在一條隻能?一人過的小巷子裡,突然聽到聽到了類似爆炸的聲音,接著是一聲大喊。

“陸遠辰!”

寧幻走在前麵?,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狹窄的巷子把他?和謝惟廷擠得貼在一起?,他?蹙起?眉說?:“是盛一淩的聲音,應該是出什麼事了。”

聲音就在巷子外不遠,他?迅速往巷子外走出去。

巷子外麵?是一條寬敞的大道,前方不遠處火光大亮,盛一淩和方責被人抓住了,雙手押著跪在地上。

街道中間站著陸遠辰,兩頭?是層層疊疊的人將?路堵住,全舉著槍口對準了他?。

陸遠辰渾身都沾了血,少年纖瘦的身體微微含胸,雙眼?抬起?來死死地盯著盛一淩的方向,血染到了他?眼?角,仿佛映得他?的雙眼?都紅了。

他?麵?前的地上有?一具屍體,上半身殘缺不全,血肉模糊,像是吞了炸彈在胃裡爆炸了。

盛一淩被陸遠辰的樣子驚到了,他?用力?掙紮卻使不出力?,隻能?朝著陸遠辰的方向喊:“陸遠辰,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陸遠辰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很冷靜,一點起?伏都沒有?,視線隨意地掃過周圍的人,微微笑了一笑,“他?們?說?我是怪物,我就證明給他?們?看,有?什麼不對?”

“對個屁!他?們?都是普通人,殺了他?們?也沒用!”

盛一淩想說?服陸遠辰,可就在他?說?話時有?人嚇到情?緒崩潰地向陸遠辰開槍,毫無章法的一陣亂射。

陸遠辰被子彈打得身體側了側,身上一片血洞,下一刻子彈從肉裡被擠出來,傷口瞬間愈合。

他?像是一點不在意受傷,盛一淩仿佛眼?前的陸遠辰又變回了那個一心尋死的少年,想再勸說?,可陸遠辰對他?冷笑了一聲。

“你看,我不殺他?們?,他?們?要殺我!我這是正?當?防衛,有?什麼不對?”

盛一淩狠咬著牙,又有?人打算開槍,他?怒瞪過去,“你他?媽想死!彆刺激他?了!”

可沒有?人聽他?的勸說?,見到陸遠辰打不死,更加認為他?就是怪物,恐懼加劇,變得更加不理智,瞬間槍聲震天?,無數的子彈集中在陸遠辰身上。

陸遠辰一時無法前進,身體就像一個血篩子,到處都是血洞,衣服被血染得紅透。

“陸遠辰!”

盛一淩失控地大喊了一聲,他?16歲從軍,在部隊一直貫徹著保護人民?,為人民?而戰的思想,可這一刻他?開始懷疑這對不對。

陸遠辰也是他?要保護的人民?之一,還不到18歲,好不容易從一心求死找到了一點活下去的念頭?。

他?們?在這裡明明什麼也沒做,陸遠辰一開始也沒有?傷害任何人,是這些人不由分說?朝他?們?開槍。現在無數的子彈打在陸遠辰身上,他?不能?因為陸遠辰不會死,就要求陸遠辰承受這一切。

他?隻是不死,不是不痛。

盛一淩和方責都中了遠高於常人的麻醉針劑量,因為異化後的身體他?才能?保持清醒到現在。此時仿佛恢複了力?氣,他?一下把押住他?的兩人甩出了十幾米,朝著陸遠辰衝過去,將?少年護在懷裡,儘可能?地替他?擋住子彈。

這時,槍聲終於停了。

陸遠辰中槍太多,就算子彈被排出來,傷口愈合,身體也負擔不了,整個人往下沉。就像趙靜宜使用異能?過度會暈倒,受傷過度,修複身體也會過度消耗能?量。

盛一淩比陸遠辰好,連忙把陸遠辰接過,但他?已?經中過一次麻醉針,現在也沒有?力?氣帶陸遠辰離開。

“他?們?已?經完全被邪神汙染了,要馬上淨化!”

人群裡有?人大喊起?來,盛一淩驀地轉頭?,他?感覺到了,但還是沒有?力?氣躲開,又是和剛才一樣的麻醉針朝他?們?射過來,紮在他?的背上,他?堅持了片刻還是倒下去。

“陸遠辰。”

陸遠辰無力?地和盛一淩一起?倒地,看到盛一淩最後閉上了眼?,他?瞬間眉頭?又擰起?來,又是一聲爆炸,剛才開槍的人瞬間像吞了炸彈一樣,身體爆炸了。

“麻醉針,快點!”

人群裡又有?人大喊,這一聲喊完,另一個方向又有?針射向了陸遠辰,陸遠辰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倒下。

寧幻終於出了巷子,看到陸遠辰和盛一淩猜到發生了什麼,他?很清楚這種不斷受傷又不死的感受,不隻是痛,還有?對精神的摧殘。

“這樣的人,有?必要拯救嗎?”

謝惟廷突然開口,寧幻嚴肅地看向他?回答:“不管有?沒有?,不該由我決定?。”

謝惟廷沒再接話,寧幻沒立即過去,而是掩到了能?看清全局的高處,立即就看到了人群中有?人身體裡有?異化後的光骨骼。

這群堅信被黑霧汙染就會精神崩潰的人裡,卻有?不止一個被“汙染”過的人。

“淨化!淨化!”

街上的人突然齊聲喊起?來,還跳起?了奇怪的舞,嘴裡唱著奇怪的調子,像是某種詭異的咒語。

寧幻沒管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麼,思忖要怎麼救回三人。

方責一直沒有?動靜,多半也中了麻醉針。三個沒有?意識的男人,他?和謝惟廷很難一次把人帶回來。

這時,遠處傳突然響起?了直升機的聲音。

寧幻眼?神一亮,他?們?正?在台階上,立馬拍了拍謝惟廷的手臂說?:“上房頂。”

謝惟廷一手卷起?寧幻一躍到了旁邊的屋頂,往遠眺去,果然看到了一架朝他?們?飛來的直升機。

隨著直升機而來的還有?槍聲,顯然是周直偷直升機被發現了。

不過直升機朝他?們?過來,應該是徐翡和周直彙合上了,“看”到了他?們?這邊的情?況。

下麵?街上的人也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停下來抬頭?仰望,其中有?人說?:“誰這麼快就把直升機開來了?我們?這才抓三人,不等一起?抓到再送到祭台去?”

這邊的人剛說?完,直升機的後方就傳來有?人拿擴音器吼的聲音,“媽的,直升機被人搶走了,快打下來!”

寧幻從這兩句話明白了大概,直升機是為了把被“汙染”的人送去祭台的,而祭台應該就是山上那個女人死的地方。

他?對謝惟廷說?:“你下去把人帶上來,我去接應周上校。”

謝惟廷不願意和寧幻分開行動,寧幻看著他?,拍了下他?的臉說?:“人類就是相互幫助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寧幻接受了他?先前說?的話,不自?覺地笑出聲。

“嘿嘿。”

寧幻被謝惟廷忽然湊過來對唇親了一口,然後就聽話的去救人了。他?覺得謝惟廷要真是什麼邪神,那這邪神也太好哄了。

他?哄好了謝惟廷,朝直升機的方向過去。

古城不大,直升機很快離他?們?隻有?幾十米,卻突然轉了彎拐向另一邊。

寧幻不解地停下來,看到直升機上放下繩梯,袁海對著直升機下方大喊:“老張,徐總。”

他?這才明白徐翡他?們?還在下麵?,直升機為了接他?們?不得不降低了高度,後麵?追來的人趁機對準直升機開槍。

徐翡和張羽顧不上那麼多,帶著趙靜宜爬上繩梯,直升機再次升高,他?們?被懸掛在低空,瞬間成了槍靶,而兩人蕩在繩梯上,還要帶著一個昏迷的趙靜宜,根本掌握不了平衡。

砰!

一槍正?好打中了繩梯,還好隻是末段,徐翡一腳踩空,但手抓住上麵?沒有?掉下去。

下一刻,黑夜裡突然一截白光穿過,打在直升機上麵?,機身頓時被穿了一個洞。

是怪物人種的武器!

寧幻驚訝地朝白光發出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光絡,又是異變過的人,甚至得到了怪物人種的武器。

如果周直再過來接他?們?就不能?飛太高,飛得越低越容易被擊中,怪物人種的槍造成的傷害比普通槍大得多,很可能?周直來接他?們?,所有?人都走不了。

他?們?沒有?時間陷在這裡。

寧幻思忖了半秒,對直升機的方向大喊:“周上校,你們?先走。我們?會想辦法彆的辦法。”

周直看到怪物人種的武器,也明白眼?下的狀況,要所有?人一起?脫身,肯定?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他?回答:“明白了,你們?小心!”

直升機陡然飛向高空,徐翡的聲音又從空中傳來。

“軍事基地,向西再走120公裡的新興市。”

寧幻聽到了,同時轉向謝惟廷剛去的地方跳下去,他?還在半空中就看到了薑雲平。

盛一淩三人被綁成了一個奇怪的跪姿,和山上女人在高台的姿勢很像。

薑雲平旁邊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手裡舉起?一把古代砍頭?的大刀,懸在盛一淩的脖子上方。

薑雲平看向他?們?的方向,十分認真地說?:“我所說?的都是真的,邪神會毀滅一切,黑巢是人類唯一的獲救的方式。你們?是選擇加入我們?,還是想看頭?被砍掉能?不能?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