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旭錄取結果出來的那天,這個世界的兩個任務都圓滿完成了。
夜裡她夢到了這個世界原本的走向,從言旭小時候開始,她竟以另外一種形式陪言旭長大。
巴掌大的貓兒窩在竹筐裡,旁邊是爭執不休的兩撥人。
她們毫不顧忌言旭是否會被吵醒,大聲說著話。
江一禾走進屋內,她們圍著一男子,譴責的視線落在男子身上。
男子跪在地上,血將他身上的白衣染紅,他的麵容竟與言旭有七分像。
江一禾屏息,她有預感這就是她的嶽父,言安。
言安麵容平靜看著高坐上的女人,哪怕背後的傷讓他額頭冒出許多虛汗,他的背脊依舊挺直。
“我與你青梅竹馬長大,如今你卻懷疑我與她人……”
後麵的那個詞,言安抿了抿唇始終沒能說出來。
他垂下眼,不到片刻又仰起頭,鏗鏘有力的說道:“我從未對不起你,旭兒是你的孩子!”
竹筐裡的言旭被吵醒,蹬著腿,哭喊起來。
言安心疼的看了眼竹筐,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
他與妻主皆為白貓,生出來的孩子卻一身黑毛……
沐浴焚香好的長老,拿著古老的法器從側間出來,當著眾人的麵,搗鼓了一番。
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她身上,許久過後她緩慢說道:“白旭少爺確實是族長的血脈。”
屋內一片唏噓,此事像是告一段落了,又像隻是起了個頭。
日月更替,言旭到了去學堂學習的年紀。
而父子倆就像是被遺忘在小院子裡,這天早上,言安看了眼睡的正香的言旭,咬咬牙去找了言旭的母親。
“孩子今年7歲了……”
屋內兩人說了很久,言安出來時,額頭磕破了一個角,鮮血順著鬢角劃下。
他在廚房捂唇哭了許久,將所有情緒藏了起來才叫言旭起床。
“旭兒不是想跟彆的小朋友一起上學嗎?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言旭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從床上爬起,待頭腦清醒些,驚喜看著言安。
“我可以跟彆的小朋友一起玩咯?”
言旭在床上蹦噠起來,臉上的笑容甜的像是加了糖,又拌了蜂蜜。
很快他收斂情緒,“爹爹
的頭怎麼了?”
言安笑著摟住他,“爹爹今天跟旭兒一樣,沒有乖乖走路,所以摔了一跤,旭兒可不能學爹爹。”
總歸是孩子,言旭信了言安的話,歡快的說要穿什麼衣服。
看他歡快的走進學堂,跟在他身後的江一禾忍不住跟著笑。
迎接他的卻不是同樣笑容燦爛的小朋友,而是嘻嘻哈哈的嘲笑聲以及青灰色的小石子。
江一禾看著那些朝言旭扔小石子的孩子們,窩著一團火,無處可發。
言旭歪頭看著她們,不解為什麼好端端的對方要扔他小石子。
“他是災星,他爹爹被他害的隻能住破院子。”
災星?災星是什麼?為什麼她們說他害了爹爹。
言旭捂著被砸青的胳膊,跑出書堂回到家裡,緊靠著正在洗碗的言安無聲啜泣。
“怎麼了旭兒?”
注意到孩子捂著胳膊,言安拉下言旭的手檢查起。
見到那些淤青時,言安眼眶忍不住紅了,他溫柔地朝傷口呼了下,指腹將言旭臉上的淚痕拂去。
“告訴爹爹,是誰欺負你的?”
言旭抱緊言安的大腿,仰起頭,眼裡是茫然與不解。
“爹爹什麼是災星,她們說都是因為我爹爹才會住這個破院子。”
“旭兒不要聽她們亂說,她們跟你開玩笑的。”言安哄道。
江一禾站在原地,一幀幀畫麵加快在她麵前閃過。
她走進屋內,言安在收拾桌子,言旭不在家,她便整個村子尋起。
言旭已經是青蔥少年,和小白在綠萍上打著滾,衣服上掛著些許壓斷的嫩草。
轟隆一聲過後,兩座山中間的村落被山體上滾落的巨石壓毀。
言旭和小白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裡看出驚恐。他們拚命往回跑,村子裡塵土飛揚,嗆得他們猛咳好幾聲。
“爹爹。”
言旭呢喃了一句,朝那間破落院子所在的地方跑去。
小木刺將他的手紮出一個個傷口,他像是不知疼的般,無聲落著淚,將木板挪開。
“爹爹,爹爹……”
言旭將退回原形的言安緊緊摟在懷裡,緊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一群人朝他走進,竟是當初指罵言安的那些人。
“你就是個災星……”
江一禾閉上眼睛,從背後
去捂言旭的耳朵,不想他聽那些難聽的話。
她的手穿過言旭的身體,言旭麵無表情的聽她們麵容猙獰的謾罵,抱著言安繞開她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