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眼睛的酸澀感也越來越強烈。
眼珠子開始血絲密布。
眼皮開始顫抖。
“不能眨眼，不能眨眼，不能眨眼！”
小苗瞪大眼睛呢喃著，像是在不斷警告自己。
然而，基地外麵，昏暗天空中劃過一群黑漆漆的烏鴉，發出刺耳的嗚咽聲。
猝不及防的烏鴉聲音，讓小苗下意識眨眼了。
察覺到自己眨眼，他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果然，再睜開眼時，班長就在麵前，並且兩人距離近到不能再近。
班長的鼻子抵在他的額頭。
他的視線更好看到的是班長的嘴唇。
一張紫色的嘴唇，這種嘴唇一般都是凍死，缺氧而死的模樣。
死人的嘴唇！
但讓小苗更加頭皮發麻的是，在這種鼻子碰額頭的近距離接觸中，他竟然感受不到班長的鼻息！
死人。
班長已經死了？
那現在的班長是誰？
想到這個問題，小苗渾身都在發抖。
他顫抖著瞳孔緩緩向上。
看到班長的瞳孔朝下盯著自己。
那是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
眼眶裡是純黑的眼睛，更顯可怕。
這幅場景換做普通人恐怕早就心神崩塌，但身為特級基地的哨兵，小苗還是做出了勇敢的舉動：他悄咪咪打開了詭氣槍械的保險，伴隨一聲脆響，詭氣桃木子彈上膛了。
哢！
這聲脆響，讓小苗渾身再次冒出冷汗。
他瞪大眼睛直勾勾盯著班長。
所幸班長的詭異笑容沒有改變。
仿佛沒有受到子彈上膛的影響。
小苗手腕輕輕轉動，調整槍口，從腹部抬起，對準了班長的下巴。
“對不起，班長.......”
小苗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桃木彈在班長下巴炸裂，灰霧詭氣像是刺刀般衝了進去。
然而，班長笑容沒有改變。
小苗等了十幾秒，絕望承認，詭異槍械對班長沒有效果。
這種槍械，都被用來對付鋪天蓋地的倭國詭異。
卻對班長沒有效果。
現在的班長到底是誰啊？
緊張的情緒充斥腦袋，小苗再次無意識地眨眼了。
這一瞬間，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噗嗤一聲。
小苗的腦袋滾落在地。
眼睛還閉著，沾滿了血液。
班長站在小苗的屍體麵前，繼續像個雕像。
從天空放眼望去，整個基地全是人首分離的屍體，營房裡，廚房裡，食堂裡，辦公室裡，研究所，工廠裡，死滿了人。
按道理，這裡的血腥味濃鬱到，小苗睡醒第一秒就應該聞到。
但他沒有聞到。
從第一個人死以後，下一個死的人都沒有聞到。
昏暗天穹下，一輛江城貨車駛來，按照慣例，在基地外麵放下材料物資後，就自覺地離開了。
但開車的士兵卻在後視鏡裡發現，基地裡麵，似乎有個一動不動的人在盯著自己。
“果然每次送貨都有人暗中監視，這裡戒備也太森嚴了。”
士兵嘟囔一聲，腳踩油門，車輛加快速度，後視鏡裡的人也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隻是三分鐘後，貨車開出幾百米，士兵習慣性看了眼後視鏡，頓時額頭冒出滾滾冷汗。
後視鏡裡，有人不遠不近靜靜站著，像是在目送自己。
“這個人，好像是基地裡那個人吧？”
士兵揉了揉眼睛。
再睜開眼。
臉上掛著詭異笑容的班長，距離貨車更近了，隻有幾十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