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宵:“……”
師弟問題真多,他一個都不想回答。
可惜上次那個抓人的符陣已經用過,八角鈴也還在冷卻,一時半會兒沒法把這個麻煩的師弟抓回去。
所以現在隻有三個選擇。
一,甩開戚懷風自己走,並確保之後師弟遇不上淩塵。
二,讓自己的分身出麵,把麵前這個火靈分身打散。
三……挑挑揀揀,把能說的事告訴他。
第一個選擇,剛從腦中閃過就被沈映宵劃掉:有點難,辦不到。
至於第二個,剛才火靈分身的實力,沈映宵已經見識到了。
自己的分身有些贏麵,但想打散火靈分身也不會太輕鬆。何況一旦成功,戚懷風的本體立刻就會接收到分身這段時間的記憶,萬一他碰巧就在附近……
與其弄走一個小分身,換來一個完全版的本體,還不如就讓火靈分身在旁邊。
……
腦中念頭飛轉,轉到連沈映宵的困意都削減了幾分。
劍靈也想到了同樣的事:“都已經被他聞出來了,你乾脆把師尊在這裡的事告訴他吧,有商有諒才更好解決——反正隻要你不放人,他永遠都找不到本命洞府。”
沈映宵想想也是。於是在戚懷風的逼視下,他終於小幅度點了一下頭,算是承認自己見到了淩塵。
戚懷風想起留影珠中的景象,垂眸掩下眸底的殺意:“那人為何把師尊放出來了?”
剛看到那些影像時,他也問過這些。可當時沈映宵始終一言不發,稍一逼問,就一副死氣沉沉、時刻都會拔劍抹脖子的模樣,他沒法多說,隻能自己去猜。
所以在戚懷風的猜測中,那個丹修應該是用不知什麼法子抓到了師尊,將人困在後院,然後以此當做籌碼,逼迫沈映宵幫他試藥試陣、為他守口如瓶。
而關於沈映宵的一切,丹修定然是瞞著淩塵的。否則若師尊看到這徒弟在丹修手裡每天破破爛爛,身上沒個完好的時候……他麵對丹修時,絕不會是那種平靜的神態。
……可這一次,師尊竟然也被放出來了?
戚懷風眸光閃了閃,發現這是一個不錯的時機。
如果師尊是被那個丹修蒙蔽,才半推半就地留在他那,那自己就能伺機戳破真相,同師尊聯手殺掉銀麵人。
——否則再這麼繼續下去,他總覺得哪天一眼看不見,沈映宵就會被那個丹修活活折騰死。
而且丹修行事,素來喪心病狂,就算沈映宵在他手中勉強保住性命,萬一哪天傷了根基,無法修行,同樣也是慢性死亡。
若能殺掉丹修,自然一勞永逸。
唯一麻煩的就是,銀麵人應該也不是傻子,既然他敢把淩塵放出來,沒準是在師尊身上動過手腳。
……屆時再看看情況吧。
……
戚懷風暗自打著銀麵丹修的主意的時候。
沈映宵則在全力阻止這種局麵。
劍靈也覺得不妙:“若是戚懷風遇到你師尊,兩邊一對口風,你要麼社死,要麼被天雷劈。”
沈映宵腦中轉過幾道念頭,最終看向戚懷風,直言道:“不要在師尊麵前多言,不止今日,以後也是。”
戚懷風不動聲色:“為何?”
沈映宵:“師尊先前被人暗害,身中奇毒,那銀麵人抓……收留他,是在為他解毒。”
戚懷風:“……”你剛才說了“抓”對吧。
他想起先前的影像中,師尊的確有過神誌昏沉的模樣——中毒或許是真的,但銀麵人究竟是幫他還是另有圖謀,就說不好了。
戚懷風聽出沈映宵有意淡化這當中的凶險:“那你呢,身體破敗成這樣,莫非他也是在幫你?”
沈映宵:“我也中了一樣的毒。我修為低,毒素也輕,就算失敗也輕易就能挽回,所以丹修才先拿我練手——若直接在師尊身上動手,以師尊的修為,一旦有差,對誰都是麻煩。”
聽上去像是理智的抉擇,可戚懷風卻知道不對:“你的毒又不是自己中的,是丹修為了拿你練手,專門種下。”
沈映宵:“……”
說謊能被他看出來,不說謊想模糊重點糊弄過去,他又偏能找到破綻。甚至連留影珠都被他看過,連物證都有了。
……有時沈映宵真想偷偷敲這師弟一悶棍,讓他變笨一點。
可如今,既然都說到這了,沈映宵閉了閉眼,乾脆半真半假地把話說開:“是又如何?我心甘情願——如今解毒之事已小有成效,過不了多久師尊便能安然無恙,你莫要插手,更彆插嘴,我心中有數。”
“你有數?”戚懷風氣笑了,“他說會幫師尊解毒,你就信了?若他先拿師尊威脅你為他賣命,等你沒用了又反過去對師尊下手,屆時你又能如何,莫非你還能從棺材裡爬出來,斥責他不守信用?”
他冷哼一聲:“若真是這樣反倒不錯,可實際上落入丹修手中的仙靈之體,沒幾個能留下全屍,多的是被拆得支離破碎,掛到牆上當標本的——就算你不把自己當回事,若是哪日師尊無意間撞見你東一塊西一塊地掛在丹修牆上,還是為他死的,你讓他如何自處?”
沈映宵:
“……”汙蔑,赤裸裸的汙蔑!丹修哪有這麼凶殘,你說的那些是墮入邪道的丹修,分身他可是正經丹修!
“不然難道還有彆的辦法?”沈映宵知道單看表麵,自己這事辦的極不聰明,但師弟又能好到哪去。他一想到這人把師尊關過小黑屋,就不由一陣氣悶,“難道要我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師尊被毒素侵蝕,然後被那些人……”
他盯著戚懷風的臉,越看越氣,乾脆拂袖轉身,眼不見為淨。
周圍一片死寂。
過了許久,戚懷風的聲音才重新響起,不再像剛才一樣咄咄逼人。他緩下語氣:“你急什麼,莫非師尊狀況很糟?”
沈映宵背對著他,乾巴巴的:“還好。”
戚懷風:“既然師尊中毒,為何不去求助二師弟。”
沈映宵懶得解釋那不全是毒,隻道:“他解不開,醫仙穀也解不開。”
戚懷風頓了頓:“你沒去過醫仙穀,也沒幾個認識的醫修,為何如此篤定?又是那個丹修告訴你的?”
沈映宵品著他的語氣,總感覺師弟好像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被綁匪洗腦的可憐人質。
他煩悶地在原地轉了兩圈,破罐子破摔:“我就是知道。”
戚懷風:“……”
他不說話了,沈映宵卻又想起什麼,回過身麵朝著他:“丹修對我做的事,還有我這一路上的經曆,一件都不許告訴師尊——否則對師尊對我都沒有好處。”
戚懷風歎了一口氣:“好。”
語氣裡藏著一絲敷衍。
答應是不可能答應的。還是那句話,稍後視情況而定。
隻是……
戚懷風耳邊回蕩著那句“對師尊對我都沒有好處”,不由蹙眉:莫非此次沈映宵和師尊身上,都被銀麵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