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竹大軍的人扣著牙縫,沒好氣地說:“誰都知道我睡覺的時候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叫不動。我沒聽見!”
站在他身旁跟他長得很像的兩個男人也齊聲附和。
“沒錯!我們三兄弟在家睡覺!”
“肚子餓得慌,隻能睡覺!”
“死丫頭!你把後山都給點了,彆說你,你爹他都沒臉進我們竹家的祖墳!”
兄弟三人罵得那叫一個歡騰,壓根看不出肚子餓。
竹小蝶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是我燒的!明明是你們三個偷了雞,在□□石那邊點火燒著吃。”
大家夥一聽當即都愣住。
薑崖皺起眉頭,眸光掃向竹家三兄弟。
竹小蝶這些天躲在□□石下的洞裡,每兩天弟弟上山送來窩窩頭和玉米麵,渴的時候就去山那邊的溪流處喝兩口。
她從小上山采蘑菇挖藥材,對這後山熟悉得像自家院子。□□石這邊平時基本沒人來,誰知今天上午瞧見竹家三兄弟偷偷摸摸地跑來在林窩子裡殺雞挖坑燒火,幾人正準備吃呢,忽然一陣山風吹來,火星子瞬即點燃了旁邊的林子。三兄弟逃得比兔子都快,連烤好的雞都來不及拿。
竹大軍一臉不可置信,仗著自己聲調高,年齡大,大吼道:“胡說八道!我們三兄弟在家裡睡覺,壓根沒來這後山。你這小妮子彆欺負我們老實人哈!”
竹二軍和竹三軍哭天搶地地拽著葛興國和徐洪福,嘴裡喊著青天大老爺冤枉,可眼眶裡一滴眼淚都沒有。
葛興國被扯得差點沒站穩,宋香巧氣得心裡直罵娘,趕緊喊人把他們給拽開。
就在這時,有道年輕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字字落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竹大軍,你頭頂這綹頭發怎麼被燒焦了?”
“竹二軍,你手指頭縫裡的雞血還沒洗乾淨啊!”
薑崖淡淡說道,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給震住了。
竹大軍慌亂摸著頭頂雞窩般的頭發,葛興國個子高,一眼看到這家夥的頭發被燎縮了好大一坨。原本這家夥把這縷燒焦的頭發壓在裡麵,可剛才他跳著蹦著喊冤,全露了出來。
這三兄弟懶得家裡連鍋都不燒,天天四處遊蕩混吃蹭吃偷偷摸摸的,家裡怕是連火柴都沒有。
竹二軍更慌,立馬把雙手背到身後麵,搖著頭吼道:“我這是沾了紅墨水!你誰啊你,可彆瞎說!”
徐洪福黑著臉,“竹二軍你大字不識一個,你知道墨水瓶長啥樣?!”
旁邊人哄堂大笑。
竹小蝶默默看向薑崖,方才緊攥的手指稍稍鬆開。
宋香巧走到竹三軍麵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竹三軍疼得大叫,“你這女人亂摸什麼?”
薑崖看過去,這人大夏天穿著長袖,扣子扣得嚴嚴實實,額頭熱得全是汗,卻不肯解開。顯然心裡有鬼。
宋香巧:“你把你袖子挽起來!”
竹三軍不肯,嘴裡喊著什麼竹家男人都死絕了,被一個外來婦給欺負了。
他反應這麼大,怕是想藏住他被燎傷的皮膚。
葛興國看不下去,大吼一聲,“山下警察在等著呢,全帶下山去,該判刑的判刑,該罰款的罰款,一個都逃不掉。”
竹家三兄弟一聽,當即嚇得雙腿發軟,方才還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臉都白了。
“不至於吧。也沒出人命!我們不去蹲監獄!”
“宋香巧你可是我們竹家的人,你不能不管我們!”
宋香巧又氣又惱,可又無可奈何。她不知道開了多少次會要大家千萬注意防火,不要帶火種進山,千叮嚀萬囑咐結果還是不聽!這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們!
竹興文這陣腰杆子挺起來了,掐著腰指著竹家三兄弟喊道:“你們差點把我寶貝閨女給燒死了,剛才還血口噴人倒打一耙!真是丟我們竹家的臉!”
竹家兄弟見狀氣得半死,罵竹興文不要臉,全村人誰知道他賣女兒換新房。
一時間互揭老底,吵罵不止,眼瞅著雙方就要動起手來。
大家夥趕緊把人扯開,葛興國把竹家三兄弟狠狠普法教育了一番,隨後派人把他們扭送派出所,剩餘的人清理現場,千萬不能死灰複燃。
竹興文美滋滋地走到竹小蝶麵前,一副和藹老父親模樣,哄著她回家。
竹小蝶躲到宋香巧身後死活不跟他走。
竹興文拉不下麵子,翻臉就罵,什麼賠錢貨全往竹小蝶臉上砸。
宋香巧剛開始還耐心勸說,耐不住竹興文是個大賴皮,最後也惱道:“你再把孩子逼得走投無路出了事,你可彆後悔!”
竹興文早都沉浸在新房的美夢裡出不來,哪能聽得進去,吼著讓宋香巧彆多管閒事。
他的家事,誰管也不成!
“法律管你,你敢說不行嗎?”一直沒說話的薑崖淡淡道。
竹興文愣了兩秒,跳腳問薑崖是哪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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