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正好有位想要孩子但一直不知道穆從白的親戚,不然哪怕找到了也不過是強行把穆從白塞過去,恐怕穆從白過得也不會太好。
“叔叔。”
穆從白又叫了一聲,這兩個字讓司越珩第一次從穆從白這裡,意識到了他們的血緣聯係。
他對著穆從白的臉,再一次想這孩子是真的很精美,就像造物主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不過現在這張完美的臉上沾上了血,顯得臉色格外的脆弱。
穆從白抱住他的手用力,問他,“你也、討厭我嗎?”
司越珩覺得穆從白抓住他的手,像是落水時抓緊了手中唯一的浮萍,他回答不出討厭。
他也沒有辦法說讓穆從白留下來,那不是僅僅住在這裡而已,他需要為穆從白負責。
穆從白鼻間又流出了血,他跳過了穆從白的問題,俯身去查看,“怎麼流的鼻血?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穆從白像是這才感覺到了疼,嘴唇輕輕一癟,“剛剛撞到門了。”
司越珩看著他沒有再問彆的,把他拎去衛生間,他被按在洗手台上洗了臉上的血,司越珩又捏著下巴觀察起他五官,最後捏緊了他的鼻翼。
他不知道司越珩在乾什麼,但是乖乖地任憑擺弄,緊緊抿著唇觀察司越珩的表情。
司越珩突然命令地說:“張嘴,呼吸。”
他才注意到鼻子被捏著無法呼吸,抬起眼審視司越珩在做什麼,然後輕輕啟開唇呼出了氣。
司越珩感覺到打在他的手心裡的熱氣才放鬆下來,他怕這小孩傻得把自己憋死。
這時候他才審視起穆從白,“你剛剛在做什麼?偷聽我打電話?”
穆從白不回答,但眼神已經承認了。
司越珩想說他又沒說出口,等時間差不多了他鬆開穆從白的鼻子,確定沒有再流血後,用毛巾沾了水擦他鼻子外麵沾的血,“今天不能挖鼻屎。”
穆從白這回非常快速地回了話,“我不挖。”
司越珩看著小孩認真的模樣,覺得有點可愛,“明明這麼討人喜歡的一張臉,你要是嘴甜一點,以後無論到了哪裡都會不會有人不喜歡你的,知道嗎?”
穆從白剛剛有了一絲情緒的眼睛又沉下去,司越珩突然意識到這孩子過於敏感,聽明白了還是要送他走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轉身去洗手台裡洗毛巾,但一隻手搓不動,洗起來有些費力。
穆從白忽然擠到他身邊,奪走了他洗得費力的毛巾用力地搓起來,洗完了又晾到架子上,全程一言不發。
司越珩也沉默地盯著他,等他轉過身來,他以為穆從白又要麵無表情沉默,卻不想對著他非常乖了說了一聲,“我洗完了。”
“那——”
司越珩不知道說什麼,注意到穆從白衣服上沾了血,提醒道:“把衣服換換,弄臟了。”
穆從白才注意到衣服上的血,低了低頭,像是不好意思地回答:“衣服還沒洗。”
司越珩才注意到穆從白身上穿的,好像是昨天他在櫃子裡看到的那件,明白過一這小孩隻有兩套衣服。
不知是剛剛被叫了叔叔,還是彆的什麼原因,他脫口而出,“我帶你去買兩件。”
穆從白慣常沒有情緒的眼睛眨了眨,像是不理解他的這個決定。
“總不能讓你不穿吧!”
穆從白還是沒反應,司越珩不耐地催,“去還是不去?”
“我可以牽著你的手嗎?”
司越珩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穆從白朝他靠近,試探地伸起手說:“我怕走丟了。”
他一瞬間領會到了穆從白的意思,穆從白不是怕走丟了,而是怕他把他領出去丟了。
就他猶豫的瞬間,穆從白的手搭上來,掌心觸在一起的瞬間,他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沒有被人牽過手,小時候沒有父母在身邊,他爺爺沒有這份溫柔。
但他見過父母帶著司皓鈺回來,總是被他父母牽著手,那時他才知道他總是不太好相處的父母可以這樣溫柔。
有一次鼓起勇氣去牽了他母親,但司皓鈺哭鬨地不同意,他母親就甩開了他的手。
此時看著穆從白牽住他的手,他沒有狠下心甩開,讓穆從白牽著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