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之前他先在穆從白手背上做了測試,沒有觸發過敏才給他。
他的衣服一般都是185的,穿在不足160的穆從白身上有些太大,短袖都成了長袖。
穆從白倒是不介意,把衣服紮進褲子裡,係緊腰帶仍然是個精致完美的小少年。
“行了,走吧。”
司越珩這回主動拉起了穆從白的手,穆從白像是見到了不可置信的事,直盯著他的手。
他沒理會穆從白的心思,出了大門穆從白突然停住,藏到他背後躲著太陽不肯走。
司越珩不明白地回頭問他,“又怎麼了?”
“疼。”
穆從白拽著他的衣角,他從過大的衣領裡看到了穆從白身上的紅疹,被太陽曬了確實可能疼。
司越珩忍下不耐,把小孩放到了太陽曬不到的地方,回去到處翻找,終於找出幾年前司婧姍留下的太陽傘,淺紫色蕾絲花邊的樣式。
他回到穆從白麵前,把傘撐開了再遞去,“這樣總行了吧。”
穆從白接著傘撐過頭頂,然後和傘一起仰起臉,微微眯起的眼睛有了一絲笑意,乖得不像話地說了句,“謝謝叔叔。”
有風掃過樹梢,陽光下的樹影晃了晃,明滅在穆從白臉上。
司越珩一巴掌拍在傘頂,傘被他壓得蓋下去擋住了穆從白的臉,他轉身往前走出去說了句,“快走。”
結果走的隻有他,回過頭看去穆從白還定在原地,一條細白胳膊伸出了傘下。他看出小孩的意思說:“你不是被太陽曬得疼嗎?胳膊就不怕曬了?”
穆從白又把傘揚起來露出臉,回到了沒有表情的精致娃娃模樣,不說話,但手也不放下去。
司越珩覺得這小孩有點恃寵而驕,僵持了半晌穆從白不肯退讓,他隻得回去拉起了那隻手,穆從白終於跟著他走了。
因為太陽漸西,這一路出去路上的人變多了,不時有人打量他們,還有在屋裡被人專程喊出來的。
司越珩昨天回來的事大約已經傳遍了鎮子,穆從白非法入室在小鎮也不是秘密,尤其穆從白被人詬病的身世,和他這麼親密地走過去,難免被人議論。
“這個小孩是不是就是司家老大的那個孫子?”
“又沒有認叫什麼孫子?”
“外麵女人生的不還是他司家的種,長得這細皮嫩肉的,可惜媽不正經。”
“另外那個不老三家的兒子嘛,怎麼他帶著那個?”
“這都不懂,家裡麵還有一個帶不回去就找人管,都是他們司家的,難道真不要!”
司越珩走過去聽得不太清楚,但猜也能猜到說了什麼,他轉過眼對說話的兩人一瞪,“關你們什麼事!”
兩人沒想到他還會回嘴頓時尷尬後退,當作無事發生,他回頭拉著穆從白繼續往外走。
衛生所是這兩年新建的,在鎮子的中間,和他家的宅子一樣背後臨著荷塘,鎮上勞作的人大多都很健康,衛生所常年沒有病人。
司越珩在門口鬆了穆從白的手,又一手心的汗。他讓穆從白收傘,自己走進去,沒見到人他就朝裡麵喊:“有人在嗎?”
藥房櫃台後麵過了兩秒才伸起來一顆腦袋,看著睡得迷迷糊糊,推了推眼鏡發出慵懶的聲音,“什麼事?”
司越珩答:“看病。”
對方又趴回去,“先去掛號。”
他視線巡了一圈,看到了掛號繳費的窗口,走過去裡麵卻沒有人在。
他回頭想問剛才的人,就見對方從櫃台後出來,進去窗口裡麵,若無其事地從窗口向他問:“掛什麼科?”
“皮膚科,但是我沒有他的身份證。”
裡麵的男人審視地瞥了瞥他,默默打了張單子說:“2塊。”
司越珩意外就這麼可以了,以為還要讓他開身份證明,他付了款問:“醫生在哪兒?”
裡麵的人瞥了他一眼又打開門出來,他已經猜到了,視線跟著對方,果然見男人又去了診室裡。
“穆從白。”
司越珩對愣在門口的穆從白喊了一聲,小孩子不太情願地走過來,被他推進了診室。
身兼數職的醫生坐在位置上,嚴肅地打量過來,“怎麼了?”
穆從白站在桌前一動不動,警惕地盯著醫生。司越珩以為小孩是害羞又不擅言辭,幫忙地去扯穆從白紮在褲子裡的衣服,結果穆從白用力把衣服拽住,不滿地瞪他。
“剛才不是都給我看了,現在害什麼羞?”
穆從白仍舊不肯放手,像被看了一眼會怎麼樣似的,司越珩努力地去猜小孩的意圖,“你是害怕醫生?”
穆從白忽然反問他,“你不也是醫生?為什麼還要給彆人看。”
司越珩被提到了不願回想的事,一隻手掐住了小孩的嘴說:“我不是醫生,以後也不會成為醫生。我看了彆人怎麼不能看?你彆這麼多事。”
穆從白還是死死瞪著他不肯鬆手,他乾脆放開轉身,毫不在意地開口:“你不看就不看,全身爛了又不關我的事。”
司越珩說完了要走,穆從白立即雙手拽住他的手,抬起一雙可憐兮兮又拚命掩飾的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終於轉向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