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家,這麼大動靜,我過來看看怎麼了。”沈戾故意放低聲音,掩蓋掉胸口那微妙的尷尬。
薑時予點點頭,黑暗中,小臉認真,像是真的相信沈戾說的。
沈戾煩躁的摸了摸後頸,讓薑時予站在原地彆動,自己下去拿掃把,說完頭也不回匆匆往樓下走。
薑時予聽話站在原地,腳都沒挪一下,聽見腳步聲走遠後,嘴角沒忍住往上揚了揚。
沈戾不知道,他在說謊的時候會刻意壓低聲音,語速放快,這是薑時予之前和他相處時偷偷發現的,所以剛才沈戾和他說的是謊話。
沈戾本來想拿掃地機器人上去,但彆墅停電用不了,隻好在操作間找了掃把和簸箕拎上樓,薑時予站在原地保持著他走之前的樣子,一步沒動,沈戾挑挑眉走過去,心裡想,倒是個聽話的。
聽見動靜,薑時予朝著黑暗中叫了一聲,“沈戾。”
“嗯。”
簸箕和瓷片碰撞的聲音在漆黑安靜的環境中響起,薑時予夜盲方向感也差,僅靠著聽力辨彆聲音方向,他朝著黑暗中詢問,“需要我幫忙嗎?”
下一秒,一隻手伸過來,捏著他的下巴轉了個方向,“笨,這邊。”
薑時予不好意思笑笑,“對不起,我夜盲,看不見。”
“看不見就不要搗亂,站在那裡彆動就是幫忙。”
“好,我不動。”
沈戾沒忍住抬頭看他,即便夜盲症看不見,薑時予的眼睛在黑暗中依舊很亮,巴掌大的小臉帶著淺淺的笑意,安靜朝著剛才沈戾轉的方向。
沈戾舌尖抵了抵犬牙,心底不禁暗罵一聲,操,真他媽乖。
很快沈戾就收拾完了,停電視線黯,隻是清理個大概,瓷片碎的到處都是,明天白天阿姨還要過來仔細打掃一遍。
“走廊上還有沒清理的小碎片,今晚沒事不要再出來了。”
“好,今晚謝謝你。”
沈戾彆開視線,不再回答,拿著工具準備下樓,轉身那刻,彆墅燈光驟然亮起,來電了,久處黑暗的眼睛不適刺眼的光線,兩人都抬手遮了遮。
沈戾很快適應,轉頭去看薑時予,還抬手擋著眼睛沒放下,淡色的絲綢睡衣將他的身形包裹的清瘦,單薄,領口歪歪斜斜的露出精致的鎖骨,脖頸修長像是一手就能掌握。
很快沈戾的視線被薑時予腳腕上一抹紅吸引,估計是剛才花瓶落下時碎片不小心濺到劃傷了,很細的一條口子,如果放在沈戾身上根本不算什麼,平時打拳擊時隨便碰傷的一條口子都比這嚴重。
但奇怪的是這條口子劃在薑時予腿上,卻莫名刺眼,那細的還沒自己手臂粗的腳腕,露出來的肌膚像雪似的,隱約可見裡麵脈絡,這小病秧子的皮膚應該很薄吧,這麼小一條口子都過去那麼久了,居然還在往外滲血。
沈戾還盯著那道傷口出神,薑時予慢慢習慣光線,將擋住的手臂緩緩放下,眨眨眼,視線逐漸清明。
發現沈戾還在幾步遠,回頭盯著他腳看,薑時予低頭,看見腳腕上那道傷口,之前太緊張都沒發現,這會後知後覺腳腕開始有些刺痛。
“好像不小心被碎片濺到了。”
沈戾視線沉了沉,像是沒聽到薑時予的話,扭頭從樓梯上離開,過了好一會也沒有回來。
薑時予肩膀垮了垮,有些失落,以往的話,沈戾看到他受傷肯定會第一時間拿醫藥箱過來給自己上藥包紮的,他紮的蝴蝶結可好看了。
但也就失落了一分鐘,薑時予就自己單腳跳著回房間了,重新洗了個澡吃了藥躺在床上醞釀睡意。
另一間房,沈戾躺在深色大床上,閉著眼休息,幾分鐘後,猛地坐起來,拳頭砸在被子上,砸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操。”
暗罵一聲後,又拽著被子將整個頭埋進去,滿腦子都是小病秧子腳腕上那道受傷的印子。
“小病秧子。”狠狠的罵了一句,沈戾抱著被子翻個身,徹底將人蓋住,不願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