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睡不著,忍不住打開手機,與蔣越澤的對話框。
也不知道他現在睡了沒?實驗做的怎麼樣呢?
還真是一會不見,思念如狂呢。
我閉了眼,滅了手機,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進入睡眠。
睡得很晚,倒是一夜無夢。
早早就起了床,和媽媽收拾要帶去鄉下的東西,各種水果,糕點,還有各種紙錢。
哥哥是起床困難戶,還有很重的起床氣。媽媽不想管他,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了我。
我推開他房間的門,放了馬刺比賽的視頻,聲音開到了最大。
果然,床上的人立馬起來了。
我得意地挑挑眉,去和媽媽繼續收拾東西。
上午8點,爸爸開車,載我們去鄉下。
看到熟悉的道路,我的心就越覺得無名哀傷。
姥姥住在一個民風淳樸,地肥水美的村莊,家家戶戶都有好多畝水澆地,莊稼個個喜人,村民熱情好客,看見調皮搗蛋的小孩子都能摸摸你的頭,給你一塊雙喜糖。
我看著黃燦燦的玉米棒,還有正在收割的莊稼的村民,一下子又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姥姥還很健朗,幫著大舅在地裡看著莊稼,防止有人來偷。
而我和哥哥,就在地裡,上竄下跳地瘋玩。
玩到累了渴了的時候,我們就去找姥姥。
姥姥二話不說,走到旁邊的玉米地裡,為我們踩倒玉米棒,掰一節給我和哥哥,讓我們吸玉米杆的糖分。味道甜甜的,和甘蔗一樣甜。
那時候,真的是歲月溫柔,世俗也溫柔。
很快,就到了鄉下。我和哥哥進了大舅的新家,看著七大姑八大姨進進出出,來來往往。
我和哥哥無所適從,不約而同地問對方:“想不想去姥姥的舊房子?”
我和哥哥一愣,又笑著繼續說:“可以啊”
“走啊!”
說走就走。大舅的新家背靠樹林,距離姥姥家不算近也不算遠。
從大舅家出發直走大約一千米就到了秀蓮超市。然後左拐,路過一片樹林,穿過去就到了姥姥家的巷子。
姥姥家就在這個巷子的第一家。
我們按照記憶裡熟悉的不能熟悉的路走到了姥姥家後麵的樹林,卻發現旁邊的破廟早已不在,新廟已經落成,就連那條巷口,也被征用了,隻留下一個成人側身才能通過的小縫。
而姥姥家的院牆,也早已經塌落了半邊。
我和哥哥的心,也跟著塌了半邊。
我看了看哥哥,語氣有些淒然:“我們穿過去吧。”
哥哥嗯了聲,也帶著點不明的難過:“過去吧。”
穿到一半,我們便看到了姥姥的院子裡的光景。
大花衰敗了一半,另一半卻還大朵大朵地開著。
到了最低處,我和哥哥跳了進去。
院子裡的景象,還和姥姥在的時候一模一樣,隻是落了一層灰,還有很多枯枝和落葉,破落的不像話。
看到了這樣的景象,我心裡的那個聲音,才愈加清晰的提醒我,姥姥,是真的不在了。
她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我看著這幾間屋子,幾乎一半多的快樂的童年時光,都是在這裡度過的。
門洞裡的木劍,耳房的臘肉,甕裡的各種小零食,甚至柴房裡的母雞,都是我們童年不可缺少的夥伴。
而現在,通通都不再了。
哥哥環視了院子裡的一周,淡聲道:“走吧。”
我嗯了聲,眼裡蓄滿不舍。
回去的路上,我和哥哥很沉默。等到了大舅門前,大家就要動身去紅旗嶺場了。
姥姥被葬在果園,先要去起棺,再帶著棺材去紅旗嶺場和姥爺合葬。
小輩們隻有我和哥哥在,也沒有去跟著起棺的道理,所以直接跟著車去了紅旗嶺場。
舅舅指了指前麵,解釋道:“這就是新給你姥姥做的墓,和你姥爺葬在一起。”
我和哥哥嗯了聲,看向了前麵的鬱鬱蔥蔥的樹林裡,白色顯目的石墓。
對一出生姥爺就不在的我,對他太多的印象,但對姥姥,確實是再也忍不住心裡的難過。
姥姥,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