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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梳妝打扮完畢後,秦嶽迫不及待地跪坐在食案前,就等著食物上桌。

隨著殿中主事宮女一揚手,端著午膳的宮人魚貫而入,至於為什麼不是早膳,那不是還因為她一覺睡醒,已經是日上三竿。

她這個公主,父親秦始皇駕崩,母親胡姬早逝,皇帝還是她弟弟,所以不需要向誰請安問好,自然可以晚睡晚起。

此時流行分餐製,所以呈上來的飯菜基本都是一人食的份量,又因為食案並不是很大,所以菜肴也不像滿漢全席那樣奢靡,滿滿登登看過去全是菜,基本一餐隻有七八個菜。

想到自己用‘隻’來形容,秦嶽忽然覺得自己意誌力太薄弱了,她才穿來幾天,這就被封建地主階級的糖衣炮彈給腐蝕了?

一餐單獨吃七八個菜,哪怕放到現代也是相當奢侈的行為了,更何況現在還是兩千多年前的秦朝,九成九的人吃都吃不飽的時代。

“公主,菜肴已齊。”

直到宮女出聲提醒,秦嶽這才緩過神來,低頭一看麵前的漆木回紋食案上,已經擺滿菜肴:一碟炙魚,一碟水煮葵菜拌肉醢,一碗看不出原材料的肉羹,一壺米漿,還有裝著溫食醬的染器等等。

第一次見染器時,秦嶽大呼秦朝居然也有乾鍋了。染器整體用青銅所鑄,中間的主體是炭爐,可以放炭火,下放是接炭灰的盤,最上麵放置可以拿起的銅盤,可以用來加熱肉醬或者豉醬,然後蘸著肉吃。

她拿起筷子先嘗了烤魚,魚肉很嫩很新鮮,最簡單的做法能能凸顯美味,肉羹她實在吃不慣,嘗了兩口便不再碰了。

米漿倒是深得她意,喝起來有股淡淡的酒香,有點兒像醪糟米酒。

吃到最後案上的飯菜還剩三分之一,以秦嶽的食量當然還能再戰,但是腰帶係得實在有些緊了,妨礙她的戰鬥力,總不能當著這多人的麵,偷偷把腰帶鬆一鬆。

於是秦嶽隻能讓人撤案,拿起宮女遞來的清水漱了漱口,又用絹帕擦了擦嘴,這一餐飯才算用完。

午膳過後差不多是下午一點,碳水入肚整個人就開始發困,秦嶽單手支在憑幾上打瞌睡,其實她很想去榻上睡個午覺,但這麼多宮女都在殿內站崗,讓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殿內的掌事宮女端著東西進來,她將一個方形漆托盤放在秦嶽麵前的憑幾上,裡麵有三樣東西,一碗黑乎乎、冒著熱氣的湯藥,一碗略顯渾濁的蜜水,還有一碟蜜漬梅子。

“公主,請飲藥。”

秦嶽很想說能不喝嗎?但是一看對麵掌事宮女的神色,就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

穿來的這幾天,她已經弄清楚這位被喚作‘萍’的掌事宮女,做事一板一眼,甚至可以稱之為古板。

隻能端起湯藥,梗著脖子一飲而儘,那味道簡直又苦又澀,本以為黑咖啡已是世上難喝至極的東西,沒想到這玩意兒還能更勝一籌,剛才還犯困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效果也比黑咖啡厲害!

她趕緊端起另一碗蜜糖水漱口,喝了兩口下去嘴裡的苦澀味方才減輕,然後又迅速撚起一枚梅子放進嘴裡,蜜漬梅子的滋味極好,酸酸甜甜的十分開胃。

秦嶽本想多吃兩顆,但是一想到秦朝可沒有牙醫,多貪甜食容易壞牙,正要叫萍都撤了下去,餘光一掃瞥見了旁邊小宮女,往她手裡的梅子看,喉嚨上下動了動,似乎在咽口水。

二人的眼睛一對上,小宮女立馬縮下頭,她一下就樂了,這小宮女瞧著也就十三四歲,放在現代頂多在上初中,和她同母異父的妹妹差不多大,她朝對方一招手:“你過來。”

小宮女還想裝愣,萍眉頭一皺,朝她走了過去:“公主喚的是你,蕨你還不過去。”

被叫做蕨的小宮女,這才亦步亦趨地來到秦嶽麵前,連頭也不敢抬。

“來,這些你拿去吃。”她笑眯眯地將蜜餞推到蕨麵前,蕨似乎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問:“啊?”

秦嶽又重複一遍,蕨回頭去看萍的表情,似乎在征詢她的意見,萍不動聲色地說:“公主賞賜豈有不應之理?蕨你還不趕緊謝恩。”

蕨聽了這話,像個得到指令的機器人似的,立即做出了對應的反應,她退後兩步,屈膝在地,舉起雙臂放於額頭,揖拜在地,做了個非常隆重的拜禮。

也是直到後來秦嶽才知道,蕨所做的禮叫做稽首,是九拜中最隆重的一種,常見於臣拜君。

此時秦嶽雖然還不清楚九拜為何物,但也看得出蕨所行的禮不合規矩,因為殿內的其他宮人個個掩唇發笑,萍更是臉色鐵青,但是不等她發作訓斥,就有殿外的宮人匆匆來報:“公主,趙家女君要求見公主。”

趙家女君是誰啊?秦嶽秀眉微微蹙起,褚邑僅存的記憶裡,並沒有關於這個人的信息,蕨似乎瞧出了她的疑惑,小聲提醒說:“公主,趙家女君乃郎中令趙高之女,單名妍。”

謔,趙高的女兒,秦嶽小聲問她:“我想起來了,她的夫婿是不是叫閻樂?”小宮女使勁點了點頭。

秦嶽眯起了眼睛:“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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