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君沉煙見那江映月如此無禮,有些生氣,想給錦離出頭的。
但見錦離罕見的一臉吃癟的站在那,取笑錦離道:“素日見你伶牙俐齒,倒是難得你如此模樣,你這下是遇到對手了。”
被君沉煙這般取笑,錦離倒也沒生氣,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江氏姐妹二人離去的背影,道:“那江二小姐便就罷了,想不到這江大小姐竟如此厲害,看來我們在宮中這數十日不會很無聊。”
君沉煙消息比錦離靈通一些,道:“雖然這江家如今大不如前了,但畢竟昔年在京都是經年世家,底蘊深厚。那位江大小姐以前我聽說過,那可是廊州赫赫有名的大才女,養在江老夫人的膝下,無論是眼界比京都女子差不了哪裡去。倒是那位二小姐,聽說是庶出,比起長姐自然是差了一大截了。”
錦離才知道這江家還有如此來曆,聽君沉煙這般說,默默的在心底記了下來。
君沉煙見錦離這個樣子,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感慨道:“以前就聽人說江家的人護短,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那江映月是覺得你對江映雪的態度過於冷淡了些,以為你故意的給她們下馬威呢。”
錦離道:“我可沒這個意思,隻是單純不大想理會江氏的人罷了。”
君沉煙認識錦離這麼久,平日裡見錦離都是和和氣氣的樣子,難得見她如此厭惡一個人,詫異道:“你與他們有過節?”
這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錦離便道:“我與她們也是第一次見麵,過節倒沒有。隻不過,這江刺史身為一洲刺史,行事作風有些不大好。”
聞言君沉煙更是詫異,道:“我聽我父兄說,那江大人勤勞勉勵,倒是難得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這次朝中有將他調任回京都之意,便安排了江氏姐妹入宮呢。”
“嗬,好官?”錦離眼底閃過了一絲冰冷的嘲諷,道:“五年前,廊州大旱,災民前去當時的尚且為刺史的江家前請求救濟,可刺史府卻視若無睹。民間百姓逃難,餓殍滿地,甚至出現易子而食的慘狀。可江家,卻是日日笙歌,絲毫不管尋常百姓的死活。”
“後來,災情過去,出現瘟疫,民間有神醫找到了藥方治好了那些災民。倒是這位江刺史賑災不行,攬功卻是一絕的,之後功過相抵,他雖未曾升遷,但據說得了朝中不少賞賜。
縱使過去了五年,錦離想到那一段顛沛流離的歲月,依舊忍不住憤怒!
那是她第一次直接麵對世間殘酷,饑餓的恐慌,麵對天災的未能為力,讓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支離破碎,甚至出現人倫的慘劇。
而那是,京都的那些貴族們忙著爭權奪利,依舊是夜夜笙歌。之後關於廊州的記載,也不過在史書上一筆帶過而已。
因為那場災難死去的人,因為那一場災難破碎的家庭,都不過成了一筆朱紅色的數字。
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
若非親眼所見,親身體會,又怎會其中的悲慘。
“尋常百姓的生死,在這些權貴麵前,命如螻蟻,在天下大局麵前也無關緊要,也不過微若芥子。”
錦離聲音冰冷,語氣嘲諷而又悲憤,這是為那些平庸而普通的百姓而感到不平。
陽光灑在少女的身上,麵容一半在陽光下一半在綠蔭中,神情悲憫。
君沉煙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錦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