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莊嚴的場合,拓跋縛一番不合時宜的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蘇太後循聲看去,卻見說話的是拓跋縛,知曉他素來說話就是沒個輕重的,但此時心底卻依舊不悅,冷著張臉提醒道:關乎我們天澤的體統,請王子慎言。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百裡朝華卻是說話了,道:本宮瞧著六王子說的沒錯,他們二人看起來倒真如一對璧人。
拓跋縛一見百裡朝華都附和他了,心中喜不自勝,嘴角咧的旁邊跟隨他的侍從都看不下去了。
卻見百裡朝華如此說著,吩咐一旁的侍從,道:卿竹,回去之後就將這個畫上,日後帝師他們成親了,也算是一件賀禮。
此話一出,那些豎著耳朵聽的朝臣們皆是一驚,這朝華公主是玩笑話,還是此事並非空穴來風?
畢竟兩個人之間亦真亦假的傳言太多了,在上京都鬨了好幾次。
且公儀諶與錦離相處素來坦蕩,從不避諱他人之言,理直氣壯到縱使是那些最尊崇禮教的大儒們,也覺得兩個人就算在一起也沒什麼。
蘇太後眼見事情似乎完全已經超乎她的控製之外,此時她心中隱隱有一種錯覺——今日盛典,竟是他們都在為公儀諶和錦離做嫁裳。
她心中不快,但也不好表現的太明顯,隻將目光落在端木長信所率領的禁軍那裡,隻希望今日端木長信,不會讓她失望!
無論外人如何的看待他們,此時錦離撫動著琴弦,眼底心中,隻有那琴以及身邊的這個人。
這一次錦離再度登上高台之上,又與那日在簪花大會上不同,她隻能遠遠的在人群中尋找著他;又與在煙雨嵐虛不同,他們隻能一前一後,以師徒之名,掩蓋心底悸動。
他們離的這樣的近,在世人麵前,陽光之下,並肩坐在一起,二人同時一色的白衣,近到他那白色的衣袖似乎被風吹動,輕輕拂過她的衣袂。
她想,穆生或許說的沒錯。
她不願意做依附於他存在的絲蘿,隻願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在世人麵前,無論風雨如何,做與他一同並肩相互扶持的喬木!
最終,一曲琴終,公儀諶將懷中的碧玉蕭收了起來,頗為欣慰的點頭道:不錯,這些天你的琴藝有所進步。
聽著他的話,錦離隻覺得心中更加歡喜。瞧著小姑娘晶亮的目光,公儀諶失笑,倒還真是孩子心性,不過誇她兩句,便就這般歡喜。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錦離瞧著他,再瞧著席上眾人,隻覺得雲闊天疏一切如舊,一切又有什麼不同。
等公儀諶歸席之後,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十分默契的沒有再提方才的事,唯有拓跋縛不知是因為受了百裡朝華的鼓舞還是素來心大,竟拱手,對公儀諶道:帝師大人,恭喜啊。
公儀諶雖沒說話,但竟微微頷首,算是領了拓跋縛的好意,這讓好不容易原本平靜下來的這些大臣權貴們,心底再度紛紛猜測了起來,神色不一。
百裡朝華和君沉嵐看著公儀諶眼底帶著戲謔的笑;豫王神色複雜欲言又止;蘇太後的握著手中的茶盞,讓自己的神色儘量看起來得體;而赫宴赫明珠兄妹,則多了更多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