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陸有為和體格魁梧的李大壽最認真,整整一個時辰,兩人的頭都沒有抬過,一直在幫助範寧整理試題。
“好了!”
範寧聽見外麵傳來打更聲,馬上就到一個時辰了。
他擺了擺手,“大家坐過來,靠近一點。”
終於結束了,每個人都累得腰酸背痛,站起身長伸懶腰。
“你們兩個家夥!”
範寧向樓下喊了一聲,“趕緊上來!”
明仁和明禮蹬蹬跑了上來,兩人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今晚補課,收獲真大啊!
眾人坐攏,範寧笑道:“整理一個時辰試卷,大家有什麼收獲?”
明仁剛要開口,範寧卻擺手堵住他的話頭,“你們兩位就免了,估計你們二位的收獲至少是十貫錢。”
“沒那麼多!”
明禮一本正經地糾正道:“最多獲利八貫錢!”
眾人哄然大笑,課堂上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起來。
時,李大壽舉手道:“師兄,我能說說嗎?”
“你說!”
範寧對這位打手級的師弟很有好感,雖然外表凶悍,但實際上性格很溫柔,知書達理,學習態度十分認真,比那兩個懶散的家夥不知強多少倍。
李大壽撓撓頭道:“我第一個收獲就是知道了題型,作詩、默經、做論,書法也要占兩成的分,第二個收獲,我發現題目有不少重複,像今年年初默的《詩經》,十年前的題目一模一樣。”
“那你們兩位呢?”範寧又笑著問藺弘和董坤。
藺弘躬身道:“回稟師兄,我們的收獲和李大壽差不多,我們發現今年的做論題以前也出現過。”
範寧微微笑道:“那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年是誰出的題?”
董坤和藺弘對望一眼,他們當然知道今年是誰出的題,幾乎人人皆知,範寧問這個問題太簡單。
或難道他還有彆的用意?
董坤猶豫一下道:“據說今年縣學試題是鴻雁書院首席教授張若英出的題。”
董坤和藺弘下節課還來不來,雖然對範寧影響不大,但他還是希望這兩人能堅持到最後。
要讓他們堅持到最後,就得給他們一點信心。
想到這,範寧微微笑道:“你隻說對一部分,默經題和做論是張若英出的,但詩題不是他出的。”
“不會吧!”
董坤對範寧的結論有點不以為然,他又繼續強調:“我們學堂的教授都說詩題是張若英出的。”
範寧沒有直接回答董坤的疑問,而淡淡一笑道:“我告訴你們我整理試題的收獲,首先,今年的默經和做論題,以前都出現過,而且不止一次出現,我還在尋找規律。
其次,五月份考試的作詩題我已經有把握了。”
這句話一出,六人一片嘩然,明仁和明禮跳上來,抓住範寧的胳膊急切道:“老大,給我們說說嘛!”
範寧注視著董坤笑道:“難道你們沒有發現,連續四年作詩題目都是摘自同一個人的詩。”
董坤對範寧的疑慮開始有點動搖,他們學堂的教授誰都沒有發現這一點,範寧居然能看出來?
藺弘心中還是有疑惑,他搖了搖頭,“我們學堂教授都仔細研究過,他們都不知道這幾年作詩的題目是出自誰的詩?很生僻。”
作詩題一般是隨便抽一句詩,然後學生根據這首詩的意境和內容再寫一首詩。
範寧感覺到了兩人的態度變化,董坤開始對自己那麼一絲信任,但藺弘還有點不以為然。
看來非要自己拿出切實證據,他們才會心服口服。
範寧便徐徐說道:“今年的作詩題目是‘披雲似有淩霄誌’,它的出典是前相國賈朝昌的詩《詠淩霄花》,不光這句詩,前麵連續四年都是賈相公的詩,大家是不是覺得有點奇怪?”
六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困惑之色,確實很奇怪,為什麼連續五年都選賈相公的詩?
藺弘愣住了,學堂師父都沒有看出來,範寧怎麼會知道?
董坤對範寧的信任又多了一分,範寧能知道五年詩題都是賈朝昌的詩,憑這一點,範寧就已經超過了學堂中的大部分教授。
董坤一臉好奇地問道:“師兄能告訴我們原因嗎?”
範寧笑了笑道:“我隻要告訴大家,賈相公是我們前任李縣令的嶽父,大家就明白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藺弘一臉震驚,原來縣學試題中還藏有這個隱秘。
他連忙問道:“師兄的意思是說,連續五年的作詩題都是李縣令出的?”
“隻能這樣解釋!”
範寧胸有成竹道:“所以我推斷五月考試的作詩題將由高縣令來出,高縣令很可能會利用這個機會來表達自己初當縣令的誌向,五月的作詩題還是和詠誌有關。”
所謂誌向詩,範寧當然隻是說說而已,他怎麼能肯定縣令高飛會考什麼?
不過.....既然能猜到作詩題由高縣令來出,他為何不事先去套套高縣令的交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