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姑蘇時雨天子笑(2 / 2)

江夭夭看一路上碰到的藍家弟子,服裝皆整整齊齊,一絲不苟,額頭上還正正的係著一條抹額,心想:當年彭城外救我的據說就是藍家人,怪不得他們這身校服如此眼熟……

門生裝束有條有理,就連間普普通通的寢室都井然有序,裡麵可以說是乾淨的不染一塵,都讓人不忍心去破壞那疊的整整齊齊的被褥。他們這間房有六張榻,進門左邊三張右邊三張,正中還放有一張矮桌,上麵還放了一盞精致的小香爐,牆上還掛著個卷軸,上麵三個大字‘寢不語’。

還沒等進門,就聽那名引路的藍氏弟子說道:“各位公子先行休息,每日巳時請前去蘭室聽學,還請各位公子務必準時前來,在雲深不知處望公子們遵循藍家的規矩。”

魏無羨問:“什麼規矩?”

“卯時作,亥時息,不得延誤。”

“要命啊……”江夭夭替魏無羨說出了心聲。

那藍氏弟子說完就走了,江夭夭趕緊把門一關,把房子當做自己的小小空間,生怕他轉身回來再告訴她什麼鬼規矩。

江夭夭從窗縫裡瞅了下天色,馬上就全黑了,問:“現在幾時了?”

五師兄答道:“戌時。”

魏無羨剛剛挨榻的屁股騰的起來了,嚷嚷著:“豈不是快了,怎的可能能睡著!”

“雲深不知處,不準喧嘩。”

隻聽門外傳來了這句話,是剛剛引領其他世家弟子過來的藍氏弟子隔著門對他們提醒道。

“……”江夭夭被幽幽的一聲嚇到,小聲嘀咕道:“這都不行?”

現在他們生怕再說一句話都會犯到他們家的規矩,不一會屋外安靜下來,見藍家弟子都走了,魏無羨就躍躍欲試的想偷跑出去。

“還惦記著你的那兩壇酒呢?”江澄道,“藍家不僅不讓喧嘩還有宵禁。”

“怕什麼,既然他們亥時息,那我便子時初去!”

江夭夭道:“去去去,我好困我要睡了,不然卯時可起不來。”

“師妹……咳,師弟不可,既然藍家卯時息,多半也不能早睡的。”五師兄對她說。

江夭夭欲哭無淚的看著他一本正經的五師兄,想想他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她心想:早知道這樣,她就不來了!!

次日,天才蒙蒙亮,眾人就不得不起床了,因為外麵有藍氏弟子在催促個不停,活像個催命鬼。

江夭夭感覺如果一直不起床開門,他估計就能一直那麼敲下去。

“起了起了,彆敲了。”

江夭夭無精打采的用紅發帶高高綁住了長發,望著頭頂木梁長歎一口氣發呆,直到師兄們叫上她一起去吃飯。

等到她到了食室時,發現這裡安靜至極,一點點都不像平日裡她見過的任何吃飯的地方,隻見牆上掛著副字‘食不言’,江夭夭心想:藍家睡覺管管就算了,吃飯也管?他藍家到底不管什麼!

幾人對視一眼,安安靜靜的一人領了一份飯菜,並沒有問想吃那個不想吃那個,全部都盛了一小碟,每人每份都是一樣的。

藍家弟子見他們一行人都是昨日剛到的便說道:“江家公子提醒你們一下,在雲深不知處內,吃飯不許說話、不許挑食、不許剩菜、不許用手抓、不許共享飯菜、不許交叉用筷、不許坐姿不端、不許吃完不拾、不許滴落湯汁、不許吃飯時發出聲音、不許飯後評論飯菜、不許吃飯過慢、不許吃飯過快、不許不專心吃飯、不許飯過三碗、不許……”

“不吃了還不行麼……”江夭夭輕輕的歎一句。

“不許來了不吃。”

江夭夭鬱悶的很,她當初為什麼要偷偷跟著來姑蘇這個鬼地方啊,這地方真的不是老天來懲罰她的麼……她看著自己麵前一疊疊一碗碗白花花綠油油的菜,就難以下咽,還不能不吃,想想江澄養的那幾條狗的夥食都比這裡的好,不禁想回家了。

這味道,真的是,還不如魏無羨做的好吃……

出了食室,江夭夭故作抹淚狀道:“我真的是個小可憐。”

江澄看她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說道:“你還可憐,誰也沒求著讓你來。”

“這飯真的是太難吃了,藍家人從小就這麼吃,居然沒被毒死,還能長那麼大,真的太厲害了。”魏無羨道。

和他們一路走的大多都是其他家族的公子們,都是慕名來求學的,他們大多都知道雲夢有雙傑,一位江澄,一位魏無羨,沒見過的至少也聽過他們兩的名字,這不很快就有人湊了上前,和他們聊成一片。

不過他們倒是相互認識,可江夭夭在夜獵中從來毫無表現,沒人認識也是正常。

這不有人就問起了她的名字,看校服上印著的獸頭紋便知是清河聶家,此人手裡持著把扇子,問道:“這位公子是?”

江夭夭瞅了瞅周圍好像是在問她,她道:“我叫江夭……邀是陶母邀賓的邀。”

差點一個不留神就暴露了,江夭夭想了想,男孩子向他這麼大的基本就有了字,而女孩子未婚嫁便沒有,既然她現在女扮男裝,自然是要有個字的,不然怕惹人懷疑,就隨便起一個罷了。

想起小時候的遍地桃花,她的腦海裡出現了兩個字:春知。

接著說:“在下字春知,我年齡小,直接叫我名就好了。”

魏無羨和江澄替他鬆了口氣,他們還以為她腦子壞掉了,說自己大名呢,江家二小姐的名字誰不知道啊,隻不過誰都沒見過罷了。

“江邀。”那人重複著,然後道:“在下,清河聶氏聶懷桑,說來這名字好像江家二小姐的名字啊。”

三人一笑:“哈哈哈哈哈是啊,我們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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