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
許澈身子一頓，作勢就要離去。
嚇的許富貴連忙跳了起來，操起一旁的木棍就要打。
“我都這麼大人了，您快放下吧...”
許澈卻也不怕，仗著逆生功夫，不輕不重的挨上幾下，權當哄老爺子開心。
“嘿，這木棍可不是給你準備的，你那幾個弟弟整日也是個不省心的...”
“得了吧，兒孫自有兒孫福，不該操的心您就彆管了，得空多鍛煉鍛煉身子，瞧您胖的。”
許富貴倒是頗為自得的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這年月，有幾人能養出這一身秋膘。
此刻也不再躺著，連忙招呼幾個姨太太出來忙碌。
幾個姨娘瞧著許澈，也是笑語晏晏，自家這個大少爺，一心在山上修道。
往後的家業還不是由那幾個小子繼承，故此對許澈更是親切。
如果說先前是存了往後寄人籬下的心思，帶著幾分討好，此時就有那麼幾分真情實意在裡麵了。
兩世為人，許澈對此心知肚明，可家裡這點鋪子，又還能存續多少時日呢？
許富貴居於首座，不斷的夾著菜往許澈碗裡塞，擺明了偏心眼。
吃過午飯，父子二人正在庭院之中閒談，李慕玄溜溜達達就串門來了。
許澈看著這小子，就是一腦門黑線。
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心頭那句“你爹沒幾天好活了..”壓下。
黑著一張臉支開許富貴，將倒轉八方編成的冊子甩在這小子懷中。
“拿著吧，這手藝就是當初雜耍那老頭留下的...當時為了救你，喊來門長之後，我被那老頭子盯上了。
為此還打上了我爹的主意，嚇得我家老爺子三天沒下了床...
那一場大戰啊，殺的是昏天黑地...”
看著李慕玄沒啥反應，隻是興致盎然的翻動著書冊。
許澈悻悻的住嘴，得，白眼狼一個...
“許...許澈，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爹最近身體不太好...”
聽著這個稱呼，許澈也是微微一愣，轉瞬擺了擺手，就準備打發李慕玄離去。
“去吧去吧，再陪老人家幾日，咱們也該出發了。”
自從當年下院之後，他就跟自己彆扭起來，天天師弟師弟的喊著。
李慕玄隻是微微搖頭：“我想讓你同師父說一聲，這次我就不去了...”
說著話，李慕玄直勾勾的看著許澈，眼神清澈。
“嗯，好。”
.....
天剛蒙蒙亮，許澈難得起了個大早。
略作收拾，拿了幾件換洗衣服，悄悄走出屋門，對著許富貴的臥房凝視良久。
這一趟出門，就不知何時能再回來了，家國情仇，難以割舍。
即將到來的那場戰爭，許澈甚至做好了舍命的準備。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迷蒙晨霧之中，許富貴的房門突然打開。
許富貴兩鬢早已斑白，細密的皺紋爬滿了額頭，佝僂著身子，赤著腳走在青石板上。
一直追出院門，看著街角良久，化作一聲喟歎...
回到山門之時，陸瑾早已等候，不知從哪牽出三匹高頭大馬。
“啊？這麼遠的路，騎馬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