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談心也變作訴苦。
那張漂亮的臉暈著醉酒的酡紅,滿臉的怨苦,滿腔的憤懣,通通說了個透。
最後,他抱怨到手的機會在手頭逃脫,說找不到崔坤山,等於又要死皮賴臉地去討好傅應鐘。
大少爺肯定不會把房子賣給他,就算對方與他和氣一時,但以後碰上不順心的,遲早也會把他趕走。
說到情動處,他搶過袁偉手裡的杯子,猛然灌下。
袁偉愕然,試圖阻攔:“老板……”
裴青伸出一根手指。
他眯著眼睛,眼尾紅紅的 ,朝著他,義正言辭:“最後一口。”
反正已經闖禍了。
袁偉這麼想著,又歎了口氣。
他拿過酒瓶與新杯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同樣一口喝儘。
幾杯酒下肚後,他也喝醉了。
裴青托著昏沉的腦袋,正要抱怨。更不靠譜的下屬領先一步,為他出餿主意。
“老板,要不這樣吧。”袁偉說,“你努力拿下傅應鐘。”
裴青緩慢眨了下眼,還認真問:“怎麼拿下啊?”
“美人計,一晚就行。”袁偉出謀劃策,“以他的身份,就算隻有一晚上的感情,讓他送你一套房子,總不難吧。”
又有一人昏頭,反倒顯得先糊塗的那人,反而尚存一絲清醒。
裴青特彆認真地搖搖頭,手指敲敲袁偉胸膛,慢吞吞地開口,一字一頓,評價對方:“你喝醉了。”
……
燈紅酒綠,角落的位置,衣著昂貴的男人收回了觀察的目光,插兜起身,走過前桌醉醺醺的二人,來到酒吧門口。
在門外,依然能聽見嘈雜的音樂。
男人名叫林曄。
他此番來榆城,是為了見傅家的二少爺。他經過四方打聽,大老遠來到這個破地方,卻吃了閉門羹。
心中的憤怒與羞恥無法平息,他選擇借酒澆愁。
卻沒想到,讓他撞上這樣的好畫麵。
他們一夥人裡,隻有薛晟曾經去過傅應鐘在榆城的那棟破房子。
酒吧裡,那位醉酒的大明星,他也是在薛晟的嘴裡聽到過一次。
但薛晟此人,在他們這夥人裡,是出了名的傻子,不僅一問三不知,還隻會誇傅應鐘養在彆墅裡的美人漂亮。
薛晟不懂大明星身上的價值,他卻不一樣。
思緒間,電話接通。
林曄迫不及待:“傅少爺,我這兒有個特勁爆的消息,能不能換你們傅家在拋售的那塊地產……”
嘟嘟——
電話掛了。
林曄氣得咬牙關。
這麼短短兩天,他在傅應鐘那兒算是吃足了癟。
被掛了第一個電話,他攥著拳頭許久,直至掌心滲汗,心裡猶如火燒的怒氣,始終不敢真的發作。
等情緒平複,他又打去第二個電話。
電話沒有被接起,而是直接秒掛。
林曄沒了辦法,又不願捏著個沒用的把柄,吃這個啞巴虧。
他將剛才拍的照片,通過短信,發給了傅應鐘。
就算拿不到好處,他也要讓對方心情不暢快一次。
發完照片,林曄又打了一次電話。
這一次,傅應鐘竟然接了。
擔憂這個電話也被掛斷,林曄立即開口道:“傅應鐘,我把這張照片發給你,就當做交個朋友吧。你養在彆墅裡的那個小女仆,好像……在和彆的男人買醉呀?”
尾音落下,電話又掛了。
冷風裡,林曄狠啐一口。
他好心通風報信,就換來一個話都不聽完就掛電話的態度。
不過……
傅應鐘這回是什麼意思?
是真的上這水性楊花的小明星的套了,還是單純不想再聽他多嘴?
他低下頭看手表,距離跨年,隻剩下兩個小時了。
……
裴青的腦袋枕在桌上,耳邊,舞曲喧囂不停,他睡得很不安穩。
半昏半醒間,他被推醒。
服務員收回手,看向身後的男人:“先生,你找的是這位……”
被指認的大明星抬起頭來,與周圍的物事,茫然地對視了一番。他的額頭紅了一塊,右臉上又有一道未消的疤,這張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臉,在服務員看來,熟悉又陌生。
他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但礙於對方已經醉得不知今夕何夕,便陷入了是否開口的糾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