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她是何神情?”
褚琛直接問。
劉洵一愣,“屬下未曾細看。”他立即說。
那可是自家王爺的心上人,他哪裡敢冒昧多看。
“那就說你看見的。”褚琛筆走龍蛇,落在紙上的正是一筆狂草。
他平日裡更愛用行書,一筆字如行雲流水,纖濃正好,隻是眼下心思煩亂,才換了這個。
“我瞧著,玉明道長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劉洵斟酌片刻,沉聲說。
這一點並不難發現,玉灩並不是多麼會掩藏自己心思的人,而跟在王爺身邊侍候的就沒有愚笨的,一個個都心思靈敏,他也不例外。
褚琛住筆,將成的一筆字戛然而止,就這樣廢了。
紙上濃墨重彩,幾乎要飛到紙外,他沒有細看,直接放下毛筆,看向劉洵。
他的目光平靜,無波無瀾,但劉洵卻被看的渾身繃緊,頭皮發麻。
自家王爺的目光越是沉靜,越是說明他心緒不定,往常若是如此,那朝堂很快就要出大事了。
“心神不定。”
褚琛重複,似是在細細琢磨這幾個字所代表的意味。
劉洵低頭,沉聲應是。
“屬下絕不會看錯。”
之後褚琛沒有說話,劉洵也不敢再開口打擾,隻是靜靜退到一邊候著。
褚琛眺目,看了會兒外麵的雪景,雪已經漸漸停了,隻是蒼山覆雪,隻是看著就仿佛能感受到冰雪的涼意,隨之讓他漸漸冷靜下來。
之後的時間,玉灩沒再出門,隻是每三日去自家師傅那裡一次這件事是免不了的。
她總能在這條路上和褚琛相遇,兩人言笑依舊,可又似乎有什麼事情不同了。
好像一轉眼,就過年了,之前那場雪下得實在是大,一直到現在都還未化儘,山陰之處,還覆蓋著雪意,和著蒼山,倒是彆有韻味。
池家的年禮早早就送來,沈家也送了些東西來,玉灩這個年是在清虛院中過的。
如同中秋一樣,褚琛也來了。
師徒幾人加上一個褚琛,外麵爆竹聲聲,這個年過的倒也算熱鬨,甚至都喝了幾杯酒。
一直熱鬨到夜半,守過歲後,玉灩準備動身回去,被清虛攔下,他這裡房子是現成的,這會兒半夜,山路又不好走,回去不太妥當。
玉灩思索片刻,然後應下了。
褚琛目光默默落在了她身上,玉灩抬眼,麵上含笑,眼中帶著稍許疑惑,似乎在問他怎麼了?
“我還說一會兒回去,送玉明道友一程,看來不用了。”褚琛一轉眼看向清虛,似乎是玩笑隨口一說般,“這山路難走,不若道長讓我也留下借宿一宿。”
玉灩眼睫一顫,下意識看過去。
清虛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竟不由的怔了一下,而後笑道,“若是小友想要留下,自無不可。”
褚琛的目光在玉灩那兒轉了一圈,一笑,“玩笑而已。”
玉灩垂下眼,不說話。
褚琛一口飲儘杯中酒。
玉明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溫柔,安靜,不喜多事,愛閒散度日。與此同時,她又有很多的小習慣,比如,戀家。
這一點實在是很好分辨,不管她在外玩的開心也好,不快也好,她所思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她的小院離去,仿佛隻是回去了,就能將外界的紛紛擾擾關在院門外,繼續過她的安靜日子。
就像去歲,中秋那日那樣晚了,她依然拒絕了玉拾的挽留,回家去了。
可這一次,她選擇了留下。
她在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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