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父母在側,玉灩無暇分心,眼下隻剩下她自己,存了分開心思的想法,她開始細細打量這座她不知道還要住多久的道觀。
眼下是上午,早課已過,早膳也已經用過,觀中開始接待外客,人來人往中,她一身素色道袍,通體素淨,無甚裝飾,卻也不知道引去了多少矚目。
“那是誰?”有人問。
“約莫是沈家那位,聽說她出家了。”
“就是她,真是可惜。”
有人惋惜。
如斯美人,以後便要在這道觀之中蹉跎餘生了嗎?
“那位道長道號是什麼?”有人好奇。
“玉明。”
“倒是好名字。”
紛紛擾擾中,玉灩不曾理會,徑直掠過。
今日是她授度之後第三天,按照之前清虛所說,今日該檢查她的功課了。
玉灩算不上多聰慧的人,卻也不算愚笨,她自覺除了這父母給的一張臉之外,其餘都普普通通,是個再尋常不夠的人。所以這幾天裡,她都有細心研讀經文,既然天分平平,便要更加勤勉才是。
這般一日日努力下來,那幾本經文她倒是記住了個大概——
當然,主要是那經文的內容也不多的緣故,不過聽玄雲說,這些都是最基礎的經文,所以很是簡單。
更何況,她眼下隻是要記下,並不需要理解內裡深意。
清虛正在院中靜坐,遂身為出雲觀觀主,但他並未過多過問下麵的瑣碎事情,都是交由幾個弟子解決,他自己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研讀經文,打坐修行等事情上。
古鬆下,大石上,道人靜坐,端的逍遙。
玉灩不覺矚目,有些出神。直到清虛睜開眼,含笑看向她,她才忽的回神。
“師父。”她作揖見禮。
未出家時,玉灩行的是萬福禮,但道家大多是作揖,平輩微微頷首,而麵對長輩則要躬身。
初時她有些不習慣,幾次之後就好了。
“是玉明啊,你父母走了?”清虛笑問。
他笑的溫和,衝淡了玉灩心中因生疏而生出的忐忑。
“嗯,已經走了。”
她噙著微笑,淡淡的,如春風拂過般讓人心神為之舒暢。
清虛暗歎,自己這個徒兒實在是風儀絕佳,怕是與道門緣分難深。
“功課做得如何?”
“大致都記下了。”
“哦?來,坐下,我問問你。”清虛指了指大石旁的石桌石凳。
玉灩過去坐下,之後一個問,一個答,不覺間就過去了好一會兒。
清虛麵上的笑意添了些許滿意,含笑點頭道,“不錯。”
之後他又問起玉灩對經文可有什麼疑惑之處。玉灩剛剛接觸這些,尚在熟悉之中,倒還未來得及生出疑惑,她也沒有強裝,如實說了自己的想法。
見她如此,清虛心中越發滿意。
似玉灩這般年歲的少年人,或是麵對長輩緊張,或是愛逞強爭勝,像她這樣能從容坦然說出自己不足的極少。
心性不錯。
清虛在心中點評。
“那便多加研讀。”他道,“你初入道門,那些高深的經文暫且無須去管,先將這些讀通,讀順,做到明白透徹才好。”
玉灩認真點頭。
雖然她來道觀是為了避禍,但既然來了,她就想著要認真過好每一天。做一天道士,自然要好好念一天經。
玉灩就這樣在出雲觀呆了下來。
半月後,她收到家書,知道自家爹娘已經歸家,其中還有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