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師叔如此稱呼,在下道號安素。”
玉灩入門的晚,但輩分極高,那女道瞧著三十許,聽到她的稱呼後忙笑道。
若說安靜的地方,還真有。
出雲觀有幾百年的曆史,卻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昌盛的,初時,不過是一間隻供奉下三清神像的小觀罷了。後來出雲觀興盛,觀主不想忘本,也就沒有修繕那小觀,而是保留了下來,就在如今的出雲觀中一角,院門一年四季都關著,內裡則時時維護。
“師叔若想要一處安靜的地方,那裡倒十分合適。”安素笑道,緩緩跟她解釋起來。
玉灩微訝,說起來,雖然已經在這裡呆了好幾個月,但她對出雲觀也隻是熟悉了個大概,這件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自然可以。”她說。
小觀的確很舊了,不似現在的出雲觀殿閣那般高大,有些矮,門窗也有些狹小。但能看出保護的很好,很是整潔。
謝過安素,玉灩推開門窗,讓丫鬟們候在門外,自己拿起拂塵,開始慢慢清理起屋子。
其實屋內很乾淨,但玉灩想做些什麼,好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
無上天尊,信女餘生願虔誠向道,侍奉終身,隻求……
泥塑神像高坐神台,似悲憫,又似冷漠的俯視著她。
玉灩跪在三清像前,閉目緩緩在心底說出自己那連父母都不知道的心願。
隻求,讓沈家家破人亡,讓那些害了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玉灩的手輕顫,想自己如此,會不會太惡毒。
但她心中的恨意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除去。
她就是想讓那些人去死。
“泊淵道長。”
玉灩在屋內上香,小樓等人都守在外麵,然後就瞧見院門被推開,安素帶著人進來,正是泊淵,幾人連忙見禮打了個招呼。
褚琛一抬眼,目光落進殿內,就瞧見了跪坐在那裡的背影。
如斯誠摯。
玉灩聽到了動靜,但沒有動身,她閉目誦念清靜經,想位己身求得安寧。
她看著平靜安寧,但每每到靜默無人之時,那些恨意便如毒蛇一般浮現,纏繞啃噬著她的心。
玉灩不想這樣。
褚琛也沒有打擾,隻是站在門外靜靜的看著。
小樓等人候在他身後,隻以為他是在看三清神像,絲毫不知,這位看著出塵雅致的道人,目光正落在自家姑娘身上,久久不曾挪動。
一遍清靜經,字數並不多,玉灩一字一字,無比認真鄭重的念完,這才起身。
她回頭,就見褚琛負手抬眸,似在看三清神像。
這個殿不大,三清神像也不似先下的出雲觀般泥金彩繪,隻是普普通通的泥塑模樣,但在道家人心中,這些外在都無須在意。
玉灩遲疑瞬間,不想打擾,就見褚琛看向了她。
“泊淵道友。”玉灩便就含笑打了個招呼。
致歉的心思在心中一閃而過,終究是怠慢了對方,但禮道之事,她覺得無須道歉。
“玉明道友。”褚琛溫和的回應,笑道,“今日心血來潮,想著來這舊觀看看,沒想到竟這麼巧,遇見了道友。”
說話間,他抬步進了殿內。
玉灩並未多想,聞言心道的確是巧。
“道友竟知道這裡?”她有些驚訝,心思隨之被引開,她一個正經出雲觀的道士,竟還不如泊淵道友這樣的外人熟悉出雲觀,實在慚愧,卻也沒有掩飾,而是老老實實的道,“今日若不是師侄告訴我,我都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