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過量鹽(1 / 2)

偏航 莓有魚 5144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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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鬱理所賜,這是他本年度第二次用上家中的醫藥箱。

上一次是十一月,生了一副混血相貌的年輕模特兒從天而降,出現在科院的牛頓廣場。

當時明知她的長相做不來偷聽一事,但對方盛氣淩人的氣勢,仍然是將他氣到。

回家才發現自己手肘破口,雖然傷勢無關緊要,但淋過雨又泡過汙水,謹慎起見還是需要消毒和包紮。

第二次便是今日。

距離新年不過六日,這落了厚灰的醫藥箱竟然梅開二度。而始作俑者還在強忍笑意。

“為什麼責備我?”

周敬航把臟汙紙巾團成一團,隨手扔進垃圾箱。

“難道怪我?”他麵無表情地反問。

鬱理的笑容分明在說“不然”:“這是很沒道理的指責。但你受傷,算我的錯。”

她想了想,補充最近新學會的詞語:“姑且。”然後很沒誠意地道歉:“sorry。原諒我,可以嗎?”

大概不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沒學會委婉迂回的話術,她似乎是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從不計較或在意被迫傾聽者的心思和情緒。

很強勢,很霸道......很鬱理。

每個字帶著她強烈昭彰的個人風格。

周敬航說不出好的,也說不出不行。

沙發呈L字形,她明明可以坐到一側的單人位置,非要疊著修長筆直的腿,靠在大概兩掌寬度的沙發扶手,十個如玉腳趾晃晃悠悠,勾著不合腳的黑色拖鞋。

萬籟俱寂,時間暫停,無聲無息的靜謐中聽見一陣不合時宜的共振嗡鳴。

鬱理想起手機。

她如一隻貓兒輕巧落地,循著細微顫動捏住自己手機,很多很多的來電和很多很多的信息,她隨手劃拉,小紅點密集到沒有儘頭。

周敬航默不作聲地站起身,腳底傷口貼著木質地麵。由煙蒂火星燙出來的焦黑已經妥善處理,如今張眼望去,光可鑒人,看不出曾經有過人為瑕疵。

興許是天性使然,他對疼痛的感知能力薄弱,除了創口貼帶來的些微不平整感,他幾乎沒有任何懷疑自己受傷的錯誤覺悟。

鬱理接聽電話,她說德語的語調遠勝中文,每一個音節仿佛帶著看不見的小鉤子,細細密密地敲在安靜夜裡。

她的聲音,真的有種與眾不同的好聽,輕盈空靈,說話永遠帶著淺淺笑音。

半開放式廚房傳來開火聲音,鬱理止住話題,她心念一動,隨便應付兩聲,借口收線。

說實話,她真的有點餓,但眼下前後不著的時間點實在不是飽腹的最佳時機,她為了保持身材,一日多是兩餐,近乎變態自虐地執行一成不變的規矩。

手機電量不多,她乾脆關機,扔到桌上,碰撞出一聲沉鈍回音。她愣了下,伸手在黑暗中撥了撥,發現和手機貼在一起的是他的手表。

鬱理和他總共沒見幾次麵,但他次次都換不同手表。她對男人的審美要求很高,周敬航挑表不在乎價位的灑脫很入她的眼。

她歪著頭想了會兒,覺得那份禮物欠缺心意,還是下次吧。

周敬航大概是吸血鬼,奉行不開燈主義。

他的家仿佛貼滿了吸光壁紙,唯有大廳天花板內嵌一圈兒的壁燈,苟延殘喘地散發幽幽昏光。

客廳一層的占地麵積很大,裝修精簡,沒有過多冗餘的配飾,沙發是意大利高級手工進口,皮質溫潤似玉,而那架古董級彆的斯坦威,其實沒幾個人會真的上手彈奏,那是對鋼琴的一種侮辱。

鬱理沒仔細探究過周敬航的身份,但她和宋家兩姐弟走得近,能和他們玩到一起的人,多半不是泛泛之輩。

她無聲無息地踱到廚房,廚房倒是亮得反常,他的背影在無煙灶台和流理台來回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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