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航》全本免費閱讀
周敬航對鬱理的不信任簡直到了十年怕井繩的地步。
他泊好車,握著房卡詢問大堂經理,確定所屬對象確實是一位姓鬱的小姐。
大堂經理顯然對這位英俊的東方麵孔惶恐極了,他那神情不像來尋人,更像是殺人凶手重逢案發現場。男人很高,但麵色冷淡,低下頭看人時,眼神極其冷戾乖僻。
他隱約覺得有些麵熟,但對於他來說所有的東方麵孔都兩眼睛一嘴巴一鼻子,沒有額外區彆。
因此隻是杵在原地放空了會兒,險險回神後踩著小碎步奔到服務前台撥打內線,那位鬱小姐的法語很好聽,她說是的,那位冷冰冰的先生是我的人。
現在冷冰冰的先生站在半掩的房間門口,表情介於一種微妙的震驚和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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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汀水仙的聖潔純白長裙褪了三分之二,此刻不上不下地卡在最纖細的腰窩處。
一麵裝飾鍍金花框棱形鏡映出她平靜神情。一晚可堪普通白領半月薪資的酒店燈光閃爍,把她襯托得如同昂貴旋轉台上,精致華麗的奢侈品。
四下寂靜,鬱理透過鏡麵,淡然地回望周敬航。
片刻,如Narcissus性轉版的女人忽然揚眉,用她那一把空靈清澈的聲音客客氣氣地說:“勞駕高抬貴手關門?我可不想因為酒店半裸上熱搜。”
他遽然回神,猛地把門摔上。
雖然是攻略必住的酒店,到底有了一定年頭。鬱理聽著大門合攏後發出奄奄一息的回神,很輕地笑起來。
她說:“裙子卡住了,我自己不方便,再煩你?”
周敬航乾脆倚門,餘光斜瞥,寬口琉璃瓶靜靜養著一束嬌豔欲滴的朱麗葉玫瑰。
淺色沙發丟著她的手包,敞了拳頭大小的口子,流沙般傾出她的口紅、卸妝巾、香薰膏。
煙灰缸的加濕器吞雲吐霧,沒來得及清理的瓷底積澱三兩灰燼和煙頭。
幾分鐘的時間,她不催促,他也不回應。
鬱理收起笑容,正琢磨房間內哪個抽屜有剪刀——她的衣服從不穿第二次,要麼送乾洗店讓專人打理掛到二手平台,要麼永遠閒置再一個被命名為“永遠不會被打開”的衣櫃。
正當她要轉身時,身後那位好整以暇欣賞春光的先生終於大發慈悲地走過來。
他手掌寬但修長,不會給人笨重感。
他最後用這雙手開賽車,而不是彈鋼琴或者持手術刀。這倒是出乎鬱理想象。
她胡思亂想著,屬於男人的掌心密不可分地貼上她後腰,鬱理敏感地倒吸一口涼氣。
他沒有任何調.情技巧,但仗著年輕和樣貌資本,鬱理漫無目的地想,哪怕他用馬克筆在床伴膚如凝脂的後背,演算毫無浪漫可言的數學,應該也會有人心甘情願。
周敬航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手指靈巧地勾住滑楔銀鏈,稍一用力,泛著淡淡珠光色澤的裙擺如盛開的花苞,勾勒輪廓漂亮的身形。
鬱理翻臉不認人地推開他的手,整個人旋到他眼前,除了貼身衣物外幾乎□□。
她赤腳踩著白色禮裙,趾尖如玉,隨意勾著裙擺邊緣踢到一邊。
留了句“自便”,她轉身走到臥室。內嵌衣櫃陳列她行李箱為數不多的裙子,更多則是托品牌方送上門,還沒有拆包裝的五顏六色的購物袋。
她單手支頤,苛刻的視線一一掃過所有服飾。衣櫃敞開的落地鏡映出她不懷好意的眉眼,於是那目光轉過來,繼續用苛刻審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