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憤恨軟倒在地。
即使是這種情況,他也還是想提著劍站起來。
比起受傷、掉褲子,最叫他覺得恥辱的還是此刻的下跪。
對那軟骨頭器修男弟子下跪。
比殺了他還要叫他難受。
更叫他怒火中燒的是,竟似乎隱約能聽到台下人叫好稱快的聲音。
可身子隻稍稍動彈一下,便被更猛烈的疼痛感吞沒,他身子無力蜷縮在地,隻覺得渾身上下、包括大腦,都失去了知覺。
唯一能感受到的,隻有兩腿上,仿佛腿骨都被鋸裂開的痛感。
於妄意識昏沉,腦袋裡隻剩兩句話。
一句是。
……腿、腿要斷了。
而另一句是——
……他必要抓出那背後的陰險小人,然後親自將之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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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陰險小人·善善,這會兒正在一旁的角落裡摳手手。
完了完了。
好像不小心……用力過度了。
她站在圍觀弟子的最外圈,還沒能從方才的畫麵中抽出神來。
以她的性子,本不該在這種事上替人出頭的。
隻是恰巧,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同級切磋】任務,剛好還差個[劍修]沒做。
又恰巧,於妄得意囂張的模樣,成功在那瞬間掀起了她的怒火。
於是,柳善善想也沒想,便將隱身技能發動了。
或許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上了,使用技能的時候,她半點沒留情,仗著普攻技能無消耗、無cd,在隱身的九秒鐘時間裡,一口氣接連使出了五六下。
簡稱,上頭了。
可這會兒,看於妄神情痛苦蜷縮在地上的模樣,她卻又有些心驚膽戰。
不會一不小心把他弄殘廢吧?
不會吧?
柳善善心裡忐忑了會兒,不知怎麼的,掃眼看到其他圍觀弟子紛紛是一臉的大快人心,腦袋裡不由多了點理直氣壯。
但是,應該,也怪不著她?
誰叫他那麼過分!
真殘疾了也是自找的!
正想著,身旁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是舒千語。
她小跑著湊過來,氣喘籲籲:“你怎麼突然到這兒來了?方才不是還在我旁邊嗎,叫我一通好找。”
柳善善隻好裝傻:“是嗎?”
舒千語卻不在意這個,滿臉解氣地道:“這個於妄,囂張那麼久,總算看他栽跟頭了,一定是某個級彆高的師兄師姐看不下去他欺負人,所以偷偷出手了。”
在瀾仙宗,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高級彆弟子,一般是不會和低級彆弟子比試切磋的。
更彆提直接暴揍了。
那幕後人定是實在忍不了這家夥如此作惡多端。
柳善善連連點頭,表情堅定:“一定是個溫柔大方、實力高強,且擁有一顆柔軟心腸的好人。”
舒千語完全沒聽出她話裡的自誇,也跟著點頭。
卻在下一瞬,聲音裡多了些憂愁。
“隻是於妄的師尊是梵劍尊者,這位尊者的身世家底皆不一般,性格又爭強好勝,連著他們整個歸劍峰四殿的弟子都貫來愛在宗內橫行跋扈……他很寵這個小徒弟,我怕他,對這事不會善罷甘休。”
少女說著說著,歎了口氣,“也不知那出手的人是誰,希望他不要被查出來才好……”
柳善善陷入沉思。
她看過一些武俠探案劇,知道有時候主角們會根據傷口、暗器,來追根溯源查幕後凶手。
隻是,她的武器似乎和尋常武器不一樣。
似乎也沒那麼好查。
這麼想著,她便沒那麼擔心了,甚至拍了拍舒千語的肩膀。
安慰:“放心啦,那人敢這麼做,肯定是不怕的。”
才怪——
做之前根本沒想那麼多!
舒千語也點了點頭:“也是。”
在分岔路口的時候,見柳善善揮手要回去,趕忙追了上來。
“一起去吃飯吧!”少女攥拳,“我一定要看看天才每天吃的都是什麼。”
話說完,從一旁又湊出了個腦袋。
“我我我,我也要來,我也要看看天才平時都是吃什麼喝什麼怎麼修煉的。”
是傀修弟子,宗誠。
他似乎也剛從剛剛的那場鬨劇中抽回神來,見她倆說
話,連忙舉手。
柳善善:“……”
這倆人的話,要是讓她的幾個師兄姐並師父聽到了,會哭的。
“跟著天才同吃同進,說不定某天我忽然就學到了精髓,魂體也能變得強大了……”而宗誠口中還在一路說,說著說著,眼神向往,目光堅定,仿佛已經能幻想出,成功擁有傀儡之後的美好畫麵了。
——
之後的幾天裡,果真就如柳善善料想的那樣,並沒有人查到她頭上來。
隻是聽說,於妄被抬回去的時候,梵劍尊者正準備閉關衝境,得知這個消息,氣得修為不漲反跌,當場往下掉了一層。
柳善善心道,真好,這境也不用衝了。
將於妄送去靈療峰之後,梵劍尊者也是整日整夜地沒合眼,拉著一眾長老到處找幕後凶手。
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