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道渾厚的鐘聲傳來, 陸天石目光驟縮。多年苦心經營,他還未能證得大道,絕不能命喪於此。
無數殘魂蜂擁而上,瞬間穿透了陸天石的身體。
看台上, 南懷遠、白鶴與謝無意皆是握緊了拳頭。出動如此多的殘魂絕非他們所願, 但先前陸天石與陸五對戰時極為狼狽, 顯然是對於無形的攻擊難以招架。
如此,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地擊殺他。
陸天石瘋狂地反抗,卻在殘魂瘋狂的攻勢下漸漸失去意識。
他這回是徹底的慌了。
這些人……這些人難道不怕死嗎?
不,他們確實不怕,否則也不會心肝情願地死在大戰之中。
當年正魔之戰,他能在後方尋找機緣,便是靠著這些人在前方血戰。如今,他竟要死在這些人手上,到頭還是一場空。
不,他不要死。
陸天石努力抬頭看向天際,模糊的視線忽然看見了一絲金光。
耳邊傳來激烈的歡呼。
陸天石努力去看,卻隻看見一張張喜悅又憤怒的臉。
看來,他是真的要死了。
然而,這歡呼並未持續太久。
就在陸天石快要死去之時,所有攻擊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了……像是傳說中那種大功德者的護體金光。
“我方才好像……看見了一點金光。”
“怎麼可能!陸天石壞事做儘卻有金光護體,若真是如此,那麼天道何其不公?”
白鶴猛地站了起來。
方才他好像隱約看見有金光閃過。
不遠處的密室裡,葉修寒和沈重光也站直了身體,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剛才他們看得真真切切,那隱約而現的金光和渡劫時的一模一樣。
難道是天道……要救陸天石?
另一間密室裡,陸五的臉上露出暴躁之色。他甚至開始懷疑正道修士根本沒有儘力攻擊,隻是做做樣子。
他雙手死死握住,壓抑的魔性隱隱又冒了出來,幾乎將自己的掌心掐爛才又勉強壓了回去。
戰鬥仍在繼續,無力感卻漫上每個人的心頭。
為什麼,為什麼?!
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卻殺不掉一個陸天石。
天際間,驟然傳出一道鈴聲。那聲音像是從天際傳來,直擊人心,令人神魂激蕩。
人們朝天際看去,卻見兩男一女身著琉璃錦衣,通身寶光湛湛,壯如仙人。
左邊男子手執銅鈴,鐘身上繪著山河圖,此刻山河流轉,頃刻間變了模樣。
而左邊的女子,手執銀簽,此刻素手一晃,一個簽子就落入她的手中。
白鶴眉頭緊皺,瞬間認清了來者的身份。
這三人皆是天機閣鼎鼎有名的執法者。
左邊那人的法器是山河鈴,鈴鐺一響,便可借山河之勢,令山川震顫,江河翻湧。
右邊那人的法器是一把簽子,據傳也是一件占卜天機的法器。
至於中間那人……是紀淵。
此刻,紀淵褪去了往日嬉笑隨意的模樣,長發束起,手執銀弓。
弓上無箭,然而他手指一挑,便有月華流光纏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