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外麵好像有動靜。”白淼淼耳朵一動,下意識要站起來。

卻見對麵坐著的白衣道人冷靜說道:“你現在貿貿然出去,若是外麵真的出事了,你該如何?”

白淼淼眨了眨眼,小聲說道:“那我趕緊跑。”

那道人打量了麵前的小娘子一眼,眉眼帶笑,捋了捋修整整齊的胡子,含笑問道:“家中可有教你學武?”

白淼淼搖頭。

“可是天神神力,健步如飛?”

白淼淼還是搖頭。

“那可是對這個酒坊的地勢了如指掌。”

白淼淼立刻皺了皺臉。

那道人忍不住輕笑一聲,笑著搖了搖頭:“外麵的金吾衛可不是憐香惜玉之輩,你好好在這裡坐著,隻當此事與你無關,他們便不敢動你,可若是你一旦跑起來,那金吾衛要辦的事情不管和你有沒有關係,隻要被抓了,那都要和你扯上幾分關係了。”

白淼淼聽著外麵逐漸清晰的聲音,麵露糾結之色。

“還想出去?”道人驚訝問道。

白淼淼捏著手指,眼珠子盯著門口看,小聲嘟囔著:“我朋友好像在外麵呢。”

她一覺醒來,盛昭就不見了,迷迷糊糊出了門就看到不遠處的矮幾上坐著這個奇奇怪怪的道人。

雖然和這道人素昧平生,但那人身著宮錦袍,頭戴華陽巾,一笑起來,便是格外慈祥溫和,頗有仙風道氣,軒軒霞舉的姿態。

白衣道人聞言隻是笑了笑,把爐中的烤梨拿了起來,笑說著:“他是個聰明人,不會有事的,小娘子可要吃烤梨?”

白淼淼隻好坐了回去,看著麵前黃橙橙的青州水梨搖了搖頭,小聲說道:“這個皮太硬了,我吃不慣,我喜歡吃鄭州的鵝梨。”

“真是嬌氣。”道人笑著搖了搖頭。

白淼淼皺了皺鼻子。

“道長是酒坊的人嗎?”外麵的動作隱隱安靜下來,白淼淼索性收了心思,撐著下巴,打量著麵前的道人,“您是“身出家”還是“心出家”啊,索居在這裡嗎?可有道號?”

白衣道士笑了笑:“小娘子喚我白衣道即可。”

白淼淼哦了一聲,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小聲說道:“拿假名糊弄我,你不會是壞人吧?”

她雖是這樣說著,但還是坐著不動彈,隻是盯著麵前之人看,就像一隻好奇的小兔子,滾圓的眼珠子滿是好奇。

“若我是壞人,小娘子現在坐在這裡可不安全了。”白衣道吃東西格外斯文,一個小小的烤梨吃出幾分不屬人間煙火的仙氣來,偏嘴裡還恐嚇著單純的小娘子,“還不快跑。”

“我朋友很厲害的。”白淼淼得意說著,“他會救我的,而且我要在這裡等他,他不知道去哪裡了。”

“若是他把你丟了呢?”白衣道人轉頭又嚇唬著,“把你賣給我煉丹了。”

白淼淼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認真說道:“才不會,他不是這樣的人。”

“小娘子覺得他是怎樣的人?”白衣道人新奇問道。

“是好人啊。”白淼淼思索片刻後說道。

白衣道人打量著小娘子信誓旦旦的模樣,扔了手中的梨核,慢條斯理擦著手指:“你們可是自小認識?”

白淼淼點頭。

“中間可有分開?”

“分開過三年,這幾日才重新見麵的。”白淼淼托著下巴,“問這些做什麼?”

白衣道抬眸,眸光深邃卻溫和,可若是細細看去才會發現其中的細微波瀾:“那若是這三年裡他變了呢?”

許是沒想過這個事情,白淼淼一怔,整個人呆在原處,露出猶豫不決之色。

“人總是會變的,一個好郎君怎麼會把你一個丟在這裡呢?”白衣道循循說道。

“你且三年沒見著他了,難道小娘子三年來就一直都沒有變嗎?”

“小娘子心善,可不是人人都是如此的,嘶……怎麼揪人胡子。”

白衣道人皺著眉捂著下巴,吃驚地看著麵前突然生氣的小娘子。

白淼淼起身抱臂,打量著麵前的不速之客,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我怎麼就不是好人了?”白衣道人不解反問著。

“第一,你不問自取就拿了他買的梨,還罵他。”白淼淼當真一點點計較起來。

“第二,身為道士,不行大道,在背後說人壞人。”

“第三,挑撥離間,不度人,反害人,最是不該。”

白衣道人眼波微動,軟下聲音哄道:“可我是在提醒你呢,是怕小娘子受害了。”

“我與你素不相識,哪來的提醒,分明就是騙人。”白淼淼大聲反駁著,“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便是道士才多了這份閒心。”那人一點也不慌,反而慢條斯理為自己解釋著,“我們道士一向是仙道貴生,濟世度人,今日貧道要渡的是小娘子。”

白淼淼小眉頭緊皺,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道士,最後冷哼了一聲:“我家信佛。”

白衣道臉上呆滯片刻,隨後笑出聲來:“佛道不分家,想來佛祖不會怪罪,我們三清真人也是不怪罪的。”

“反正我不信。”白淼淼說不過人家,隻是氣呼呼反駁著,“你吃完了就快走,不然我就喊人了。”

“那小娘子可彆後悔。”道人威脅著。

“我自己有眼睛,自然會看,不需要彆人與我說。”白淼淼嘴角微微抿起,“而且,我是信三哥哥的。”

白衣道人看著她篤定的模樣,目光微動,掃過一眼門口的位置,臉上卻是突然露出笑來:“那真是那人的福氣。”

“既然如此,貧道今日送小娘子一卦如何?”那道士施施然起身,身形清瘦,當真有羽化成仙的風姿。

“算什麼?”白淼淼警惕問道。

“那就算小娘子的姓吧?”仙人問道,“小娘子姓什麼?”

白淼淼猶豫一會兒,許是這人實在太有欺騙性,總是讓人不會拒絕他:“白。”

“白為澤,為兌卦,小娘子可有口舌之爭。”

白淼淼猶豫一會兒,想起自己身上背負的流言,緩緩點了點頭。

“受困於言,小娘子可在意?”道人又問。

白淼淼這會兒倒是飛快搖了搖頭。

道人有些詫異:“當真不在意?”

“不在意的。”白淼淼笑了笑,抿出一個小小的梨渦,“阿娘說她和耶耶會保護我的,阿兄們還跟我說等他們回來會給我撐腰的,阿姊還給了我好多好吃的安慰我。”

小女郎臉上滿是認真:“他們說他們的,因為我知道我不是這樣的,鬼神都是無稽之談,阿娘說隻有靈驗的時候才是真的。”

白衣道人一時間不知道小娘子天真的口氣驚了,還是被白家夫人如此教導小孩的話,更或者是如此不近神佛的話。

白衣道人捋了捋胡子,突然齜了齜牙:“小娘子下好重的手。”

白淼淼心虛,隨後又理直氣壯說道:“明明是你先罵人的,我才沒有錯。”

“小小嬌子,好生無禮,竟還動起手來。”白衣道人威脅了一番,“不與你說解困的辦法了。”

白淼淼皺了皺鼻子:“那我不要了,等我耶耶回來一定有辦法的,我耶耶是最厲害的!”

“張口閉口都是你家耶耶,嬌氣,貧道要走了,不和還未長大的小奶娃說話。”白衣道人甩了甩袖子走了。

白淼淼也跟著冷哼一聲,悶悶說道:“我也不要和你說話了。”

院中很快就隻剩下白淼淼一人,她坐在小矮幾上,小小一隻,手指推著一個打倒的酒杯滴溜溜的來回轉著。

小小的酒盞就像滾球一樣來回打著轉,小娘子也不嫌無聊,一個人團在桌邊,玩得頗為開心。

隻沒一會兒,頭頂倒影下一個影子。

小娘子慢了半拍,緩緩抬眸,隨後臉上露出大大的笑來,明亮清澈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一個人無不無聊。”盛昭把手中的糖兔子遞了過來,笑著問道。

“不無聊,剛才還有一個道士陪我說話呢。”白淼淼開心地接過糖人,“是給我買糖兔子了嗎?”

盛昭點頭。

“剛才外麵有動靜,是打起來了嘛?”白淼淼直接咬了一口小兔子的尾巴,嘴巴咬的咯吱咯吱響,“你看到熱鬨了嗎?”

盛昭失笑:“怎還這麼愛看熱鬨的,”

白淼淼也不說話,坐在那裡,用大眼睛瞅他,一臉好奇。

“金吾衛和四弟有了衝突。”盛昭無奈說道,“不知是誰舉報了四弟偷溜出來喝酒,四弟當時喝的大醉,鬨出了有點矛盾。”

白淼淼驚訝地睜大眼睛。

“那你救出四殿下沒有?”她緊張問道,“四殿下被抓走了嗎?”

盛昭看著小娘子擔憂的模樣,眸光微動,微微彎下腰來:“二娘不是和四弟也三年沒見了嗎?”

白淼淼歪了歪腦袋,一臉不解。

“四弟這些年在前線的事情你知道嗎?”盛昭笑問著。

白淼淼搖頭,仔細想了想剛才一眼看過去的人,笑說著:“阿姊沒和我說過,但剛才瞧著壯實了些,也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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