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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樂嫣遲遲不語,垂著眼皮也不知在想什麼,忍不住道:“您以往是久居永川,這回回了京,殿下留在京中的產業倒是還叫樂家的人借口攥在手裡。幾處莊子與田鋪,那都是一年近千兩的雪花銀,還有一處溫泉莊子,一年四季都能有新鮮瓜果,如何能便宜了旁人?這回您既是回來,許多賬您都該清算仔細了才是。”

樂嫣恍惚一下,嗯了聲,低頭重新看回賬本。其實她最初也看不仔細,總是分神,隻是心裡強迫著自己仔細下來,慢慢靜下心來,本以為做不到的,這兩日竟也慢慢學會了。

這一看便是日頭西斜,對久了賬本她隻覺眼眶酸脹,見外頭日頭下了許多,沒那般熱了,便興起叫春瀾陪著往盧宅四處走一走。

樂嫣回京幾日,可是連盧宅的一半都沒逛過。

淮陽侯是大徵新封的小國侯,在這名聲之前,此處是大名鼎鼎的盧公宅。

府邸以中軸線對稱,左右雙路皆可踏入,處處朱紅大門,貫徹青鎖。

盧尚,盧敞,盧淮,一家三子位至司空太傅,左中郎將。

曾聽人說起,若非盧家戰死的戰死,投降的投降,隻怕前朝還能再拖五年。

樂嫣依著青石甬道走了半晌,聽著這些年留守此處宅邸的管家與她說著這處宅院中的許多典故,比如這什麼京城五十多個公侯宅院,彆院,就屬盧宅占地最廣大。

“夫人您瞧,這處院落名喚綠野堂,前朝盧家出的幾位宰相便是都在這處讀書,裡麵除了幾張席子,其餘皆是書架。彆看不起眼,這處學堂卻教導出了兩位宰相。”老管家頭發花白,精氣神倒是不錯,十分樂意陪著侯夫人身邊,替她說著各處院落為人不知的往事。

樂嫣本身也不是年紀大的,她才十七歲,聽到好玩的故事便也充滿好奇,斂著裙跨上台階,隔著窗往內綠野堂內瞧了瞧。

門梁格窗多處年久失修,許多細雕花樣描畫都失了顏色,灰撲撲的。處處荒蕪,雜草遍生,怎麼也辨不清原先的模樣來。

這算來還是樂嫣頭一回見到盧家京城的宅第,原以為在京城這片寸土寸金之地,盧府犯過錯事,後來又孤兒寡母日子難過,縱有千頃豪宅隻怕也都留不得十之一二。

怎知竟都保留了下來。

管事又指著綠野堂邊上小亭隔出來的一間屋舍,同她笑說:“這處是福堂閣,侯爺幼時便在這裡啟蒙讀書的,侯爺天資聰穎,三歲便開始習字,日耕不輟,夙夜匪懈,五六歲的年紀,就將前人那些詞章倒背如流。”

樂嫣隨著老人所指看過去,見一間孤零零的獨屋,一眼能看清裡麵所有擺設,隻擺放著一張案幾,竟然連凳子也看不見一個。

盧恒極少與她說自己年幼時的事,樂嫣如今倒是想起來,盧恒與她還真不一樣。

她跌跌撞撞再外邊長到了三四歲,太祖都登基好些年了,等四處都太平了,她才隨著父母從興州入了京。

盧恒大了她整整五歲,他幼年時,都是生長在京城的吧?

是了,若是那般,他出生時前朝仍在。既是天資聰穎的孩子,那個年歲的他隻怕什麼都記得了。

樂嫣瞧著有些出神,忽地聽身邊老仆聲音響起,“侯爺,您回來了。”

樂嫣一驚,抬眸望過去,不遠處的人一身玄色官袍,帶著樸素的十三環躞蹀帶,將他腰身襯托清瘦,孤高的宛如一顆青竹,正一臉平靜斂目看著她。

不是盧恒還能是誰?

盧恒對這位老管家十分禮遇,喚老管家去歇著,“我帶著夫人四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