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有銀條件反射地接住藥瓶兒,不可思議地道:“那可兒怎麼辦?她一個失去貞潔的女子,要怎麼活?”
錢老太冷笑一聲,嘲諷道:“她一個窯姐兒,談什麼貞潔?你能不能彆這麼蠢?”
東有銀攥緊了藥瓶,急的大脖筋都出來了,“可兒跟我時,還是黃花大姑娘,床單上有落紅!”
“呸!”錢老太啐了他一口,“傻蛋!你這樣的傻蛋是我生的嗎?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弄點兒血抹到床單子上還不容易?
在老家的時候,我聽鄰村的接生婆說過,跟人睡了的閨女嫁人的時候,往下麵塞裝了血的魚鰾或者蘸了雞血的棉花,弄出來的血,連味道都一樣!
她是聽窯子裡的媽媽說的,窯姐兒想賣高價,就用這個糊弄客人!你呀,弄了個賤貨,說不定還給野男人當爹!你就是將孩子生下來,老娘也不會認個窯姐兒生的孩子!”
東有銀臉色蒼白,眸光猶疑不定。
東老頭兒磕了磕煙鬥,道:“他已經鬼迷心竅了,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
對東有銀道:“點心鋪子你先彆管了,千裡馬更是與你無關。什麼時候將那女人處理好再說,若是斷不乾淨,老子為了子孫的名聲和前途,隻能將你除族了,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東有銀不知是憤怒還是害怕,渾身顫抖,臉色清白交加。
東老頭兒繼續抽煙,錢老太繼續挑揀花生,好像屋子裡沒東有銀這個人似的。
“嗬嗬!”東有銀突然發出一聲悲愴、自嘲的冷笑,“說起來,還是為了老四,為了老四這般逼我!你們給我娶了孫氏那麼個爛婆娘,我好不容易遇到個可心的,你們就這般逼我?”
錢老太冷笑一聲,“爛婆娘?有窯姐兒爛?有你乾的破爛事兒爛?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花銀子去撿個綠殼王八蓋子戴頭上!傻蛋!”
東老頭兒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抹淚光,歎了口氣,道:“你要是覺得這個家不好,就除族自己去過日子去吧,你也三十了,不是吃奶的娃娃了,老子沒義務養著你!”
東有銀的身體動了動,真想瀟灑的甩頭就走。可惜,他沒這個魄力,也沒這個骨氣!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冷靜下來,站起來,沉著臉道:“我這就去解決此事。”
轉身出了門,腳步有些踉蹌,背影十分蕭索落寞。走到門口,正對上從外麵回來的東溟子煜。
他像看到仇人一般,瞪著東溟子煜,“你滿意了!”
東溟子煜淡淡地道:“我不滿意。若是明年秋闈,你的破事兒影響了我的風評,我不會放過你。”
他的神色漫不經心,眼神裡沒有任何情緒。好像在說:你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爛人!
東有銀見識過東溟子煜的殺人如麻、心狠手辣,一陣冷氣從腳底升起,讓他不由地打了寒戰,急匆匆地走了,差點兒將要進門的何老太撞個跟頭。
“哎!三兒,你站住!”何老太在背後叫了幾聲,見叫不住,急急地進了院子,麵色十分凝重,“大哥,大嫂!”
一看她這大難來頭的表情,大家就猜到肯定是為了東有銀的事兒來的。東有銀半摟半抱著可兒從村裡穿過,可有很多人看到了。
錢老太用手掌擦了一把眼淚,迎了出來,黑著臉問道:“啥事兒?”
何老太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道:“聽說,東有銀帶回來的那個狐狸精是妓女?你可得管管!本來媒婆說北溪村的一戶人家相中了大妮!可我今天去問,人家說再等等,怕咱家家風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