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孩子性格還真是有點太怯弱了,仿佛大聲點跟他說話都能把他嚇哭。
“這是你弟弟嗎?”身後傳來少年溫柔悅耳的嗓音,方楚寧回過頭,“不是啊,他是我弟的朋友。”
她記得徐牧舟見過方天利的啊,好像也就在一兩個月前而已,自己就這麼一個弟弟,兩個人相差那麼遠能認錯?不過轉念一想,可能他壓根不記人,之前又那麼討厭自己這倒也不奇怪。
徐牧舟自然是故意的,他上前兩步視線落在畫上,瞳仁的顏色如晚霞一樣漂亮,溫暖且友善,毫不吝嗇地誇道:“畫得真好,什麼時候開始學的呀?能告訴我給你補課的老師聯係方式嗎?我最近對這方麵挺感興趣的。”
少年無論是樣貌語氣又或是笑容都讓人很難對他不生好感,他似乎沒有半點惡意,隻是純粹的讚歎。
可恰恰問出的話讓蘇其窘迫的答不上來,他家境貧寒,連學費都付不起又怎麼會有錢請補課老師。
男孩自卑的低垂下腦袋,最後還是方楚寧開口幫他解釋。知曉自己不小心戳了人痛處的徐牧舟麵露歉意,“抱歉,我不知道...”
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漂亮的眼眸下意識向旁邊的女生求助。
這種示弱的眼神方楚寧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瞧見,頓時覺得自己被需要了,“沒事!你也不是有意的,不要自責。”
她就不明白,這麼善良純情的徐同學為什麼單單對她冷眼?
蘇其這時也抬起頭,怯生生地表示:“沒關係,這沒什麼的。”
徐牧舟注視了他幾秒,突然上前一步,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一顆包裹著桃粉色糖果紙的糖果,送到男孩麵前,“這個是我爸媽從國外寄回來給我的,你應該沒吃過,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試試?”
少年漂亮的臉龐洋溢著溫暖的善意,蜜色的瞳眸就這麼含笑看著他,以至於讓人下意識忽略他言語中譏誚的意味。
蘇其垂眸看向他手心裡的糖果,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往後縮了縮。
這時方楚寧也幫忙說話,“其其你不用緊張,徐同學人很好的!”
方楚寧當然沒聽出少年的話中話,此刻她仿佛看
見溫柔善良的徐同學身上散發出卜靈卜靈的聖光,耀眼奪目。
原來除她以外徐同學對誰都那麼好,雖然心裡有一丁點兒不平衡,但同時又為能有這麼善解人意的竹馬而感到自豪,雖然兩人關係從小就不咋滴。
聽到女生的安慰蘇其這才伸手接過糖果,然後目送兩人上了二樓書房。
一直在暗處觀察的方天利走出來,視線定在二樓,“真是奇了怪,想不到方楚寧竟然還會帶男生回來。”他習慣性稱呼她全名,歡快幾步過去挽住小男生胳膊,“我要把這事告訴爸爸,爸爸知道她早戀肯定會訓她!”
蘇其捏了捏手裡的糖果,輕道:“那個哥哥好像隻是寧寧姐姐的同學...”
“管她呢,誰讓她老欺負我。”方天利冷哼,視線在男生偏細嫩的側臉打量,抱著他胳膊天真道:“如果對方是你的話我一定保密。”
蘇其被他這話惹得臉羞紅,心撲通撲通亂跳,“這話不能亂說的,不然寧寧姐姐聽了會不高興...”
“她有什麼不高興的,你人那麼好長得也不差怎麼都比外麵那些就知道往我們家倒貼的妖豔賤貨好千百倍。再說,你要是能跟我姐在一起我們不就能天天一起玩兒了嘛!”
方天利像是剛剛想起這個問題,眼睛噌地發亮。
蘇其紅著臉手指糾纏在一起,眼神閃爍,“我、我又怎麼配得上寧寧姐姐...”
方天利可不管這些,“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說這些,你不用怕,我會幫你的嘛!”
蘇其耳朵紅似滴血,他不想拒絕,但又不能不顧矜持點頭接受,隻得咬著唇瓣用沉默當作回應。
另一邊書房內,方楚寧順手把畫放到書桌上,“你先坐著,想喝點什麼?”
徐牧舟眼眸不經意在書桌上掃過,“都可以。”
都可以那是要喝什麼?
最後方楚寧讓人給他端來了一杯熱可可,男傭見兩人有事要談就直接把熱可可放在書桌上。方楚寧拿起自己那杯喝了兩口然後就在書包裡翻找資料,“改詞我覺得隻要改中間那段就行了,等改完了你可以留下來吃了飯再回去,如果你覺得太晚回去不方便也可以留下來住一晚,我家客房很多的你隨便挑一間住都行!”
說著說著已經偏離了
主題,然而方楚寧自己還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熱情高漲地跟他說著晚餐會出現的美食。
直到一聲輕呼打斷她的喋喋不休,方楚寧回過頭,就見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而他麵前的書桌上倒灑的熱可可還冒著稀薄的白煙。
徐牧舟臉上一改以往的冷淡疏離,可憐無措地跟她對視,“太燙了...”
再配上那張無害的臉,足以讓人無視他的過錯千哄萬哄隻希望他展顏一笑。
方楚寧一怔,想說倒了就倒了沒什麼事,隨後眼尖的發現倒灑的地方剛好把畫臟了個徹底,她試圖挽救用乾淨的抹布擦了擦,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這前頭剛收畫後頭就給弄報廢了,多少都有點尷尬。
“抱歉,是我不小心...”少年眉宇間可見濃濃的歉意。
方楚寧看了眼那糊成一團的畫,顯然是沒救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太自責。”
這安慰似乎起不了太大作用,男生樣子看起來依舊很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