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的紀念碑終於是運到了新鄭,高高的矗立在新鄭城中。當紀念碑在黑甲銳士護送下緩緩送到城中,所有秦軍都保持了緘默,默默地跟在了黑甲銳士身後。
新鄭百姓看著高聳的石碑充滿了好奇,但是看到肅穆的無聲跟隨的秦軍,也到感受到了壓抑的氛圍,連談論聲都不敢大,默默地注視著秦軍在做什麼。
“都統計好了麼?”無塵子看向王翦和蒙武等人低沉的問道。
“嗯,此次出征共戰死兩千三百八十四人,全部登記記錄在冊。”王翦說道,命人將用黑布包裹著的烈士名冊送了上來。
無塵子點了點頭,接過名冊緩緩打開,目光在一個個名字上滑過,最終將名冊合上。
“開始吧。”無塵子說道,從墨鴉手上接過刻刀一步步的走上木梯,站在了石碑前。
“叮叮叮”石屑紛飛,所有人都是看著石上留下的一個個名字,依舊是一片緘默,偶爾傳出一絲啜泣聲,天空仿佛也變得安靜,一片黑雲籠罩在新鄭上空,偶爾卷起一陣微風帶著枯葉在空中打轉,最終落到了無塵子身上的黑色大氅上。
“我來吧!”王翦看著無塵子手上的刻刀和小錘都已經被鮮血染紅,石碑上也留下了一片血跡,壓抑著聲音說道。
無塵子搖了搖頭道:“這是我答應他們的。”
王翦沒有再多說,讓人拿來了另外的刻刀,走上了另一邊的木梯上,緩緩的刻下一個個名字。蒙武和楊端和,白亦非也是一樣的跟著。
一片雪花飄落在無塵子臉上,化作一滴水珠,無塵子停下了手中的刻刀,仰頭望著蒼穹,一片片雪花開始落下。李牧沒有等到的大雪卻是在新鄭先落下了。
所有秦國將士都是仰頭望著蒼穹,任由著雪花落到臉上化作一滴滴水珠,再也分不出是淚水還是雪花。
沒有人離開,他們的統帥還在刻著他們袍澤的名字,他們的袍澤還在注視著他們。最終天地一片雪白,所有人身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但是依舊沒有人離開。
無塵子停了下來,雙手顫抖著,刻刀也早已經磨去大半,王翦和蒙武也都停了下來站在他身後,名單已經刻完,原本空白的石碑上卻是刻滿了大半,卻還是留有一片空白留給後來者。
大氅一揮,無塵子重重的雙膝跪地,沉沉的三拜。王翦,蒙武等將領同樣跟著單膝下跪,整個秦國大軍也都整齊的跟著。
風雪愈加劇烈,卷起一陣陣雪花環繞在石碑之上,打落在一個個名字上。
“散!”久久,無塵子才起身,隻說了一個字,然後轉身離開。
王翦,蒙武等人都知道無塵子的意思,這是烈士的安息之地,不是他們炫耀軍功的地方,在這裡不需要慷慨激昂的演講,需要的隻是一片安靜。
秦軍轉動,悄無聲息的的緩緩散去,隻留下了三百老兵在這裡為他們守陵。
回到曾經姬無夜的大將軍府,整個府邸都是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氛圍不對,都壓低著腳步,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少司命默默地幫無塵子洗去手上的血跡,包紮好傷口,就退了出去。
整個新鄭都變得安靜,禁止聲樂娛樂,違令者斬!
“如此秦軍,何以抵擋?”五國密間都是歎了口氣,秦軍的凝聚力太強了,尤其是紀念碑前的那一幕讓他們難以忘懷。沒有任何命令,但是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同時跪下了。這是一種他們在任何軍隊中都看不到的東西,一種氣質。
第二天,無塵子醒來,看了一眼天色,直接叫道:“白仲!”
少司命等人都是一愣,怎麼會突然找白仲?但是墨鴉還是急忙去把白仲拉來。白仲也是一頭霧水,鍋我都背了,還要什麼秋後算賬的麼?
“我要給這些戰死的將士一個番號。”無塵子說道。
白仲瞬間呆住了,整個帝國有番號的部隊很少,除了鐵鷹銳士擁有銳士的番號,也隻有他的父親武安君白起的親衛部隊擁有常勝這個番號。除此之外七國之中也隻有趙國的武陵鐵騎又叫胡刀騎士,魏國的吳起建立的魏武卒,齊國的技擊士。燕楚韓都沒有一支被七國承認的大軍番號。
“什麼名?”白仲沒有多問,他知道有無塵子統領的大軍,擁有一個讓剩下五國恐懼的番號也是必然的。
“羽林衛!”無塵子說道。
“羽林衛?”白仲愣住了,他想不到這個名字還有什麼其他意義。
“為國羽翼,如林之盛。”無塵子說道。
白仲一怔,然後看向無塵子,這是要為帝國的延續打造一支專屬帝國的大軍啊。王翦也來到了,聽到無塵子的話都是呆住了。
“想問大帥,這隻大軍如何選人,如何訓練?”王翦開口問道,這是個戰死的英靈建立的大軍,選拔肯定都是極為嚴格。
“不從現有的大軍中選拔,全部由戰死將士的後人中選拔,設羽林郎,統一教授武兵戰技,初定五千人。”無塵子說道。
王翦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支羽林衛的建立恐怕是要超越鐵鷹銳士的存在,全由從軍死事後人選拔,意味著這些人都是光祿勳後,對帝國的忠誠也是毋庸置疑的,而他們也將得到整個秦國的全部資源支持。隻因為他們都是光祿勳後的孤兒。
“不如定為三萬吧,改名羽林軍,軍中教官都必須是從軍五年以上的將校和百戰老兵。”王翦說道。
無塵子看了他一眼,知道王翦肯定是想安插子嗣入羽林衛將,即使隻是一個校尉,但是等羽林衛一旦成軍,職權都還會在其他將校之上。
“如果你戰死了,我回安排王賁入羽林衛將。”無塵子礙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