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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媼眉頭舒展,扒拉覃舒胳膊就把手機遞出去。

她哇啦哇啦講了一堆方言,覃舒似懂非懂,無奈求助好整以暇的簡煜。

簡煜抱臂,站得遠,指了指第三排某藍白包裝的酸奶。

“這個。”他操著一口流利的吳語,“生產日期上周六,保質期二十四天。”

老媼連連感激離開。簡煜解釋:“她孫女從學校回來,她想給她買酸奶,字看不懂,折騰了半天。”

覃舒恍然大悟。

他主動攬過推車,用能動的右手控方向:“走吧,去結賬。”

……

從聯貿到轟趴館搭乘地鐵四號線。

簡煜有問必答,很會耍幌子,故而覃舒一直沒能問及關鍵:他是怎麼傷的。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車廂裡簡煜緊捱她,一米八二的身子猶如一堵牆將她庇護其間,她能感覺到男人噴灑的鼻息,以及自他周身散發的淡淡的佛手柑馨香。

她揪弄他的空袖管,背朝他,小聲嘀咕:“聊聊。”

簡煜被熱氣烘得犯困:“聊什麼?”

“您還記得那天我倆接吻嗎?”

簡煜:“記得,那是我初吻。”

覃舒苦笑:“我很抱歉。”

地鐵到站,廣播嘈雜,客流攢動攘往熙來。

為提防被擠,覃舒扣緊簡煜,不料他搶先反握她手背,交疊在欄杆。

“小心。”

紅燈閃爍,車門漸漸關閉。乍醒的工薪男險些過站,慌不可擇衝出地鐵,將門邊的覃舒撞得踉蹌。簡煜及時掣肘,不致使她跌出車廂。

有驚無險。

大概是磕到受傷部位,簡煜倒抽冷氣,覃舒忙不迭問:“沒事吧?撞到了嗎?疼不疼?”

“你站裡麵。”簡煜給她騰出更私密的空間,“安全些。”

他用溫暖的大氅裹住覃舒。

她還在自怨自艾:“早知道坐網約車了。就不該擠地鐵,今天那麼多人……”

“……抱歉什麼?”簡煜喑啞,“是指那次的吻,還是指現在才說。”

他續上被打斷的話題,以曖昧的姿勢貼近她耳廓。

“我記不清有沒有說過。覃舒,我依憑直覺行事。直覺告訴我,你很特彆。”

覃舒悶悶應了一聲。

“我希望能夠與你建立一種關係。不局限於物質,也許是朋友之上戀人之下。”簡煜頓了頓,“你會覺得我很渣嗎?”

“我無法給你回應。”覃舒說,“因為你知道,我心裡還裝著另外一個人。”

簡煜:“我想洗滌他對你的影響。”

不自覺扣深她的指縫。

好想好想。

沒法剔除的嫉妒。

“簡煜,毋庸置疑,我信你說的是實話。”覃舒道,“因此我必須拒絕你。我承受不起你的期望。既然我能隨隨便便同你接吻,你指望我怎麼回饋你真心?”

她甚至理不清對簡煜到底懷揣怎樣的感情:偶爾的悸動,更多是敬畏、好奇,還夾雜彌賽亞式的憐憫,但絕不是單純的愛慕。

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曆經坎坷理應拋卻過家家的浪漫情調。

麵對簡煜,她沒有男女之情的遐想。

他是她的甲方,工作有交彙,僅此而已。

她無法解釋那晚誤打誤撞的吻:為何她迫切需要那個吻,如同強烈需要被接納與認可。

許是她在探尋自身存在的價值。

因她在簡煜眼裡是特殊的。這層不可取代的特殊性從未在其他場合複現。從小到大她都是多餘的那個。可以被任何的誰替代,像一團軟塌塌的橡皮泥,柔糯可欺,毫無個性。

隻有簡煜,口口聲聲稱她特彆,那樣的執著,仿佛非她不可。

她動搖了,傾搖懈弛又習慣回避。

回避被再次被拋棄的可能。

“你在害怕?”簡煜察覺她在聲東擊西,“是我唐突了。覃舒,我沒有談過戀愛,不太懂正常的感情發展是怎樣的。你若覺得不舒服就講出來。”

覃舒不再回應。

到站下車。她低頭看手機,簡煜仰望霧靄掩抑的圓月,喃喃:“今天是滿月聖誕。”

覃舒促狹抬眸。二人相視一笑,破冰。

簡煜:“記得上次滿月聖誕我隻有十一歲。”

覃舒問:“是在A市過的嗎?”

簡煜:“是。”他說,“次年聖誕我就走了。”

“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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