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if(He==Me)(1)(2 / 2)

他在那蹲下,掏出煙叼著,冷風一吹,竟淌出淚來。

忽然很想念她。

就像想念彼時為暖光環抱的二人,抽著同個牌子的煙,聊著彼此猶平行線的人生。

在她身邊總是無拘無束。她能用真誠的目光默默注視他,鼓勵他說下去。

她是他最忠實的聽眾,千載難逢。

刹那,崔衡頓悟,原來這才是珍重。

他顧不得掉落的煙,抱持信念朝固定的方向奔走。那一刻,想見她的心到達了頂峰。

……

淩晨兩點,覃舒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屏氣凝神,抹黑出臥房。

聯想幾起獨居女子失蹤案,她躡手躡腳點亮電筒,借貓眼窺探。

過道立著個高大人影,大概是男性,一米八出頭。

覃舒壯著膽子喊:“誰啊?”

人影晃了晃,驚擾聲控燈,貓眼中央現出崔衡憔悴的麵容。

覃舒一愣,以為幻視了。揉眼,確認是他,忐忑不安開了門。

甫一開門,男人猶玉山傾倒,趔趄與之相撞。獨特的小蒼蘭令他骨軟筋麻,神思被牽回無憂無慮的夏夜:她纖指散發沐浴露殘留的馨香,撩撥他鏡框,他在模糊與清晰的交界舔舐她指端,逗得她發笑。

還能記起唇齒相依女孩晦澀的技法,怯懼又魯莽,撩撥得滾燙。

崔衡惺忪著喃喃:“好香。”

隨回憶翻湧,久違的熱流裹挾他掀頂,居高不下,狂喜猶籌碼加注催促理智自戕。見對方沒反應,他沒想會是抗拒的表現,黏糊糊地親吻、撕咬,如饑似渴,難能自持。

絲綢睡裙被扯斷紐扣落地叮的一響後,覃舒驟驚,推他堅實的胸膛,摜了出去。

夢魘刹那破碎,一地狼藉。找回呼吸的覃舒上氣接不住下氣,哆嗦得溢出顫音:“出、出去。”

崔衡僵持,聲控燈待機熄滅。被更高昂的、歇斯底裡的咆哮駭得乍亮:“出去!”

她抖瑟得像片枯葉。他才算看清她遍布的淚痕。可惜遙隔太陽係,他已無法再觸碰她。

崔衡覺得他該安慰的,或解釋他是喝多了,道個歉,談補償,言不由衷反倒捎帶頑劣的期待:“你不會拒絕我的對吧?”

覃舒凝睇,像不認識他似的,唇緣綻開一抹慘笑:“你不該侮辱我對你的感情。”

話已至此。隨房門闔攏的還有她千瘡百孔的真心,飄搖碎作齏粉,確認己於他不過一番選擇的餘地。

再心馳神往,永遠是第二選。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何日聽著陳奕迅的《紅玫瑰》,搭載巴士倒數二排,描繪霏微窗扉裡親昵無間的二人,幾度欲嘔。

難道她必然如此?

理想也好、事業也罷;感情也好、生活也罷。她必得退居次要,患得患失?

一生在舞台,扮演醜角;一生載歌載舞,強顏歡笑。

此刻她扮演何人?

西西弗斯的巨石回返,似有千斤重,壓得她彎了脊梁,奔到水槽邊狂嘔不止。

空蕩蕩的胃除膽汁吐不出任何,可她撲在那,仿佛要將少不更事的苦痛全盤傾吐,好讓自尊得到短暫休憩。

崔衡還在敲門,一聲接一聲,悔恨乞求諒解。她聽不清他在喊什麼,被奪舍似的,一改往昔唯唯諾諾,帶血地破了音吼:“滾啊!”

霎時,屋內冷清下來。再清醒時,她提一把鋥亮的菜刀,對門立著。

曙光沒過腿肚,置物架旁手機信號燈閃爍,停留在她與July的聊天界麵。他沒有回她,她如連珠炮地發了一串莫名其妙的文字:

白:我有時分不清究竟活著還是死了。

白:腦海裡有個聲音不斷質問我:痛嗎?恐懼嗎?憤怒嗎?想要撕碎偽裝,將醜態畢露給每一個傷害過我的人,埋怨是他們逼得我不得不這樣。即便清楚是我仍惦記,跨不去坎的始終我一人,卻很享受自輕自賤的痛感。

白:我甲方一直強調直覺,說他能聽到另一個聲音,篤定我和他是同類。

白:我想是的。

白:看到他受傷,我第一反應是他自傷,連我都被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或此前就有預感,因他模樣太可憐,像在尋求誰的幫助。就像我一樣。

白:可我不能告訴他:我知道。他有的野心我有,他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白:或是明白地告訴他,他就像一麵鏡子。

白:未能出口的,仿佛在坦白我喜歡他。可我再沒勇氣喜歡誰了。

……

大一升大二的暑假,覃舒借口做項目,沒有回家。

其實她閒得很,除了吃就是睡,所謂科研不過幌子。連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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