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胤修擄了把臉上的水,臉色難看的看向不遠處,河水中站著的毅然是在山洞中見過的老者。
他笨拙的用法術凝聚起水球,朝著水中砸去,魚兒被他砸中,接著河中的也被砸的濺出高牆。
若不是注意到了岸上的魚堆,說這是在練功他也信。
哪有人抓魚炸水花的,這怕不是炸一聲魚就全跑了。
沈持巒擦了把額間汗水,撿起最後一條扔在岸上,頗是滿意的瞧著自己的傑作。
滿滿當當的魚兒,誰看誰不心喜。
幾步上岸,削出了幾個乾淨的樹枝,在處理魚內臟的步驟稍稍愣了神。
他隻有劍,而那把劍似乎因為他扔在了地上而不開心,這會兒正在土中劇烈的晃動,地麵上也被掀起了不少裂縫。
沈持巒沉默,起身摁了它一把,把它插入更深的土壤中。
果然礙眼就得摁,這下安靜多了。
轉身之際,對上連胤修的視線,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
少年濕散的頭發貼在臉上,顯得很是狼狽,一雙墨色的眸子如同幽暗深淵,直直的盯著自己。
“餓了?”沈持巒啟唇。
“……”回應他的是少年的一聲不吭,是那把劍的嗡鳴聲。
“不餓那就算了。”沈持巒無所謂的聳聳肩,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換誰誰不餓。
尤其還是個小孩。
就嘴硬吧!
他走近連胤修,伸手,“把你匕首給我。”
連胤修抬了抬眼,從腰間抽出匕首,乖巧聽話任他自己都沒想到。
拿到匕首的沈持巒轉身投入做飯事業,頃刻間,一條魚被完美的剖開,內臟從中去除乾淨。
串上提前削好的樹枝,架在篝火之上。
好不容易都串完,沈持巒累的渾身不適起來舒展腰身。
不過看著那架滿的魚,瞬間又覺得一切都直了,他拍拍手上沾染的灰燼,“小子,你算是來著了,我的手藝無話可說。”
“匕首殺過妖獸。”他聲音沙啞的說道。
這一句話說的沈持巒瞬間不好了。
脖子僵硬機械的扭向他,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匕首殺過妖獸。”
少年的眼神清澈無比,好像在說就是用它殺過妖獸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持巒深呼吸,不停的勸告自己,沒事沒事,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不就是殺過妖獸嗎,妖獸的肉也是肉又不是不能吃,殺殺妖獸殺殺魚,多是正常不過的事。
魚經過高溫消毒,吃不死人。
吃不死……
還沒等他多給自己心理開導,就聞到一股子燒焦味。
沈持巒眼皮跳了跳,衝向在火架上的魚,火勢太猛,才在上邊沒一會兒便焦黑了。
他急忙拿了下來,有大半的魚已經焦黑。
有的甚至燒成了灰燼,隻留下了一堆燒完的木灰,上麵放著的還算好些,再烤一會兒就熟了。
不一會兒,連胤修就瞧見老者拿著一灘黑色的東西向他逼近。
“給。”
沈持巒蹲下身子遞給他,奈何他這徒弟很不給麵子,不為所動就算了,還出言諷刺他。
“手藝確實無話可說。”
“……你吃不吃。”
“不吃。”
“不吃也得吃。”
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敢挑挑揀揀,沈持巒氣的伸手去掰他的嘴,一把將焦黑的烤魚塞進他嘴裡。
罕見的,烤魚進他嘴後。
連胤修安靜下來,默默的把焦黑的烤魚吃光。
沈持巒給他塞嘴裡後就沒再去管他,終於在他辛勞的照顧下,僅剩的魚烤的非常成功。
兩麵金黃沒有半點焦黑的意思,魚香味四處飄散。
連胤修吸了吸鼻子,很想起身去瞧瞧,魔氣散的讓他有些支撐不住,全身上下都跟散架了似的。
強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虛掩著樹朝他走過去。
沈持巒吃的正開心,在火光的照耀下,忽的一道黑影湊了下來,他不動聲色的從地上摸到匕首,以不測防萬測。
就在準備出手之時,身後的人陰測測的說道:
“老頭,你就是這麼吃的?”
連胤修凝著眸子,直直的看向他手中金黃的烤魚,合著就焦黑的給他吃,烤好的自己吃?
聽到是熟悉的聲音,鬆掉手中的匕首。
沈持巒不明所以,連胤修不會是吃魚吃傻了吧,問的什麼屁話,不這樣吃還能怎麼吃。
“要不我用眼吃?”